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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凝,小凝!』门一开冯教授就急急的呼唤,然而黑洞洞的屋里却无人应答。
『你们把她怎么了?』冯教授抓住身边男人的衣袖,厉声问道。
『臭老头,放开你的手!』男人一把推了冯教授一个趔趄,冷笑道:
『我们只是关起她来而已,不过至于她现在怎么样了,相信你看过之后就会十分明白的。』说着,男人打开了灯。
顿时黑暗的屋子变得雪亮,我倒吸一口冷气,原来这竟然是一间巨大的牢笼,从门口再往前几步,便是一根根粗壮的钢条,而被关在笼子里的,不是人,也不是动物,而是一株巨大的奇怪的植物。它枝干的形状象人体,有绿色生满小叶子的藤蔓从像是四肢的地方长出来,而『头颅』的部位上则长有一朵巨大的圆圆花蕾,由厚实的花萼包着,上面有一道道凹凸的纹路,看起来活像是人的脸。不,不对,再仔细的看去,那确实是一张人脸!五官清晰可见,那是一张女子的面孔。
『啊,这是……小凝!』冯教授发出如受伤野兽一般的嚎叫,疯了似的冲向牢笼,抓住栏杆猛的摇晃
『小凝,小凝!你能听见么!是爸爸,是爸爸!』
『不用那么大声,她听得见』身后,男子不紧不慢的说。
『除了不能说话和走路外,她的一切感觉跟人一样。』
『你们不是答应好好对待她么,为什么要这样!』冯教授凄厉的嚎叫着。
『你不要误会,把她变成这样的可不是我们。』男人冷笑着说。
『什么?!是谁?!』
『呵呵,冯教授你是个聪明人,你仔细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能猜得出是怎么回事吧?』
『你什么意思?!』听到男人的话,冯教授猛的扭过头,看着他,
『你们,你们,难道是……』
冯教授忽然哆嗦的很厉害,脸上的表情由悲愤转眼变成了恐惧。
『是的,这就是你的另一个研究成果,永生不死的「植物人」!你那些试验出来的药剂,除了用在小动物身上以外,都用在了你自己女儿的身上。』
『啊,不――!』冯教授突然向前冲去,他想一头撞死在栏杆上,男人看出了他的企图,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想死,还早了点吧!我还没说完话呢。』
『其实我们对你女儿也算不错了,她自己不走运而已,虽然得了跟我们老板一样的病,但是却比我们老板严重的多。依她自己的体质,早在三个月前就不行了,那时候你的试验还没完成,我们老板也答应过你的,无论如何维持住她的性命,我们也不能食言嘛,当然就地取材用你的试验成果维持你女儿的生命了。结果你也看见喽,用在动物身上和人身上都是一样的效果,连临床试验都替你省了,哈哈。』
男人说完,用钥匙打开了牢笼的大门,回头对冯教授笑着说:
『进去跟你女儿团聚一下吧,看看她还认不认得你!』
冯教授刚才已经恨不得从栏杆缝里钻进去了,现在不等男人说完已经一头扑进了牢笼里去,没注意身后,男人阴笑着在他身后把沉重的铁索吧哒一声锁上了。男人临出大门前转回头来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句:
『忘记说了,她注射的食肉植物的激素。』
大铁门依旧在沉默的声音中关闭了。
『小凝,小凝!听的见么,是爸爸!』
冯教授流着泪,轻轻抚摸着那株人形的植物,丝毫也没注意,那些绿色的藤蔓已经紧紧的把他缠住了。
『小凝,我知道你能听见的,是爸爸不好,爸爸从来没有好好照顾过你,你得了绝症爸爸也是最后才知道,害你变成这样,爸爸对不起你啊……』
冯教授的痛哭流涕还没完,身体突然一下子被吊到了半空中,他大惊之下,才发现,『小凝』正舞动着长长的藤蔓把他捆起来,慢慢的向『头部』送去。
『小凝,小凝,你要干什么?!我是爸爸啊!』
冯教授骇然大叫到,藤蔓丝毫没有停止动作,只见『头部』的花蕾慢慢张开,花朵的中间是个像嘴巴一样的空洞,正一张一合的蠕动着,等待着食物的进入。
『为什么会这样……』垂死的冯教授喃喃到。
『真是妄称植物学家呢,连「加州捕蝇草」都不认得!』
灵惜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我笑了,隧显形,还好她及时赶到,省得我事后还得费心给她讲经过。
灵惜出手,一道绿色的光闪过,捆住冯教授的藤蔓瞬间被击断,冯教授砰的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我也打开锁进入笼中,迅速的把冯教授拽出了牢笼。
『小凝……怎么会这样……』
冯教授委顿在地,大口的喘着气,反反复复的叨念这一句。
『他快要死了。』我看了看他,回头对灵惜说道。
『我知道。』灵惜叹口气点了点头。
『现在这样子,死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你调查清楚事情的经过了么?』我问。
