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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熙熙攘攘的人群，闪烁变幻的霓虹灯光……
“很不错的一个城市啊。”秦锋轻轻赞叹道，透过车窗看着外面D市的夜景。
绿毛专心地开着车，没有注意秦锋说什么。光头却听到了，附和道：“是啊，比我们S市好多了，起码干净多了。”
这下绿毛也听到了，深有同感地点着头道：“我们S市的卫生搞得实在太烂了，到处是垃圾，一起风，塑料袋破报纸就满天飞。真不知道管卫生的那些官们整天都在干什么？！”
光头接着埋怨道：“就是！那些家伙只知道拿老百姓的钱，却从来不做实事，都他妈的该死！”
秦锋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两个这么抨击时事，不禁对他俩的过去产生了好奇心，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了解一下他俩以前的经历，但一来没空，有空的时候又想不起这回事，二来嘛，毕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虽然是老大也不能强迫他们自己暴露隐私吧？不过大家相处了那么久，如今要他们说说也不是很过分吧？秦锋问道：“能说说你们混黑道之前的事吗？”
绿毛和光头一听，很明显地浑身一震，虽然他们极力掩饰，但秦锋是何等眼力？马上看出他们的异样。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以前经历过很不寻常的事？
光头的脸上很少有地出现痛苦的表情，双手抱着头，一声不吭地看着自己的脚；绿毛因为要开车，反应没有光头那么显眼，但他两腮肌肉鼓起，可见他正咬紧了牙，同时喉结上下作着小幅度的移动。
秦锋的好奇心更强烈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么时候最好不要再追问他们，戳人痛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秦锋探身向前，拍了拍他俩的肩膀，安慰道：“伤心的事就不要想了，看开点。”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光头稍微平静了一点，沉声道：“从没有人愿意听我和绿毛以前的事，老大，你肯听吗？”
既然光头自己愿意说出来，秦锋便重重地点了点头，正色道：“你说吧。”
光头和绿毛对望了一眼，绿毛眼神中透出一丝赞同。光头转头看向窗外，回忆道：
“我和绿毛从小就是邻居、好朋友，我们的父母也都是老朋友。我们每天一起上学，一起玩耍，日子过得很开心。如果一直这么下去的话，我想我们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念书然后工作，而绝对不会走上黑道……可是有一天，我们两家人去一家饭馆吃饭，为我庆祝生日，本来一切都是好好，但是突然有一群拿着砍刀的人冲进了饭馆，见人就砍，很多人来不及躲闪就被他们砍倒了，我父母还有绿毛的妈妈也被砍死了……”
“当警察赶来的时候，饭馆里已经没几个人活着了。我和绿毛被他爸爸护在身下，所以没受什么伤，但他爸爸被砍成重伤，如果警察来得再晚一点，说不定也死了……”
“我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报纸上没有登，电视里也没有播，没有人来告诉我们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冲进饭馆乱砍人？！我们两家死了三个人，什么赔偿都没得到，三个人就这么白白死了……”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们知道了原因——当时那家饭馆属于一个小帮派，而那个小帮派得罪了市里的一个大帮派，所以那个大帮派就派人来教训小帮派，那帮该死的混蛋们没有找到小帮派的人，就血洗了那家饭馆……”
“为了报仇，也为了以后能不再无缘无故就被人砍，16岁那年，我和绿毛加入了当时的蛇帮。可是绿毛的爸爸反对我们走黑道，他几次把我们俩关起来不让我们出去，还说了很多道理，可是我们俩忘不了那天所见到的一切！鲜红的血、痛苦的呻吟、冰凉的死尸……我们不能让他们就那么白死了！我们要借助黑道的力量报仇——因为我们知道靠所谓的法律是没用的，法律从来都是有钱人的玩具，就像医院一样，穷人是根本不能指望的它们。绿毛的爸爸很生气，生了一场大病，再加上自从那天被砍伤后身体一直很虚弱，没过多久，他也走了。从此我和绿毛都成了孤儿，一天到晚都呆在蛇帮……”
“后来，蛇帮为了扩张地盘，陆续跟其他帮派开战，里面就有那个大帮派。消灭那个帮派的那天，我和绿毛不顾一切地冲进他们的总部，把他们的老大砍死了。我们报了仇，却不知道以后该做点什么，书没念成，也没有什么技能，几个来往不多的亲戚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我们就继续呆在蛇帮，毒蛇看我们还不错，就让我们当了小头目……”
