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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陈娘庚嗷嗷叫着打滚的时候,一只黑手从黑泥中再次伸出,一把拉住陈娘庚的脚脖子,把他拖着往地窖更深的地方而去!
“谁?谁?……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停下,停下……干什么?……”陈娘庚一边叫着,一边嗷嗷呻吟!但黑手却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一直拖着他,往更深的黑暗而去……
这地窖不如说是下水道。陈娘庚被一直拖着,只觉得天旋地转,直到停下来,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起来!给我起来”这是个女人的声音,前句低沉而后句尖锐,说得又急又快!
陈娘庚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用胳膊肘撑着上身,抬起头来瞧瞧,看到的只是一个老妇人的后背,只是这老妇人身上什么也没有穿……这里似乎地势稍高,虽然照旧阴湿,但陈娘庚已感觉没有泡在水中了,而且光线似乎更亮一点,却不知这光线从何而来。这里让陈娘庚感觉稍稍好了一点。
“是你吃了那肉虫?”
肉虫?……青玉净水瓶里头的虫子?陈娘庚犹疑着点点头!
“不会说话的么?”那老妇人怒声说道。
“我……我吃了!”
“这是我夏家小姐治病用的肉虫,你居然吃了?”这妇人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手臂,转身过来……
陈娘庚如同看着鬼一般看着她!他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像个“人“了:胸前的乳房干瘪地下垂,头发黏糊糊的粘在一起遮住了脸面,胸口和头发上沾满了各种青苔和淤泥,不知道是沾满呢还是该叫做是“长满”。
“你还我来,你还我来……”这老妇发疯一般抓住陈娘庚的肩膀左摇右晃,几乎把他骨架给拆了!
但是,已经吃了,却又怎么还?陈娘庚大声道:“已经吃了,怎么还你?”
老妇停了下来,怒道:“为我家小姐吸毒,把她身上肉瘤给咬下来!”
这不是刁难人么?难道我吃了虫子我就会变成虫子会咬人肉瘤了?难道我吃了虫子我就会身带尸毒可以给人治病了?我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尸毒毒死呢!
“你就是把我撕了、把我吃了,我也还不了你!你要我为你家小姐吸毒,那也未尝不可,但我身上并不一定就带着那条虫的药性……”
这老妇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你带着虫子进来那就是为我家小姐治病的,为什么还要吃了它?”
“你都知道我是为了救你家小姐才进来的,如果不是事出突然,我怎么会不小心吃了它呢?”陈娘庚看妇人脸上神情大异,不由得放轻语气,“千万见谅,我可以试试给她咬下那肉瘤……你看……”
那老妇漠然看着他,神情涣散,满脸悲哀,叹口气,随手捡起放在一边的半截鲶鱼扔给陈娘庚。
这条巨大的鲶鱼的头和身都给吃掉了,只露出一截鱼尾,下半部分还有些肉,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一个人饱餐一顿。陈娘庚方才吃了尸蚖,仅能暂缓一时腹饥,肚子依然空空,叽叽咕咕响个不停,吃下的尸蚖还在肚子里搅着难受,现在一看到这老妇扔来的鲶鱼,越发觉得肚子还要多填充些,方可解决腹饥之苦。至于方才吃下的尸蚖是否有毒,这也暂且放在一边顾不上了。陈娘庚一把抓住鲶鱼,也顾不得脏不脏,立即就一口咬了下去……
陈娘庚片刻之间就将那条剩下的鲶鱼给吃了个干干净净,吃完还舍不得手中血迹肉丝,舔了又舔,讪讪地看着呆坐在一边的那老妇人,却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又关照起自己来。
“多谢救命之恩……”
“不用谢我,要是你救不活我家小姐,我立即取你性命……”妇人又从黑暗中掏出一件上衣扔给陈娘庚,陈娘庚赶紧穿上,身上立时就舒服了许多。
“庄婉和张三白派你下来的?”
“庄婉?”
“夏大奶奶!”
“是张三白让我下来的!”
“……,他为何不亲自下来?”