『没完全清楚,冯教授这些年致力于植物基因的研究,他认为把植物身上的一些优势基因应用到人类身上,会使人类更加进化,另外在医疗方面也会产生很大的革命。为此,他常年住在被人类称作「植物王国」的滇中腹地。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发现了长生草的,但很意外他居然识得这种奇草,而且还把它采集下来做研究。这时,他效力的研究所突然以数年来无研究成果为由,停止了他研究课题的经费供给。同时他的女儿小凝,也就是你面前的这株植物的前身,也被确诊得了不治之症,双重打击之下冯教授几乎要崩溃。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从事生物工程的大财团的老板突然提出赞助他的研究,并负担他女儿的治疗费用,条件是把研究成果卖给他们,冯教授无可选择的答应了,从此就和女儿搬到了财团提供住所兼实验室里……』
『恩,后面的我就清楚了,其实那个财团的老板和冯教授的女儿得的是同一种病,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长生草」的事情,知道冯教授会培育「长生草」来救自己的女儿,于是就先下手软禁了他们父女俩。可怜冯教授还不知道自己每天的试验结果都种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不过说来这个冯教授也挺厉害的,居然能够把植物和人体融合的如此完美,灵惜,这点你比不了他吧?』
我看着那株「杀人草」说道,灵惜默然,人类总是能做出比妖怪更可怕的事情。
冯教授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经过刚才的悲伤和惊吓,他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口中渐渐只有出的气了,但是他的眼睛却始终瞪得圆圆的不肯闭上,我和灵惜同情的看着他,稍顷,灵惜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看在认识一场的份上,我会替你杀了那些人渣,小凝变成这个样子已经没的救了,稍后我会送她去找你的,你就放心吧。』
一番话毕,冯教授终于安然闭上了眼睛,一个人形轻飘飘的离开了他的躯体,向空中升去,慢慢消失。
我和灵惜默默目送他升天,灵惜瞅瞅我,又瞅瞅那株「杀人草」,我认命的叹口气,挥手一把火烧了它。真是的,为什么干这种事情的总是我?!
『出来吧,正主已经走了,你可以上场了!』
我回头对着冯教授的尸体喊道,话音一落,只见尸体动了动,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直到最后再现身,这家伙还真是有耐性。
『一周前你第一次来实验室我就看到你了』
那家伙说话了,声音虽然从冯教授的驱壳里发出,但却变得尖尖细细的。我冷笑:
『是么,早知道你的道行不浅了,能把他的生命延续到现在,你也很厉害了,只不过,可惜到最后你也没能得到「长生草」。』
它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我继续说道:
『没有「长生草」的帮助,你就不能成功「夺舍」,现在冯教授一死,你只能借尸还魂,维持不了几天的。唉,那么多法力白白浪费了,可惜呀可惜,哈哈。』
我说完,那个家伙既没发火也没伤心,只是摇了摇头,很平静的说:
『其实,我并不完全是为了「长生草」,虽然我也希望冯教授能服下「长生草之花」,但我只是想报答他而已。』
『什么报答?』
这时,沉默了半天的灵惜突然说话了:
『那个,你是「九节灵猫」变成的妖怪吧?』
它一怔,随即点头承认。
『你们果然是很强大的妖怪,什么都被你们看出来了。我原本是生在滇中的山里的「九节灵猫」,本来生命短暂的我,靠着吃「长生草」的花朵,已经活了三千年了。本来我的修行是可以成精的,谁知天命不可违,我最终没能躲过「天」、「地」、「人」三劫中的「人劫」,在成精的紧要关头,我的魂魄离体,肉身却被偷猎者打伤了。』
『这样啊,你也够不幸的了。』
同为妖怪,同样要面临迎劫,我不由得同情起它来。
『这时候,进山采药的冯教授救了我,他花钱从偷猎者手中买下了奄奄一息的我,把我带回他的住所替我医治,但我的肉身还是因为损伤太重,不能用了。』
『于是你就附身在冯教授身上了?你难道不知道妖物属阴,若是强行附身于人类,会侵蚀人体的阳气,损伤宿主的寿命吗?』灵惜质问它。
『不是这样的,』它急忙分辩道
『我的肉身虽毁了,但所幸有冯教授的相救,内丹没有被毁,原神也依然健全,虽然是受到了重创,但继续修炼还是可以的,而且找个合适的同类躯体做宿主也是完全没问题的。只不过,我看到了冯教授的生命不久将会结束,有些不忍心,他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情,他还不能死。所以我潜入他身体里,以法力替他维持生命,我只想让他多活一些日子,好有时间完成他的理想,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啦。』我耸耸肩,灵惜听到这里也是一脸黯然。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