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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帮它。”翔挟着他的小木弓跑了过去。
当他在雪地上跑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轻得不会被雪陷住,当使出全身力量冲刺的时候,身体竟有一种要腾空而起的奇妙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跑得这样急,所以也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这或许就是身子轻的好处?试着依从这种力量,每一步都可以让他跃出很远,就像在他梦中曾体会过的那样,这种欲飞的速度感让他心中一阵狂喜,现在的他,或许能追上一只小鹿呢。
眼看离两只异兽的战场越来越近了,忽然背后传来小丹的尖叫声。
3、羽族被灭
翔回头,侧面树林中忽然冲出两匹快马,那马不像普通的马,相当的高大有力,除颈背鲜红飘动的长鬃外,四蹄都有着红色的毛发,像是踏着火在雪上奔驰,马上是两个穿着盔甲的武士,手持乌黑闪亮的铁胎强弓。
他惊疑地停了下来,那两匹马眨眼间冲过了他的身边,其中一个武士转过脸来望着他,那种像看着一头猎物的目光让他浑身冰冷。
“天乘受伤了,那光会刺瞎它的眼,快把它招回来!”前面那个高个武士喊。
另一个较壮实的武士吹起了一个铁哨,天乘听到这声音,重又飞上天空,扬起一片长长雪尘。
高个武士搭弓就是一箭,那箭的风劲竟然在雪地上冲开一道印痕,急掠而去。但大角在箭将至的一刹向前一纵,箭落空了,它向远处跑去。
“让天乘跟着它,但别再下去抓了……三百两黄金啊,发信号给其他队,可不能让它跑了。”两个武士吹起号角,消失在山林间。
好半天,翔还怔怔地站着,不知发生了何事。
两个孩子向村子走去,一路上还惊魂未定地说着刚才的事。刚走到村外,他们就停住了。
村中已经来了不速之客。
黑马上坐着一个黑袍的骑士,他戴着奇怪的高冠,袍上绘着纯白的线条,手中还执着一根缠绕红色长缨的节杖,脸上却毫无表情。几十个骑着同样高大的红鬃烈马的武士跟在他的周围,穿着的盔甲同翔刚才在林中见过的武士一模一样。
黑袍人伸出枯瘦的手高举起那节杖:“现在我杖所指之处,尽为我牧野族的财富,我族骏马奔驰过的地方,即是我瀚州牧野族的疆土。”他将节杖指向还愣着的村民们:“你们跪拜吧。”
八十多岁的老族长东寰走了出来:“原来你们就是来自火雷原的军队?那些从西而来,与羽人征战的人?”“羽族已经被击败了,他们逃往东南。现在这片土地已经归我部族所有!你们身为人族,理应臣服于我们的国主。”黑袍人喊着。
“我们世世代代,只知有村落,不知国为何物啊……也不想加入什么人族和羽族的战争。”“还敢反抗么,不服从者,以此为榜样。”一个武士挑起挂在马上的一串头骨,愤恨的眼神仿佛还留在那些黑洞洞的眼眶中。
从未经历过战事的村民们惊慌地退开。
“既如此,我等愿做火雷的臣民。”族长叹了一声,跪了下去。
“族长!”有年轻人还想说些什么,立刻被武士举箭指住了眉心。女人们又是一声惊叫。
渐渐地,所有人都跪倒了下来。
“我们怎么办?”躲在树后的小丹问小翔。但小翔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
他原以为村子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草原也会安详到亘古,可一切突然间就改变了。翔忽然有了一种预感,像是整个天空直压了下来,他意识到自己见证了什么,千百年来的不变生活被打破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气息正风火狂突般地涌来,他不知道是什么在使他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像一股力闷在胸中要冲出,浑身的血脉都在滚烫流动。那种在梦中出现过的眩晕感又降临了,但此刻他知道这不是梦,是改变的来临使他感到不安却又激动。
“你们村里有没有羽族经过?”有武士大声问。
村民们摇摇头。
“可刚才我们有骑士在林中发现了羽族的身影。现在你们是火雷的臣民了,这片土地和天空都是我们人族的,如果发现羽族,杀死他们!如果有同情收留他们的,就用你们的头一起陪葬!”武士们喊着,扬马而去。
等着这群骑兵走远了,小丹和小翔才从树后走了出来,奔向惊魂未定的人群。
小丹扑进了妈妈的怀里,小翔却在人群前停了下来。
人们看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那么异样,这目光逼得翔不由自主地想后退。
颐忽然冲了出来,把他抱在怀里。
“颐,你不能再留着他了!”有人大喊。
“他是我的孩子!”颐向人群挥舞着拳头。
翔睁着迷惑的眼睛,在颐坚实的怀抱中,他能感觉到父亲的激动与不安,但却弄不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养不了他的,他是会长出翅膀来的,那时他就会嗖一声飞走!”有女人的声音喊着,“当初你女人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对她说过,他终究不是你的儿子!”“要么你送走他,要么你们一起离开这村子!”男人们围了上来。
