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童无畏道:“他如果要为妹报仇,应该稳住阵脚、筹划妥当后再动手,就这么带人匆促而来,实在不合常理。”
童天赐起身道:“他来意如何,咱们出去不就知道了?”
一行人迎出门去,见薛衣圣站在阶下,脸色铁青,一见廖烟媚劈头就问:“今晨至宝楼的下役发现舍妹被杀于卧室,我甥女苏轻君也不知去向,至宝楼上至总管、下至护卫不是死于非命就是中毒瘫痪!廖姑娘,在你的地盘上出了此等大事,你怎么解释?”
童门中人都一愣,薛衣圣的反应不是他们意料中的任何一种,吴兰心最先反应过来,“他是在装糊涂!”
吴鹤逸恍然道:“不错,他怕坏了他几十年建立起来的清白名声。”
丁香道:“他想先撇清与杀害帝君一案的关系,然后暗里对付咱们!哼,伪君子!”
童无畏冷笑一声,“咱们就偏要扯开了明说!让他下不了台!也让天下英雄心里都有个底!”
童天赐上前几步,拱手施礼,朗声道:“天圣前辈,苏夫人乃在下所杀!”
此言一出,大众哗然。
薛衣圣吃了一惊,“是你?为什么?”
童天赐道:“因为十八年前,先父先母被暗杀身亡,乃是令妹的主谋!”
薛衣圣暴怒:“胡说!”
金钟先生越众而出,深施一礼,“圣君还认得在下否?”
薛衣圣看了他一眼,“未曾识荆。”
金钟先生道:“二十年前,在下曾随师兄到贵宫一游,敝师兄贪恋贵宫的美酒,后来经常到贵宫去讨酒喝,成了圣君的座上客,在下却为了精研医道而远赴苗疆,从此再未见过圣君了。”
薛衣圣喃喃道:“令师兄常向我讨酒喝?你……你是金钟?”
金钟先生道:“正是。我在来苗疆之前,曾在洞庭湖畔碰到过令妹。”
天圣君一震,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金钟先生道:“那是十八年前,正值中秋佳节,圆月高挂、明亮如镜,虽然不敢说照得人纤毫毕现,但相貌五官绝对能看得清清楚楚。令妹当时负伤在背后,伤口弯如新月。这种伤口每丝肌肉的断裂点都不同,那时我的医术未臻大成,令妹背上纵然没有留下深疤,也一定有痕迹。圣君,你当然知道什么样的武功才会留下弯弯的痕迹吧?”
薛衣圣当然知道,天下会武功的人谁不知道只有“千旋斩”才能造成弯如新月的伤痕?
他的脸上阵青阵白,厉声道:“不!不可能!我不信!”言下之意自是金钟先生说谎了。
金钟先生还没发作,旁边已经有人不高兴了,“圣君,咱们是老交情了,我知道你心里难以接受事实,不过我敢担保我师弟从不撒谎。”
黄石先生走到金钟先生面前沉声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你敢发誓真的确认无误?”
金钟先生笑道:“当然敢,你师弟我这双眼尤其在看漂亮女人时更清楚。”
黄石先生怒瞪他一眼,“这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他话中虽然带着责备,心里却有些佩服。说笑,说明师弟心情轻松,而此时此刻仍能保持轻松的心境,连他都做不到,他再看看师弟身后的那些年轻人,神色都十分镇定,不由暗道一声“惭愧”。
童天赐道:“子报父仇,天经地义,兄报妹仇,也理所应当。圣君若要对晚辈如何,童某也在这里接下了!”一句话里,换了两个自称,俨然有与天圣君分庭抗礼之势。
薛衣圣的脸色变来变去,沉声道:“轻君呢?”
童门中人都向童烈看去,童烈回答道:“她已自杀身亡,我会好好安葬她。”
薛衣圣脸色更沉,“非亲非故,不敢劳烦,请将她遗体还来!”
童烈握了握拳,却想不出能留下苏轻君的理由,童冷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圣君是苏姑娘的舅父,有权处理她的身后事,把苏姑娘还给他吧。”童烈看着哥哥,目光起初充满了抗拒,但终究还是黯淡下来,扭头走入院中,不多时,托着一具棺木走出,沉重的红木棺材捧在手里,却似轻如无物。
薛衣圣一打手势,两个随从快步走出,接过棺木。
童烈脸上肌肉抽搐,如果不是童天赐抢先紧握住他的手,他也许就忍不住冲上去再将棺木抢回来了。
薛衣圣的目光在七子脸上一一扫过,“这件事倒底是真是假,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告辞!”
他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杀妹仇人,围观的人们都很奇怪,当然也有赞他深明大义、没弄清事实真相绝不妄动的,但童门诸人却知道他一定会借机离开苗疆,回到中原,然后暗里对童门和断鸿谷进行报复。可他们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阻止。
忽然一个优美之极、悦耳之极、纵然只短短几个字也象是充满了感情的声音道:“请等一等。”
如果不是这个声音太富有感情,大家都会以为是童天赐说的,薛衣圣全身一僵,脸色剧变,“是谁?”