“夏家有点事,他不方便下来就派我下来了!”
“你是谁?”
“陈娘庚!”
“陈?茶阳陈家?陈大奶奶是你什么人?”
“家母!”
……
“哈哈哈哈哈哈,好个歹毒的夏大奶奶啊……,哈哈哈哈哈。”
“……,不知,怎么个歹毒法?”陈娘庚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夏大奶奶真的对自己下套了?
“将我二人扔到此处三十年,还不歹毒?”
但陈娘庚并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为什么她会说夏大奶奶让他下来是“歹毒”!
“三十年?你们吃什么?”
“你刚才吃的是什么,我们吃的就是什么?”
“……就,……就这塘虱?”
这鲶鱼吃着虽然口感还不错,但粗粝腥臊,若不是饥饿难忍,谁也不会生吃这鲶鱼,难道这妇人和夏家小姐这三十年都是靠吃生鲶鱼活过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样,这夏大奶奶还是人么?
“但是,这,这夏小姐是夏大奶奶的女儿啊……”
“谁说是她的亲生女儿?”
“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
“几十年的恩恩怨怨,不说也罢,进去给我家小姐治病吧!”
“进哪里去?”陈娘庚大惑不解。进去?说明这里还有一段路程可走,但眼前四面都是墙壁,根本就无路可走!
妇人走近一面墙壁,双手朝一块鼓起的青砖用力一按,背后的那扇墙壁“喀嚓嚓”两边分开,露出一道圆形的洞口。但这洞口并非敞开,而是在洞口内又有一道铁栅栏,铁栅栏内空间不大,光线明亮,里面的事物尽可一览无余——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光洁的裸体俯卧在地面上!看不到这裸体的正面,看不到脸,只看到修长而柔和的腿,丰臀细腰,双肩圆润,除了后背上那如同鸡冠一般,猩红吓人的肉瘤,周身肌肤光滑雪白得耀眼,跟周围青暗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这就是夏家小姐?”陈娘庚压低声音问道。
那妇人点点头。
“那要怎么进去?”
“钥匙在你身上!”
“我身上?没有!”
“你那个装虫子的瓶子呢?”
“刚才被我扔了!”
“扔哪里?”
“地窖入口的台阶上!”
“你等着,什么也别动!”那妇人说完,如同鬼魅一般,一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只听到一阵远去的脚步踩在水面上的声音……
她到底想干啥?陈娘庚不知道,但他却知道给这个夏家小姐治病的可能性不大。一旦治不好,这妇人会怎么对付他?到时又该怎么脱身?总不能就死在这里吧?
那妇人很快又回来了。在这漆黑的地窖中生活了三十年,早就养成了对黑爱的习惯,听觉、触觉一定都非常敏感,她几乎可以闭着眼在这个地窖里四处活动。
妇人将净水瓶递给陈娘庚,“用这个,把门拉开!”
“这净水瓶已经坏了!……即使不坏,也拉不动这铁门!”
“这净水瓶是磁石所制,这铁闸门的插销是铁的,你可以用着青玉净水瓶把插销拔出来!”
难怪,当初接过张三白这个青玉净水瓶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原来这青玉净水瓶并不是全是由玉石制成,还加入了磁粉,有了磁性。
“要是没有这净水瓶,那你岂不是也进不去?”陈娘庚一边小心翼翼地用这瓶子去引铁门的插销,一边询问这妇人。
“没有磁石,谁也不能打开这道铁门!”这铁栅栏的插销是内置在铁板内,莫说是外面进不去,就是里面如果没有磁石吸出插销,同样也出不来
“你怎么知道这瓶子有磁性?”
“哼,这青玉净水瓶是夏家之物,我怎会不知?我亲眼看着夏大奶奶将这瓶子给张三白给他盛装虫子!”
看来这妇人与夏家渊源颇深,却不知道她跟夏大奶奶是何关系,但陈娘庚又不敢轻易开口询问。陈娘庚心里一动,一个计划就在心中形成。
“这个,好像磁性不够,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磁石?”
“胡说,这瓶子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