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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艾莉再度埋头哭泣的同时,坐在长桌尾端的莫妮卡也将金发摇得凌乱不堪,尖声高叫,“不要!够了!我要回去了!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可是有工作的!戏剧院还有许多客人等着我!大家都等着看到我精湛的演技!我不能再待这种地方了,这样会错过开演时间!我要赶快回去!”
3
雷瑟感到背脊发凉,莫妮卡的眼神已经与平常不一样了,她已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恐惧了。现在的她因为无法面对现实,已躲进了自己的幻想中。
莫妮卡踉跄地站起来,试图走向最近的一扇门。
“莫妮卡小姐,等等!不行!莫妮卡小姐!”珍妮惊慌地想阻止她,却似乎还不明白莫妮卡发生了什么事。
莫妮卡挣开了珍妮抓住自己袖子的手,貌如厉鬼,“别挡着我!我接下来还有舞台表演!”
然而,莫妮卡接着便无力地瘫软在地,像个少女似地嚎啕大哭。
珍妮、玛古妲、雷瑟抓住莫妮卡的手,好不容易才让她站起来。大家拼命地安慰她,让她再次坐回椅子上。莫妮卡的泪珠落个不停,莫名地喃喃诉说起自己的童年、成为女演员后的事、与她传出绯闻的男人的事等等。精神错乱的她,现在完全处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恍若未闻。
这股阴郁沉重的气氛在室内飘荡,连油灯与吊灯似乎都无法承受这股压力,原本照亮室内的亮度仿佛减弱不少。
“虽然可怜,但就先让她维持这个样子吧!”费拉古德教授的口吻带着不忍,看向视线四处游移的莫妮卡,“想让她睡一下,但又不能放她一个人……”
“我会一直陪着她。”珍妮表情悲凄。
“谢谢,那就拜托你了。不过你先等一下,我还有非讲不可的事。”
珍妮默默点头。
费拉古德教授再度转头面向玛古妲与艾莉,“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希望你们无论如何都能回答我——真的没有任何方法可以离开主堡吗?譬如密道、没有栏杆的窗户?什么都行,我们一定得逃到外面。另外,任何与这些事件或犯人有关的事,不论多微不足道、有没有直接相关,只要你们觉得可疑、奇怪,都请说出来!”
玛古妲表情肃穆,直直地回视费拉古德教授,艾莉仍兀自抽咽着,视线落在地面上。
过了一会儿,玛古妲开口:“关于如今这些事,我一无所知。但是,前阵子的确发生过一件让我不太舒服的事。”
“是什么?”费拉古德教授激动地问。
“那是在各位贵宾来这里的一个星期前发生的事,我想两者应该没关系。”
“无所谓,我们现在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情,请你务必告诉我们!”
“你可别有所隐瞒!”布洛克从旁威胁。
玛古妲只是皱了皱眉,不为所动地缓缓开口——
“那是某天半夜的事。就寝前,我必须确认城里的烛火都熄了。我习惯从上往下巡起,最后熄掉厨房的灯。就在我巡到一楼,从东侧铠甲立像的位置看向大厅时,突然看见一道黑影掠过大厅,似乎跑进了图书室里。
我心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又因为那黑影看起来像个男的,我便猜会不会是佩达?我走进图书室,却没发现任何人,为了确认清楚,我甚至还拿油灯照过桌子底下,却什么都没发现。
我又想,会不会是我看错了?那个人影说不定是进了隔壁的武器房,又或者,那只是油灯的火光造成的错觉?我决定到武器房确认一下,便从图书室与武器房相通的那扇门进去。我不怕幽灵,但是武器房里的那些铠甲立像确实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而且周遭静到只听得到我自己的脚步声……
我出声喊‘有人在吗’,然后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终至渐渐消失。
当然,没有人回答我,我也不觉得武器房像有人的样子。油灯一照,里面陈列的各种武器与铠甲便产生了无数影子与暗处,我不禁有点害怕,便快步想从通往走廊的门出去,但那扇门却被锁上了——后来我问过班克斯先生,他说那扇门一直是锁着的——我这才知道在走廊看到的那抹人影只是自己的错觉,所以我便回到图书室,从那里离开。
隔天,我问佩达,半夜他是否到过一楼,佩达说没有。然后我又将这事告诉班克斯先生,他听了笑说,‘玛古妲,你说的那个是幽灵,我以前也见过。你放心,那不是坏幽灵,那是住在武器房里的中古骑士幽灵!不用管他没关系。’现在的我仍不相信幽灵的存在,不过,在班克斯先生与几位贵宾陆续遇害后,这个想法多少有点改变了,尤其在听到谢拉先生与杰因哈姆先生是被放在武器房的石弓射杀……”
“那么,你决定相信幽灵的存在了?”
“至少,我会试着以不被诅咒的方式,低诵主的话语——接受圣灵吧!汝等原谅他人的罪,便会从该罪愆中得到赦免;阻止他人犯罪,便得从该罪愆中获得解脱。”玛古妲以烦躁的表情在胸前画十字。
“……原来如此。”费拉古德教授的声音干涩,点了点头,接着静静地将视线转向艾莉,“你呢?艾莉。你知道幽灵的事吗?”