围观的人们让出一条路,一个独臂大汉推着一辆精致的轮椅缓缓入场。
轮椅上是个英俊极了的男子,看上去顶多三十来岁,额头宽广光洁如玉雕,头发漆黑乌亮如墨染,神情间带着种深邃的智慧。一个人只有在历尽了沧桑、饱受了磨难之后,才会有这样的智慧、这样的忧患!
薛衣圣脸色惨白如纸,用颤抖的手指住他,“你……你是人……还是鬼?”
那人道:“我是人,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他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但语调依然温和仁慈而且诚恳,几乎让人认为他是真的为此而抱歉。
童门中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人,然后再回头看看童天赐,再看看那个人、再看看童天赐……来回看了好几遍,除了年纪与气质有些相异外,他们在外貌上看不出任何不同来。
在场的人中就算不认识这个人也猜得出他是谁了。
童天赐一步一步地走过去,跪到轮椅前,“爹!”
童陛伸出手来,似乎想要抚摸儿子的脸庞,但摸索半晌才摸上童天赐的头。
童天赐一惊,“爹!你……你的眼睛……”
童陛道:“十八年前,我被人下了毒,力战之后掉落湖中,虽然侥幸逃得性命,但眼睛却瞎了。”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而且仍然悦耳温柔,童天赐却恨得咬牙切齿,两只温柔的手搭上他的肩头,让他绷紧的肌肉又松驰下来,一只是童忧的,另一只是童自珍的。
童天赐抓起父亲的手,让他握住童自珍,“爹,他是您的小儿子,当年母亲肚子里的孩子。”
童陛全身一震,抓紧童自珍的手想说什么,却又一愣,手指搭上他的脉门,诊脉之后忽问:“你们一年前去过哀牢山的黑水泽没有?”
童氏兄弟讶然道:“您怎么知道?”
童陛吐出一口气,“怪不得我听天赐的声音觉得耳熟,可惜我眼睛瞎了,你们进黑水泽时在雾中伤了老耿,他到后面包扎去了,没能看见你们的相貌,以致咱们父子三人失诸交臂。”
童氏兄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万万也想不到送他们九死菌的那个黑水泽神秘宫殿主人就是自己的生身父亲。童陛道:“老耿是白云舟上唯一逃生的仆人,天赐,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
童天赐道:“我知道,我现在也认得他,如果不是黑水泽的毒雾太浓,当时我就能认出耿叔,也不至于伤了他。对不起,耿叔。”
老耿木石般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虽然不好看,却代表了一个忠心诚恳的人的衷心喜悦。
童天赐道:“爹,你怎么恰好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童陛道:“‘女阎罗’以重宝邀聚天下群雄,消息都传到了深山野林,被外出采购的老耿听到,我想见见故人,就带他赶来参加。路上听说了不少童门的事,更急着想见到你们,只是身子不济事,拖延了行程,以至现在才赶到。不过万幸没有来迟,正好赶上这最重要的时候。薛兄,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薛衣圣冷哼一声,刚才童天赐等人诉说薛衣香的罪状时,他神情变化剧烈,但现在脸上却静如止水,什么情绪都没有浮现。
童陛道:“十八年前,中秋之夜,若非你暗里给了我一剑,我纵然身中剧毒,那些人也未必奈何得了我。你虽然黑衣蒙面、藏头缩尾,但那一剑刺中我时我就认出你来了。”
薛衣圣道:“我也没妄想侥幸你认不出。”
此言一出,满场大哗。
童陛的声音在喧哗中依旧清晰无比,“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薛衣圣道:“赵相岩风流花心、玩世不恭;李敬宏犹柔寡断、难成大器。四大奇门之中只有你能与我一争长短,而你又比我年轻,假以时日定会取我而代之,我岂能不先下手为强?”
童陛叹息一声,“你认为我是个争名夺利之徒?”
薛衣圣道:“当然不是。但你侠骨仁风,盛名不求而自得。说实在的,我虽然嫉妒你,却也不能不佩服你。”
童陛默然片刻,“你为何这么爽快就承认了?辛苦几十年搏来的名声竟如此轻易就舍弃了?”
薛衣圣道:“你既然未死,我再狡辩也无用,反正你已经是废人一个,赵相岩宝刀也毁了,就算我不要侠名,也可以凭强势建立霸业,天下谁敢不服?”
“我!”一个字出于众多人之口,除了童门七子、吴兰心师兄妹和廖烟媚外,看热闹的人里也有不少人,因此这一个字答得分外整齐响亮,连说话的人们自己都吓了一跳,想不到异口同声的人这么多。
童陛沉声道:“天赐!”
童天赐应声道:“在!”
童陛道:“你可有把握?”
童天赐道:“我一个人当然不是天圣君的对手,但如果和阿忧联手,纵然不胜,也不会输给他!”
他的话充满了信任,童陛微微一笑,“童门七子,二郎有忧?”
童天赐温柔地看了有点儿害羞的童忧一眼,“对。她是雾灵萧氏的后人,您的大儿媳妇。”
童陛既觉得惊讶更觉得糊涂,“他不是你二弟吗?”
童天赐道:“童门的详细情况待会儿让弟弟讲给您听,薛衣圣还在等着呢。”
童陛道:“等等,这个东西给你。”他从袖中取出一柄弯刀,刀鞘银白,刀身弯如新月。
童天赐又惊又喜,“弯月宝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