秦锋认真地听着光头有点凌乱的回忆，不由地感到一阵恻然，看他们两个平时嘻嘻哈哈的，哪里知道他们也有如此悲惨的过去？
光头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得哽咽，一双大手在头上使劲抓着，抓出一条条红痕，但肉体上的痛苦显然无法减轻他内心的悲哀，“啪！”泪水终于溢出他的眼眶，滴落在皮鞋上。
绿毛不知何时竟停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双肩轻微地抽搐着。
轻柔的月光穿过车窗洒在光头和绿毛身上，似乎在抚慰他们受伤的灵魂，只是两人被痛苦所淹没，无法感受到。
过了好一会儿，绿毛回过头来对秦锋说道：“老大，以前我们是被迫混黑道，但是自从遇上你，我们就是自愿跟随你在黑道上走下去，一直到死。”光头也回过来坚定地望着秦锋。
“好兄弟！”秦锋用力地拍着两人肩膀，接着又转换话题道：“其实，在这个世道里，是非黑白并不是那么明显，谁说混黑道的都是坏人？又谁说好人不能混黑道？那些道貌岸然的政府官员们哪个不是装得一腔正气两袖清风？可是背地里干过什么勾当他们自己心里有数！所以，千万不要以为混上黑道之后就再也不能清清白白地活着。”
绿毛二人似懂非懂地望着秦锋，黑道中人真的可以清清白白地活着？不过对于秦锋对官们的评价他们是非常赞同的——那些靠着拉关系走后门成为父母官却从不履行父母官职责的人，他们何德何能居高位吃皇粮？都他妈该拉出去毙了！
“好了，别发呆了，赶紧去‘蜃楼’，D市还等着我们去接收呢。”秦锋提醒道。
绿毛回过神来，重新发动了汽车，向着D市的豪华酒店“蜃楼”开去。
第三卷 人间霸业 第四十章 车祸
D市的经济虽然很不错，但是对于修罗帮而言并没有多大好处，至少暂时没有多大好处——因为原本洪门在D市的势力并不大，他们只控制了较少的一些公司、企业，所以名义上D市成了修罗帮的地盘，实际上只不过给修罗帮多添了几家场子，每年也就多了那么一两亿的收入而已，反而秦锋不得不派足够多的人手过来守着D市，这样一来，修罗帮的实力就分散了，不得已，秦锋只好询问爿月和达乌萨两“人”，谁愿意帮他镇守D市？没想到，爿月倒是非常热心，马上表示愿意，秦锋看达乌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便遂了爿月的心思。
说是镇守D市，其实没什么事要做，秦锋担心的只是洪门会趁机对修罗帮不利，来个各个击破，所以爿月的任务就是不让洪门的阴谋得逞，假如他们真有此阴谋的话；说得再具体一点，就是在洪门大举进攻D市的时候，由他爿月殿后，保护修罗帮在D市的兄弟撤回S市。刺探情报？这倒不用爿月出手，老鹰负责的情报组已经做得够好了，再说爿月也不想做这些“手下们做的事”，怎么说他曾经也是“候选妖王”，岂能没了身份？
虽然洪门没有留下多少油水给修罗帮，但是毕竟名义上D市是修罗帮的地盘，而且“修氏集团”做的都是正经生意，要在D市发展自己的商业的话会比较容易。四眼把“D市是我们‘修氏’的地盘”这个意思很委婉地告诉给了“修氏”的总经理邵刚，又转告他秦锋总裁要他在D市大力发展。邵刚明白秦总和罗经理的意思，在“修氏”那么多日子下来，他和他的那四个伙伴已经很大程度上把自己融入到“修氏”里面，甚至开始有点认同修罗帮的存在——从来没有听说过修罗帮作恶，反倒是经常听市民说修罗帮的好，那么，虽然它是一个黑帮，但也是一个黑得“可爱”的黑帮吧？这样的黑帮有反对的必要吗？他们也明白，社会的稳定靠的是严密周全并且合理的制度，而不是在一个好老大英明领导下不为害乡里的黑帮，不过在目前这种社会大环境下，既然后者比前者更可靠，那也只好相信后者了。
上次打骷髅会用掉了不少枪支弹药，虽然事后洪门补偿了一些给修罗帮，但是总不能老是靠别人送军火来过日子吧？想想以前，几乎每打一仗就或抢或“骗”地从别人那里弄回一批军火，而自己通过军火贩子买来的却非常少，这可不是长远之计啊，要知道，并不是以后也一定能从盟友或敌人那里搞到军火的，最可靠的当然还是拥有自己稳定的、信地过的军火商，这样才能保证打起硬仗来不会弹尽粮绝。可惜，虽然以前秦锋也和管理军火的胡子谈过这件事，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好路子，人家大军火商就认为修罗帮是个小帮派，不愿意合作，有什么办法呢？看来，除了不停地向那些小军火商收购军火外，就必须在道上打出自己的实力与名气，只要能跻身“大帮派”之列，哪怕那些大军火商不求着修罗帮去买他们的军火？
花了两天的时间，秦锋把上述的几件事都交代下去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躺倒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秦锋的日子过得说忙不忙，说闲又不闲，应该算是比较“充实”的那种吧，平时除了处理帮务以及“修氏”的事情，就是修炼各种法诀，基本没有好好想想这几年来走过的路，现在既然有空，就不妨回忆一下吧。
秦锋自认不是个懦弱的人，从来都不是，虽然以前受人欺负的时候很少反抗或者根本不反抗，但内心反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