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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上门后,我才想起这个单间的冲水很差,但跑到别的单间去又太麻烦,于是便“佯装不知”了。
委托人的声音从厕所外传了进来。
“你是谁?”
“你刚才在说什么?”
“这个手机是我管别人借的。不是我的。”
“对不起,如果你和机主有话要说的话,能不能过后再给她打?”
那个电话似乎是找我的。
难道在委托人通话时有第三方的电话插进来了吗?
对方会是谁呢?
“你有完没完啊。我没骗你啊。”
风马冷冷地丢出了这句话。
“不都跟你说了吗,我不是这个手机的主人。”
怎么回事?有些不太对劲。
“要是再骚扰我我就挂了啊。不好意思啦,再见。”
“哔”的一声,传来了手机的按键音。
委托人强行结束了通话。
我忍住腹痛,想出去看看。
再憋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若是诗夜里看到我还没回屋,担心我给我打来电话就麻烦了。必须赶紧跟她解释清楚,毕竟之前她的电话也是我强行挂断的……
真不会赶时候啊……连个厕所都不让人家踏踏实实地上完……
就在我咬住嘴唇,拔掉插销之时——
“呃啊啊啊啊!”
风马突然发出揪心的惨叫。
闻声,我赶紧把苏格兰格纹裙子提回腰上,把半张脸探出单间,向外看去。
只见风马瘫坐在洗脸池前,面部极度扭曲。
她右手伸向前,仿佛在拒绝着什么,身体向后挪蹭。
“你、你要干什么?!”
委托人冲着厕所入口叫喊道。
可是,从我所在的单间里看,厕所内壁正好处于死角位置,看不到入口的情况。
不过,地上的瓷砖上,映出了“个头高大的人影”。
委托人的表情因恐惧变得僵硬。
我条件反射般地缩回头,身子蜷缩在单间的角落。难以言状的直觉向身体袭来。
我从单间门上移开手,门慢慢地自动关上了。
“呃啊啊啊!”
叫声犹如怪鸟的头被砍掉时发出来的,盖住了门关上时的声音。
就在这时——
嘎啦——
响起了硬物切肉的异响。
紧接着,又传来某种液体滴在厕所瓷砖地上的“嘀嗒”声。
我的心脏开始疾速跳动起来。
除了风马,一定还有其他人在!
“啊——疼死我啦,快住手啊!救命啊!”
风马在瓷砖地上打起滚来,微弱的振动顺着地板传了过来。
“哈啊,哈啊”——还夹杂着某人野兽般的喘息声。
怎、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但从“声音”上还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耸人听闻的事正在我的眼前发生。
“住、住手!呃、呃啊啊……我、我的脚啊!!”
她发出了咝咝的哭声。
我却动弹不得。
由于恐惧,我的全身僵如磐石。
一种莫名的不和谐音正在侵袭着我的听觉。
就在这时,门前突然“咔嗒”一声,响起了塑料爆裂般的声音。
什么东西从入口滚了进来。
那个东西卡在门下和瓷砖地间三厘米宽的缝隙处,停了下来。
是我的手机。
红色的液滴从手机表面滴下,发出“嘀嗒嘀嗒”的响声。
是血!
还散发着幽幽的腥味。
单间里,血流像天花板上的斑迹扩散开来,缓缓流进便坑。
我忽然感到一阵口渴。
但是,我连嘴唇都不敢舔一下。
如果发出一点儿声响的话,恐怕会被“另一个人”发现。
救、救命!快来人救救我啊!
我只能向神灵祈祷了。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我无法像以往那样灵活开动脑筋。
神?!
这种情况下,我猛然想起了委托人脸色苍白地讲述过的“活神”的事情。
抓捕少女、祭典之夜、斩断手脚、戳瞎一眼、监禁到死。
遭遇袭击的风马、今晚村子的祭典、活神仪式、神秘人影、手机上的血、“我的脚啊”的惨叫、切肉般的异响、带走、监禁到死——
难、难道说……
我之所以感到肚子痛如针刺,莫非是因为旅馆的人往晚饭里放了泻药,企图抓住我和诗夜里吗?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荒谬的妄想。
待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听不到那个神秘的声音了。
风马痛苦的呻吟声也消失了。
厕所仿佛磨损的唱片般陷入了寂静。
怎么回事?!
风马呢?
“另一个人”离开了吗?