他们是在说谁?人们是怎么了?这是那些平时和善无争的邻居们吗?翔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族长东寰顿了顿手中的木杖,村民们安静了下来。
“颐,你跟我来。”族长向他的木屋中走去。
颐还是死死地搂住翔,像是怕自己一离开他就会被撕碎。直到东华婆婆走了过来:“来吧,让我来照看小翔。”颐这才慢慢放开了翔,向族长的小屋走去。人们也都围了过去。
4、出走
东华婆婆是部落里的医祭师,满脸的皱纹像风吹过的水面,又像深犁后的土壤。她的头发像细枯草,她的眼睛却如钻石般闪亮。部落里没有人不敬重她,她能与植物谈话,请来那些藏在枝干中的绿色透明灵魂驱走病魔。她能不出家门,只凭闻空气的味道就知道明天是晴是雨。部落的人们相信她是那种能与大地之灵细语的人。
东华婆婆把翔带进她那终日冒着药气的小木屋,洗了几个金串串果给小翔,他怔怔地接过来,却已经没有吃的欲望了。
她望着他,目光像柔软的雾气,使这孩子渐渐平静不再发抖。
“是属于天空的,就该回到天空中去。”东华婆婆长呼出一口气,拍了拍翔的小脑袋。
“我……我和你们不一样,是吗?你们是人族,而我是羽族?”“不,没有什么不一样。”东华婆婆看着小翔,“你要记住,我们从来就没有什么不一样,天下的生灵,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墟和荒把他们创造出来的时候,赋予了他们不一样的灵性,让他们按不同的方式生活,好让这世界永远不会单一,永远变化无穷。”“什么是墟和荒?”“那是传说中开启天地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上一切事物的两个本源。你看,我们都是来自那里,所以我们全都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阿父说,我们都是女神用泥造的?”“呵呵,人们总习惯给神灵想像出一个模样,和我们一样的模样,我们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神的形象,所以不同的部族,就会有不一样的神……但有一点没有错,我们的确来自泥土。”“但你又说我们来自墟和荒。”小翔以小孩特有的钻牛角尖精神问道,几乎忘了刚才的经历。
“是的,万物都来自墟和荒,包括星辰、大地。”“那墟和荒又来自哪儿?”东华婆婆不说话了,她又望了小翔很久,眼神中仿佛有光芒闪耀。
“也许它们来自于一个孩子。”她笑着抚摸小翔的头,“你看,答案在深远的过去,可是我们却要到未来去找寻。我老了,走不了那么远的路,但你还这么小……而且……”“而且?”“你还会有一双翅膀……”东华婆婆拍了拍他的头。
“是么?”小翔已经不再害怕,心中忽然充满了渴望。
小翔就要远行了。
这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林梢上还挂着朦胧的苍白。颐紧紧抓住翔的手,向村外走去。
村中人都打开门走了出来,翔望着他们,想停下来说些什么,却被颐一直拉着向前走。眼看就要出村子了,他忽然想大哭。
沐、小丹和村里的孩子一直跟着走出很远。直到颐喝令他们回去。小翔再次回头时,看见伙伴们都远远地站在那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还跌跌撞撞地跟着,是小丹。
“小丹,回去吧,太远会遇上野兽的。”翔说。
“翔,你会回来吗?”小丹站住了,她走得太累了。翔看见她的脸被冻得红通通的,睫毛上挂着霜。
“我会……”翔小声地说,转过头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回过头,大声地喊:“我会——飞——回——来——的!”小丹已不在他的身后,只剩远远的一个影子。听见他的喊声,她又开始奔跑,但翔知道,她将永远追不上他的脚步了。
“一直向北,翻过这座山,就能找到羽人们的营地。”三天后,颐说,“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羽族也不喜欢人族,他们常在树后把靠近的人一箭射死,不发任何警告。”“可他们会觉得我是人。”翔说。
“你是羽人。”“我是人。”翔固执地说。
颐看着他:“等你长大了,你这混蛋就不会这么说了。”他忽然蹲下,紧紧抱住这孩子,热气从口鼻中喷出来,他开始哭泣。翔想,这真好,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重要。
“妈的!你为什么要是个羽人呢?长大后你就会忘了我,要是打仗的时候,你会一箭射穿你老爹的喉咙,因为在天上看起来所有的人都一样,都不过是个点!”“我不会!”翔喊着。
颐把他紧紧地抱了又抱,终于站起来,转身大步往回走。翔觉得身边一下就冷了,寒风填满了所有的空缺,他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但脚却迈不动步,颐也不回头。翔想:他只要回一下头,我就会立刻冲过去,死也不肯走。
可是颐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