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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听不到对方声音的缘故,这场通话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引起了我的注意。
“别担心啦,奶奶。什么问题也没有……那家诊所不是我婶婶养女的丈夫开的吗?呵呵,是的。还是值得信赖的。”
话语显得若无其事。
不过,这些话还是在我的耳中挥之不去。
朝宫要擅自带我去看医生。
而那个医生,则是朝宫的亲戚。
通乘一辆车的是个女孩。
“我连诊所的电话都还不知道呢。所以您先给诊所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吧。”
朝宫结束通话,收起了那部蓝色手机。
奇怪——刚才的通话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别有目的,才把我带到诊所去的?!
这种不安顿时袭上心头。
突然——
我注意到汽车的后面发出了声音。
我闭上眼,把引擎声排出耳外,将意识的丝线伸向后方。
咚咚。
果然听到了某种声音。
是因为汽车行驶在沙石路上,车体颠簸?
咔哒。
又传来了响动。
我发现声音来自车外。
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后备箱里敲击内壁。后备箱应该只能从驾驶座那里打开。
“喂,朝宫学长。”
“啊!”
没等我开口,朝宫便将所有车窗打开。涌起的引擎声和轮胎声顿时冲入车内。
“不好意思,你身上清洁剂的味道太浓了。我开会儿车窗通通风吧。味道要是沾到座位上可就不好办了。”
朝宫打开车内音响,放起了CD。
是最近流行的三味线摇滚乐队的专辑。
加入传统三味线的硬摇滚乐,完全抵消了车内的其他声音。
我向后面看去。
后备箱紧闭。
只能看到后面座位上那根泛着锈迹银光的金属球棒在摇摇晃动。
金属球棒?!
我顿感寒意。丰富的想象力开始像放电影一样,放出了这样一些场景:
朝宫开车撞上了追杀我的丽佳;保险杠凹陷;后视镜弯折;趴在地上的丽佳被朝宫用金属球棒一次次地击打;朝宫无声地笑着;他把一动不动的丽佳死死绑住,还在她的嘴里塞进了东西……然后关进后备箱。
这些场景接连在我脑中浮现。
其目的,果然是活神吗?!
我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比这辆小轿车的发动机空转还要剧烈。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我若无其事地说:
“那、那个,朝宫学长你很喜欢车吧?”
“和平常人一样吧。所以我对奇怪的味道很反感。”
“那你绑在号牌上的那个‘老土’的装饰是什么呀?”
“这是村中祭典的习惯。那个叫‘藁子神仙’。今晚所有的车都必须带上这个才能上路。这个村子就是事儿多。你看到那些立在田野里的稻草人了吧?”
“看到了。”
那些稻草人傍晚的时候让我和诗夜里都觉得不舒服,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也是‘藁子神仙’的一种。”
又是习俗吗?因为看不到实体,所以我心里十分焦躁。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之前跟你说过吧,我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对这个村子不甚了解。不过,听我奶奶讲,神社神仙的一部分灵魂可以靠祭典仪式安定下来。这些灵魂好像是孤魂野鬼,我记不清了……是叫什么来着?”
朝宫好像要岔开话题。
我直奔核心。
“我觉得车后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是吗?”
朝宫显得有些不知情。
“可能是轮胎崩起石头的声音吧?”
“……说实话,你是不是把什么人关进了后备箱呀?”
我一针见血地说。
是被抓住的丽佳?
还是委托人风马?!
“……火请,你别闹了。”
“那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句‘没问题’是什么意思?是你抓到了女孩,准备把她当做祭品之意吧!还有那句‘值得信赖’是怎么回事啊?!”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伤没什么问题,然后告诉我奶奶那位医生亲戚的医术值得信赖。这有什么不对吗?!”
听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我只能闭口不语了。
“活神”什么的,根本无凭无据。
仅凭从委托人那里道听途说,是无法明白诗夜里所说的村中麻烦具体指的是什么的。
“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朝宫似乎有些不悦。
“喂,不要再担心那些没影儿的事啦。下次你要再这么说的话,我就把你请下车。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吧,到时候后悔死你!”
