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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呆了,愕然盯着说话那警察,就好像他说的是火星语一般。昨晚刚看过的电影,他怎么能说黄海影剧院一周前放过?
那警察好像被我的表情弄得有些不耐烦,说:“要不咱们一块儿去趟黄海影剧院,一块儿落实一下昨晚放的什么片子?”
我不傻,我能听出来警察话里的讥诮。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他的话。我决定去黄海影剧院。俩警察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开车把我捎上。
站在黄海影剧院门前的小广场,可以清晰地看见,剧场售票处上方的宣传栏里,贴的是幅好莱坞最新魔幻片的海报。
去售票处,工作人员证实了警察的话:“那两部片,上周放过,周二就下档了。”
“不可能,我明明昨晚在这里刚看过。”我急促地说。
工作人员奇怪地看着我,摇头:“你肯定把时间搞错了,那真是上周的事儿。”
“时间?”我摸出手机来看,忽然出了一身冷汗。我记得昨晚是11号,记得很清楚,因为前一天是我们公司的发薪日。而现在,手机日期上则显示今天是18号。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时间不会出现断裂,一下子由11号跳到18号。
我转身冲着两名警察,问:“晓敏坠落是几号的事?”
高个儿警察此刻似乎也意识到了些什么,严肃地道:“昨晚夜里,17号。”
我忍不住长长呻吟了一声。警察不会说谎,也就是说,晓敏出事,离昨晚我跟她在黄海影剧院里看夜场,已经隔了6天的时间。而我丝毫不记得那7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更严重的是,我根本不知道,那6天时间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说晓敏的死亡让我觉得伤心绝望,而时间的消失则让我感到迷失和崩溃。
我丢失了6天的时间。后来,我忽然想到,我丢失的,也许不是时间,而是记忆。
我因为没有案发时不在现场证明,因而暂时无法摆脱嫌疑。又因为我的情况特殊,大概那俩警察看出我的迷失不是装出来的,所以对我还算客气。他们只让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这城市,随时接受他们的调查,就把我丢在黄海影剧院门前,自己离开了。
我进到剧院里面,空旷的放映大厅灯光昏暗,一排排座位秩序井然。我慢慢走到10排1号的位置坐下,刹那间眼泪又止不住地流出来。我想到以后再也不能和晓敏坐在这里看电影了,整个身体都像被淘空了一样,轻飘飘地再没有了重量。
不知道坐了多久,我的悲痛没有丝毫减弱,但我已经想到了更重要的问题。
——晓敏为什么深夜去那座高楼,又因为什么坠楼身亡?晓敏是个善良活泼的女孩,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憧憬,她不可能自己从楼下跳下去。那么,剩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把她推了下去。谁这么狠心会去谋害那样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
——究竟是时间出现了断裂,还是我丢失了记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和晓敏看电影之后,那6天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这些疑问占据我的脑海,我想得头疼,再想下去,我觉得我要疯掉了。现在,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警察身上。也许,他们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忽然又想到,就算弄明白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我的晓敏再也回不到我身边了。
记不清是如何回到家的,拉上窗帘,我把自己投入到黑暗里。回忆与晓敏在一块儿的点点滴滴,彻底把自己交给悲伤。
不知道天什么时候黑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是因为我的嗜睡症,还是真的累了。
醒来,就看到了晓敏。她睡在我的身边。
2
我曾经梦到过一个女孩,长得和晓敏一模一样,但我又非常清晰地知道,那不是晓敏。我在梦里走到她的面前,她只对我笑笑,就走了。她的背影,至今我仍然无法忘记。
有时候梦就是梦,虽然逼真,但你必须知道它不是真的。
我试探着伸出手去,轻轻触碰晓敏裸露在睡衣外面的后脊。柔软的肌肤透着些温热,竟是无比真实。我在刹那间又是泪流满面——即使在梦中,我仍然要为这样的时刻感恩。
——晓敏,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抱住身边的女孩,那么紧,就好像初恋时第一次抱住恋人。晓敏很快便醒来,好像对我的冲动有些惊诧,但随即便闭上了眼睛,用她的身体,来承受我所有的热情。
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真实的梦,我在梦里无比强悍,大汗淋漓。
倚在床头抽烟的时候,聆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我有种站在悬崖纵身一跃的感觉。身体的虚空比不上即将失去的痛苦——我认定了这是个梦,而梦会醒,晓敏还会离去。现在,我只希望这个梦能延续得更长些。
晓敏从卫生间里出来,穿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晓敏回身看着我,平静地说:“大清早的你又犯糊涂了,我去上班,又不是去非洲。”
“我担心梦醒了,你就要消失了。”
晓敏无奈地摇头,眉宇间似乎有心事:“你还是赶紧醒吧,再不醒,上班就要迟到了。”
好像看我脸上露出的悲伤神情,晓敏回过身,到我身边,伸手抚住我的面颊,神情有些凝重:“沙博,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那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我是快乐的。所以,别担心,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改变我们现在的生活。”
晓敏离开后,我一直想着晓敏最后说的这番话,并且,等待梦醒时刻的到来。
晓敏说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改变我们现在的生活。那么,也就是说有事发生了,是不是发生的事,导致了她的坠落身亡?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身陷迷宫,对于发生的事情,毫无准备,而且一无所知?
