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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留意着剩余电量,打了几次电话,但都是留言电话,无人接听。
虽然物部自有不接的道理,但仔细想想,他似乎在有意躲我。
我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厌恶,就像无意间虐待了小动物。物部为我尽心竭力,我却这样怀疑他,不是太狼心狗肺了吗?
顺着山坡向下看去,我看到了远处小镇如山村般贫瘠的夜景。
看来我已经爬得很高了,隧道已然近在眼前。
走了三十分钟,我终于来到了诡异的砖石隧道的入口。
旧隧道的周围十分安静,这种沉重的寂静感反而让我觉得会听到什么声音。空气似乎难以忍受这种寂静,仿佛也要发出呻吟声。也许是这里地处深山的缘故,才会让我产生这种额外的感觉吧。
我不敢大意,仔细寻找物部的身影,然而周围并无活物的气息。
是迟到?还是他在隧道的另一头等着我呢?
我抑制住恐惧,决定穿过隧道看看。
隧道里面湿漉漉的,岌岌可危,墙上的砖头也已七零八落。要是在这里比试胆量的话,绝对没人敢独自穿过这里吧。正因为一心要逃出阿鹿里,我才敢抱着投身悬崖的想法走进来。
鞋子的声音回响着。
声音犹如恶魔的窃笑,在四处回荡。
当无意间踩进水洼、水滴落在脖子上时,我都万分惊恐,心脏仿佛要挤碎肋骨,顿时像小孩般慌乱起来。
滴滴答答的水滴像是在戏弄我,发出不规则的轻快节奏。
我一边害怕有什么东西潜藏在手电光圈照不到的黑暗中,一边神经过敏地走着。一种封闭感涌上心头,就好像沉重粘稠的泥土在双手开凿的洞穴中崩塌,慢慢堵住了我身后走过的空间……
实在忍不住了,我跑动起来,直奔出口。
周围的气氛令我难以忍受,而且隧道里收不到手机的信号。
物部现在或许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在电话里告诉我,绝不能这么磨磨蹭蹭的。
隧道里有个缓缓上升的坡道,往前走了一会儿,是条右急弯。
就在我气喘吁吁地拐过弯时——
哗——
黑暗中出现一道巨大妖怪的目光,闯入了我的视野。
那是汽车的头灯。
车前站着一个人。
我满脸欢喜地向出口跑去。
然而——
在那里等我的人,并非我想象中的人物。
“怎、怎么是你?!”
我顿时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瞪圆了眼睛。
对方是个身高一米八零、身材高挑的男子。
他下穿牛仔裤,上穿深茶色夹克,衣服的搭配很显粗犷。
虽然看起来有些轻浮,但他大而亮的黑眼珠却十分吸引女性。前发烫染得恰到好处,突出清爽之感。
这个人举手喊道:
“哟,你看起来不太好啊,诗夜里。”
语调明快,与隧道沉闷的气氛极不相称。
“朝宫!”
此人正是已经与我分手的前男友。
我不知所以,茫然地站在原地。朝宫把一罐冰凉的可乐摆在我的眼前。
朝宫用手指抠住拉环,用力一拉。
啪——咝。
气泡顿时涌出罐口,犹如将泥土溶化一般。
黑白相间的可乐气泡流到了朝宫柔软的手指上。
气泡仿佛是从下水管的排水口逆喷而出的。
咝——
气泡的那头,传来了激烈的声音。
朝宫无声地笑了。
第二章
红色的手机,在厕所单间中
火请爱子
十八
咔哒!
哗啦——
脚下的日式便坑里顿时喷出了水花。
无数的小水泡翻涌而出,然后消失。
“唉。怎么这样啊。”
我抱怨不已地拧了几下冲水阀。
“上完倒给冲了呀。真可恶。”
便坑里,用过的手纸堆积如山。在从水箱里大量涌出的水流冲击下,这些手纸被一股脑地冲进下水道,泛起阵阵水泡,咕噜作响。
咕——咔。
可能是排水口的深处被纸堵住了,水流很不畅。
水泡几欲溢出便坑。
咕噜,咕噜咕噜。
“脏死啦~为什么我老得给别人打扫战场啊!”
还好水泡没有溢出,而是进到排水口的深处去了。
望着渐渐消失的水泡,我居然联想到“味道醇厚的生啤”倒入嘴里时的样子,顿时恶心不已。
水声不一会儿就停了,温泉旁的公厕又恢复了黑暗的寂静。
就在我深深叹息之时——
哔咯哔咯哔咯哩——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我全身一激灵,就像有人往我的脖颈子里塞进了一块冰。
是手机的来电铃声。
这首设定好的《致艾丽丝》,正在没完没了地演奏着。
来电铃声在厕所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声音远比水流声大得多,不禁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它不是这个世界的声音。
干嘛偏偏“这个时候”打啊。
人家还没上完呢,真是的……
我撅起嘴,把翻盖式手机的机盖推了上去。
灯光微弱昏暗的厕所里,用Imode下载的动画出现在手机彩屏上。
小水獭跳着扭腰舞,用影像的形式告诉我:有人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有些纳闷。
因为画面上显示的是“未知来电”。
谁打的啊?真让人不爽。
难道是还没出现的“她”打来的?