我紧紧咬住嘴唇,闷闷不乐起来。
向北驶去的汽车穿过包围神社栅栏的樱花树,驶上了空无一人的林道。
那是一条没有街灯、毫无标识的窄道。汽车靠着前灯,嘎哒嘎哒地向前行驶。
没有岔路的林道慢慢变成坡道,在西北方向画出一条弧线。
越往里走,我就越会产生一种车前玻璃的上方被黑色森林的枝叶覆盖、吸入林中的错觉。
驶出林道,道路恢复了平坦,往前走,汽车便要驶下这座黑漆漆的北方山脉了。
眼前就是如意岳的登顶口。
道路的右边,是一片只有十米左右进深的旱田,田中一片黑暗。当中还树立着曾在傍晚看到过的“长头发的稻草人”,如同看守一样。旱田的深处,深邃的树林与上方的群山连为一体,化作黑影,黑乎乎地浮现而出。
道路左边,稀稀落落的小平房民宅连续不断,同样被深处繁茂深邃的树林所笼罩。
汽车驶到道路尽头右侧的木制建筑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两层楼的老旧建筑,看起来就像木制校舍的微缩版。比一般的民宅要大一些。
钉在墙上的招牌上写着“朝宫诊所”几个字,被昏暗的灯光照着。
诊所前停着一辆小型白色救护车。
说是救护车,却非普通的箱型车,而是由发动机罩较短的小公共改造而成的。
汽车后玻璃窗的位置上,装上了一个左右对开的车门,患者可以从那里上车。车门上没有车窗,只有两个用于开关的拉杆,形状犹如白色的灵车。
可能是出于诊所自身的预算,考虑到救护车要能在村中自由行驶,所以才把小公共改装成救护车的吧。
朝宫把车停在诊所玄关旁,拉下手刹,把手动档拉了回去。
然后熄灭了汽车发动机。
我下了车,环顾四周。
左边的一排民房,全都灭着灯。
诊所深处的森林里,玩具般的高压线铁塔昂首挺立,矗立山中。
另外,诊所左面的斜坡上还铺着一段石阶,通向山上。往上几十米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座红色鸟居。
鸟居下,几处灯笼的火炎摇摇曳曳。在它们的映照下,鸟居清晰可见。
村民似乎在举行某种祭典的仪式。他们或许是在进行朝宫告诉我的“藁子神仙”的仪式吧。
朝宫走到我的身旁,冷不防地开口说道:
“喂,爱子。跟你商量件事儿,你能不能先暂时别跟诗夜里说我要在这里见她?”
“为什么呀?”
“她要是知道我在这里与你密会的话,又该误会我有外遇了。所以今晚你和我在一起的事先不要告诉她,保密一小会儿就成。你也不希望自己被怀疑,你们的友情遭到破坏吧?嗯,拜托了。”
他说的也有道理。
我自己也不想再让诗夜里为朝宫的事烦恼了。
倒不如先不告诉诗夜里。
我点了点头。
朝宫满意地笑了,然后便向诊所的拉门走去。
拉门是深茶色的木制门,具有威士忌酒桶一样的质感,上面嵌着毛玻璃。
门的旁边,放着一副带车轮的简易床铺和毛巾。
朝宫敲了敲门。
我趁机蹑手蹑脚地向汽车后备箱走去,我太想知道声音的出处了。
“火请,你干嘛呢……”
他突然发现了我,不禁出声阻止。
我恋恋不舍地向后备箱瞥了一眼,但看到朝宫傲慢地抱着胳膊的样子,只好乖乖放弃了。
二十八
咚、咚、咚。
朝宫再次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慢慢拉开,走出一个脸面涂得煞白、冷若冰霜的中年女人。
因为她穿着护士服,所以应该是护士。
在照亮招牌的灯光映照下,她看起来仿佛戴着一副惨白的能面。(注:即能乐面具。大致分为神、男、女、狂、鬼等类别。其特色为呈现中性的表情,即一个面具能适应喜怒哀乐各种表情。)
此外,她的嘴上还戴着一副怪异的口罩。虽然她是诊所里的人,看起来并无奇特之处……
“正子婶儿,我们来晚了,真不好意思。”
“我接到电话了。”
能面女嗓音冰冷地透过口罩慢慢低语道。她的感觉让我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以前传说中的“裂嘴女”。
“这是住在你家隔壁的女孩吧?”
“是呀。叔叔呢?”
“嗯,他在里面准备呢。”
我在能面女的带领下走进诊所。到底是乡下的诊所,连鞋都不用脱。
垂吊在天花板上的裸灯泡没有通电,所以里面十分昏暗。
在我的眼前,走廊仿若横放在黑暗中的管筒,向前延伸。两间小房间面向左边墙壁并排而设。
走廊右侧的窗户上安着铁栏杆。前方十米左右的尽头,有间单人厕所。
玄关内的紧左边,是候诊间,形状好似旋转了一百八十度的“コ”字,设有能坐三个人的长椅。
我坐在了位于“コ”字正面的长椅上。
能面女呻吟般的低声说:
“请稍等。一会儿有个急救病人要被送来……”
“急救病人?”
“是呀。所以不要妨碍医生急救,还是在这里等会儿吧……好吧……”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
能面女把我留在这里,然后让朝宫帮忙抬担架,消失在了门外。
过了一会儿,只见能面女和朝宫抬着担架走了进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人。
但是,因为白被单盖到了对方的头部,所以无法辨别面相和性别。
不过,我斜眼一瞥,却见被单头部的部位被染成了红色。
二人咯咯吱吱地踩在地上,走到里面,把担架放在某个房间里之后,又回到了我的面前。
能面女眼角痉挛似的绽出微笑,对朝宫说:
“多谢了,之后就交给我吧。”
“那就拜托了啊。”
朝宫转身就要走。
“等、等一下!学长。”
朝宫并未理会我的阻拦,径自拉开拉门,喊道:
“你就给我好好地接受治疗吧。”
“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