我没有等到梦醒,却等到了电话。电话是我所在公司部门主管打来的,他在那头冲我咆哮,大概意思是我工作做砸了,给公司造成了损失,而且,到现在还没去上班。
我看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我忽然又惊出一身冷汗来,我想,这也许不是梦。
没有谁的梦会如此真实。
我掐自己,很疼。疼让我蓦然生出许多希望,我终于确定这不是在梦里。
蓦然奔到床边,拉开窗帘,一窗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窗外的马路上,车潮如织,两边人行道上行人如蚁。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我欣喜若狂。如果这不是在梦里,那么,我的晓敏还活着。可是,如果晓敏活着,那么,一定是这世界出了什么问题。抑或者,晓敏死去只是发生在我的梦里。
这世界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以后我又能和我爱的女孩在一块儿了。
我心情愉快,去公司上班,用笑脸面对主管恶毒的指责。我快乐地工作,觉得每一位同事都面善可亲。比这世界更美好的,是自己所爱的人能够跟你一块儿活在这美好的世界上。我今天最大的渴望,就是时间能过得快些,这样,我就能在傍晚时,走到晓敏的身边,拥抱她,告诉她,这世界对于我,是因为她而美好。
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我第一个冲进电梯。
站在街边,我给晓敏打电话。我说了一家餐厅的名字,让她下班直接过去。那边的晓敏沉默了一下,说:“那你先过去,我可能晚点到,单位还有点事。”
我没有丝毫的疑心,而且,我喜欢等待的感觉。不管等多长时间,你等待的必将会到来,这是种非常愉快的体验。
我没有想到,我坐在那家餐厅临街的座位上时,没有等到晓敏,却有一个男人坐到了我的对面。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沈斌,我们是大学同学,已经好几年没见了。”那男人说。
我记得自己就读于本地一家三流大学,大学期间不务正业,最喜欢做的就是躲在宿舍里玩游戏跟同学打牌。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很多大学生都这样混文凭,我那时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离开大学几年,昔日的同学散落四方,互相之间疏于联系。但我还记得有一回某省老乡会的一帮坏小子,把我拦下企图勒索我的时候,有个男生很坚决地跟我站在一起。我记得他的名字叫沈斌。
我还记得,我出车祸那年,沈斌还来医院看过我一回,但离开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老同学,我怎么会忘记。”我心情愉快,立刻邀他一块儿吃饭。因为晓敏还没来,所以我们开始只叫了四个冷碟,开两瓶啤酒,慢慢喝,慢慢聊。
我们三言两语交换了彼此现在的情况,看得出来,沈斌混得也不如意,跟我差不多,在邻近一个城市里浑噩度日。我们的话题很快就回到了校园时代,共同回忆了几件我们共同参与的事件,我们笑了几回,碰了几次杯。
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我在这里遇到沈斌,也许并不是巧合。
沈斌和我记忆中相差很多,那时的他挺爽朗,而现在,即使在面露笑容时,眉宇间也似乎隐藏着些什么。而且,说话的间隙,我把目光投向外面的街道,看晓敏来了没有。再回过头来,可以见到沈斌匆匆躲闪的目光。
这是个有心事的男人,我看得出来。而且,他的躲闪,隐隐让我察觉到了一丝敌意。
我不想这么虚伪下去,所以,我直接说出了我的猜测。沈斌居然也不隐瞒,坦承这趟到这城市来,就是为了来找我。
“你还记得欧晓兰吗?”沈斌沉凝着脸问我。这时候,他已经不掩饰他的敌意了。
“欧晓兰?”我重复这名字,觉得似曾相识,应该是个我曾经认识的人。但再往深处想,却一片空白。我摇头:“欧晓兰是谁,我们的同学?”
沈斌摇了摇头,神情已经变得异常凝重。他低叹一声,说:“你已经忘记她了。”
不待我再问,沈斌从贴身的衣兜里取出一张照片递过来。
照片上是个女孩,很年轻,也很漂亮。我一眼认出,她就是晓敏。
“你怎么会有晓敏的照片?”我惊诧地问。
沈斌摇头:“你再看仔细点,她不是苏晓敏,她是欧晓兰。”
我再仔细看,果真看到了照片上的女孩与苏晓敏某些不同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