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了。
莫非她是想向我道歉,才特意打来电话的吗?
可为何是“未知来电”呢?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周围的空气沉淀了下来。
灯光昏暗,很符合深夜公厕的特点。
我感觉自己好像身处铅灰色水池中的污水水底一样。
我越来越觉得似乎有个看不见的巨大生物端坐在整个厕所里,所以才会如此昏暗。
我忽然感到莫名的寒冷,蹭了蹭帽衫的袖子,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你在干嘛?”
电话刚一通,一个底沉的女声便幽幽传来。
“问你话呢,你在干嘛?”
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打错了吧?
不是“她”打来的。
声音与我记忆中的声音似是而非,语音语调和搞电话推销的女人发出来的一样,是装出来的。
就像“您买我们的产品吧,请您不要挂电话哦”这些向客户献媚的话一样。
“告诉我,你在干嘛。”
“什么干嘛啊。我正在憋屎憋尿呢~”
没办法,我向素不相识的人说了实话。
“呵呵~这么说,你在厕所呢?”
女人似乎很愉悦,“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你在厕所呀,呵呵呵。”
“你是谁啊?”
还没等我问完这句话,电话就挂了。
是恶作剧吧。
难道是新手打来的骚扰电话?
即使对方是女的,估计也是个同性恋,真让我恶心。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盯着我。
“有人吗!”
我向单间的门上看去。
一个人也没有。
单间的前后墙上,也没有人窥视这里。
这间公厕的天花板很低,离门顶只有十二、三厘米高,即便有人想窥视里面,也探不进半张脸。因此不可能有人窥视。
是我的心理作用吗……
难道是因为那通骚扰电话,我变得神经质了?
自打进村时候起,我就一直觉得有一种奇怪的视线在盯着自己。
因为不能让诗夜里察觉,所以我一直没说,但一定有人在紧紧盯着我。这种感觉一直萦绕心头。
村民的视线……
但我觉得不光如此。
这些视线中包含着恶意,而且是强烈的、摄魂夺魄的感情旋涡——
不过,唯独这次,可能是我搞错了。
我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把手伸向门锁。
谨慎起见,在解手前,我要事先查看有无可疑家伙藏身其中。解手的时候,任何人都会处在毫无防备的状态。万一有变态狂趁机下手,可就糟了。况且这间单间的冲水很不畅。
另外,我现在肚子很难受。要是和变态在这里玩“屎尿系”,就算给我一百亿,我也不干。
可能是晚饭时候的鲶鱼和甲鱼让我吃坏了肚子吧。
我不听诗夜里的劝告,暴饮甲鱼血,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脚穿凉鞋导致腹部受寒?
距离在河滩的温泉与诗夜里分别,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为了消磨时间,我悠然享受温泉,想以此缓解些腹痛。但肚子具体是何时开始真痛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还是赶紧巡视完,解手走人吧。
我把门上的插销拨到右边,打开了锁。
门的高度从地面算起足有两米高,是扇很大的门。
白色的油漆已然变脏,犹如浓妆艳抹的老太太的脸。
电灯偶尔会熄灭,不规则地闪动,仿佛空间本身在眨着眼,显得甚为诡异。
我悄悄打开向内开的门,探察外面。
我走进的单间是位于从厕所正面看的左边、离入口最近的那间。
厕所左右的墙壁各有五个单间,向最里面延伸。
里面是一水儿的日式冲水便坑。
我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
软木色的凉鞋发出“啪哒啪哒”的声音,仿佛骨头踩在地上一样。
氨气的气味扑鼻而来,甚至沾到了我的头发尖上。看来这里很久没有清扫了。
这里没有一扇换气窗。
取而代之的,只有一个坏掉的换气扇安在尽头的墙上。
我依次走到单间的门前,推开门,查看里面是否有人。
单间的门在里面没人时也会自动关上,所以必须一间一间地仔细查看。
走到厕所深处,几乎听不到潺潺的河水声了。
厕所右边第五个单间,成了放置清洁用具的储物间。
因为门上没锁,我试着推开了门。
吱呀——
只见里面放着一辆推车,上面堆着布头已经皱巴巴的墩布和水桶等清洁工具。
储物间右边的墙壁有个架子,上面只有一些手纸和清洁液。
并没有可疑的家伙在……
小心为上,我决定去男厕看看。万一有色狼藏在那里,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先到男厕一探究竟。
阿鹿里温泉的公厕呈“凹”字结构,左为男厕,右为女厕。
我走过女厕的洗脸池,来到外面,直奔男厕。
抬头望向夜空,只见一轮近得惊人的巨大满月从黑云间露出脸来。
我站在堤坝上环顾四周,看到苍白的月光下,远处各个村落的屋顶都像鱼鳞般反射着淡淡的亮光。
峡谷间升起一缕缕白烟,宛如线香的烟雾,在我的脚下缓缓形成一股旋涡。
相约今晚在此见面的“她”,依旧没有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