年长的艾莉上下点了点圆润的脸庞,“我知道……我……我也看过一次。一样是在夜里。我下楼替伯爵准备宵夜,从西侧楼梯下来后,看见走廊的转角站着一个男人,他的头上似乎罩着黑色头巾。我吓了一跳,停下脚步,那个人随即转过转角,一溜烟地跑向武器房的方向。我战战兢兢地从走廊转角往那边窥探。但走廊两侧的门全是关上的,没有半个人影。”
“那是何时的事?”
“也是差不多一个星期前。”艾莉微微偏头,想了想后说。
“那时福登在吗?”
“这个……因为那时要讨论行程,我想他应该有来……我不记得了。”
费拉古德教授闭上眼,交抱双臂沉思。接着,他看向布洛克,两人视线交会后,教授深深地点了点头,“如何?布洛克,你也觉得图书室与武器房挺可疑的吧?”
“不论可不可疑,都得彻底做个调查!除了地下室之外,那里可算是主堡的最下面一层,而且又有好些工艺品,应该不至于毫无通往主堡外的方式。”布洛克眼神严肃地说。
“既然如此,那就行动吧!”
第十七章 亡灵杀人
1
在深思与反复讨论后,几个人决定在午餐过后前往一楼,再次调查可能有幽灵出没的武器房与图书室。要去一楼的有费拉古德教授、雷瑟、佩达三人,由于莫妮卡的精神状况不佳,于是女士们都留在三楼,由布洛克担任守卫之职。
经过谨慎地挑选,午餐供应的是罐装的干面包与腌牛肉,饮用的则是煮滚、将酒精挥发的葡萄酒,虽能止渴,却完全无味。
午餐后,三个男人留在宴会厅做准备。他们身上都佩带着一把中世纪短刀——昨天布洛克与福登从武器房拿出来的——作为防身武器。佩达与雷瑟将三盏灯注满灯油,以抹布擦亮被熏黑的玻璃灯罩,费拉古德教授则调整火焰大小。教授与雷瑟一直都没刮胡子,衣服也从昨天穿到现在,看起来有点脏脏的,佩达则是穿戴一贯的深蓝色帽子与上衣。
宴会厅里十分安静。随着光线的明灭,三人的影子也在左右两侧的墙上伸缩变化。最后光源的亮度虽然稳定下来,修达威尔伯爵的肖像却也呼应着这样的变化,微妙地变换栩栩如生的表情。雷瑟因此想起一本名叫《格雷的画像》的小说,不禁心生厌恶。(编注:《格雷的画像》为英国文学家王尔德的作品,描写一名美少年的容貌虽长年不变,其肖像画却随时间流逝而衰老、丑化)
“对了,教授。”雷瑟为了消除恐惧感,出口问道,“您真的相信图书室或武器房有幽灵出没吗?其实,我觉得应该是女佣们在黑暗中错看了什么……”
费拉古德教授调整好最后一盏油灯,舒展背部筋骨后,凝视着雷瑟。
“那你对密道、密室、歌剧《阿依达》里的地牢这类东西,又是怎么想的?你不相信幽灵或灵魂的存在吧?”(编注:《阿依逹》为威尔第的歌剧作品)
“不,我不相信。”
“原来如此,那你也没有亲眼见过狼转过头的经验?”费拉古德教授忽然丢出一个奇怪问题。
“您是说狼?”雷瑟以不解的表情反问,“不,没有,我就连亲眼见到狼的经验也屈指可数。我大概只在动物园看过狼。”
“我在孩提时代曾看过一次狼转身的样子。”
费拉古德教授从旁边拉来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那种气势,仿佛只差没说自己曾面谒德皇威廉二世!
虽然雷瑟只应了声“嗯”,费拉德教授却不在意,迳自说下去——
“你不是说过你在波昂出生?我则是在巴伐利亚的阿尔卑斯山脉旁、一处叫福森的乡下地方长大。那是位在莱希河畔的一个美丽城镇,而且还是登山的一个据点。福森近郊有处名叫旧天鹅堡的小村庄,我的老家比那地方还要再偏远一点,也就是由狂王路德维希二世打造的新天鹅堡所在地。如今那里不但成了观光据点,也是保育用地,连人口也飞快增加。不过,在我小时候,那里还是个人烟罕至、四周被幽深群山与蓊郁茂林包围的静谧小山村,大自然完全保留着自古以来的模样,说是乐园也不为过。那里不止有野狼、野兔,还有许多动物与昆虫,河里也满是鱼虾。
我们小孩在外面玩耍时——尤其是傍晚——总会被父母再三提醒‘要小心野狼’,因为它们常会抓走小孩,偶尔还会有吃人的狼出现在村庄附近。但是,你们回想一下自己的小时候,哪个小孩不是英雄?每个人都在山里跑来跑去,自诩为齐格飞、红胡子腓特烈,或是狮子亨利,没有一个小孩是胆小鬼,至少,绝不会做出在朋友面前示弱这种丢脸事。(编注:齐格飞,日耳曼传说中的屠龙英雄;红胡子腓特烈,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之一,战功彪炳;狮子亨利,与腓特烈相抗的著名政治人物)
所以,小时候我们这群孩子做了不少荒唐事,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