然而,事实与我预期的截然相反。
沉寂的厕所里,开始回荡起沉重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踩在冰上一般。
咔……咔……
传来了鞋子踏在地上的声音。
是皮鞋?不,现在还无法断定。听起来既像高跟鞋,又像穿着厚底靴在走路。
至少可以明白一点,那就是脚步声的主人并非委托人。
如果是风马,她知道我在单间里,定会向我求救。
脚步声正离我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地仰过胸口,不顾身子已然碰到后面的墙壁,只想往后退。
我稍一大意,牙齿差点“咔嗒咔嗒”作响起来。
我把已经失去味道的梅子味口香糖夹在下颌与舌头间,极力掩住吞咽口水的声音,蜷缩起身子。
细长人影的头部侵入到了脚下的门缝。
在灯光的映照下,影子的轮廓诡异地扭曲起来,看起来犹如一具断了线的吊线人偶在随风颤动。
影子在过道上慢慢伸长……
然后在我藏身的单间门前——
停了下来——
对方似乎走在过道正中,从我脚下的门缝看不到“那家伙”的鞋子。
嚓——
传来了衣服摩擦的声音。
人影蓦地缩小,颜色变得浓重起来。
对方在过道上蹲了下来!
我拳头紧握,奋力不让自己发出惨叫。
然而,人影并未打开门。
只见对方俯身捡起我的手机,然后又站了起来。
随着按键音的响动,“那家伙”擅自解除了静音模式。
哔哔。
又响起了别的按键音。
“那家伙”似乎也在用双手同时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起了那首《致艾丽丝》。
我听到“那家伙”咂了咂舌头。
对方好像在用自己的手机给我的手机打电话。
真让人难以理解。
手机?!莫非……
那个打骚扰电话的女人来到了门对面吗?她是个变态?还是和村中习俗有关的人物?
她有何目的?为什么要袭击委托人?难道她杀了委托人吗?还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风马?
人影倏地从门那儿离开了。
然后快步走回门口。
对方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厕所又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但“那家伙”似乎已经离开了厕所。
看来对方并未发现我躲在里面!
趁现在赶紧逃跑吧。
万一那家伙要是知道还有个目击者的话,只怕我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
我一把将化妆包抱在胸前,断绝对解手的留恋,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单间。
二十三
“那家伙”已然无影无踪。
厕所门口有一滩直径约三十厘米的鲜红血迹。
洗脸池的镜子,还有墙上的瓷砖,都溅上了血点,还有细细的血流,仿佛是用蘸饱红墨水的毛笔粗暴甩上去的一样。
这里的确发生过某起惨剧!
过道上还星星点点地残留着“那家伙”的血脚印……
因为对方鞋底的样子并不清晰,所以无法确定鞋子的种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鞋的尺码很大。
凶手一定是个“身材非常高挑”且“块头很大”的人。
我抖如筛糠地向周围张望,寻找自己的手机。
从厕所入口的垃圾桶的网状缝隙间,我清楚地看到自己那部红色手机被丢弃其中。
我小心不让脚下的血迹弄脏凉鞋,在取回手机前,先蹲着身子向洗脸池走去。
没有找到风马的尸体。
是被凶手带走了吗?抑或是,她还没断气,被抓去作祭品了?
莫非,这场惨剧只是委托人为了戏弄我而演的一出戏?而飞溅在厕所里的血,其实只是把动物弄死后抽取的。
可即便如此,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这对风马又有什么好处呢?
还有,刚才在风马遭到袭击的一瞬间,我看到的人影的真身到底是谁呢?
风马现在又如何了呢?
对自己胆怯的自责,以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悔恨顿时像从肿胀的疮包里流出的脓液,涌上了心头。
我的眼睛周围湿润了。
这些眼泪,正是源自包含着悔恨和对自我的厌恶、继而膨胀扩散的恐惧心理。
不管那么多了,还是逃命要紧!
我慌忙拿回了沉眠在垃圾桶里的手机。
我的指尖上沾满了血。
这时——
我感觉厕所外面有动静——
汗液瞬时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我侧耳凝听,只听到一阵压制喉头声带振动发出的奇怪低语。
虽然声音像飞在枕边的豹脚蚊的振翅声一样让人闹心,但仔细一听,则发现有人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是“那家伙”!
对方是在打电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由于声音发自喉头,有些沙哑,所以并不能听出对方是男是女。
然而距离却很近。
我沿着外壁的内侧四处走动。
“红色手机”。
“符合”。
“那个女人”。
“我会找到的”。
我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单词。不过,其他的就完全听不清了。根本连不成有意义的话。
这样一来,我就出不去了!
我压制住趿拉凉鞋的声音,姑且猫着腰退到女厕的紧里面。
怎么办!
施展拳脚,大干一架?
不成。对方可能是男的,弄不好还有凶器。况且,我现在腹痛难忍,根本没有胜算。
还是报警寻求帮助最为妥当吧。
幸亏我拿回了自己的手机。
我翻开手机机盖。
手机没坏。光彩夺目的彩色液晶屏中的粉色和白色,以及荧绿色的鲜艳色调(画框颜色和待机画面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设定),俨然给予了我希望之光。
我用披在肩上的浴巾擦干了手机上的血迹。
我赶紧启动静音模式,拨打了110。
快点儿通啊!
呼叫开始了。
放下心来的一刹那,我感到周围的空气将我的紧张反射回去,内心波动起来。
外面的动静又回到了厕所里!
“您好,这里是110。请问您是报案,还是遇到了事故?”
透过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