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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忧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洞庭湖又不是你家的私产,我们就算在这儿住上十天半个月你也管不着!”
说话间那一行人已经走到岸边,在灯火的照耀下把他们兄弟二人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一个象贵公子一个象流浪汉,深夜里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共处于一个小舟中,怎么看怎么可疑。前方领队的人道:“在下是至宝楼属下,二位是何时到此?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了?”
童忧道:“关你什么事?”
那人冷笑道:“今夜有人大胆行刺九鼎城主,刺客往这个方向逃来,两位最好老实回答。”语气里充满威吓。
童天赐见这些人末尾有两个穿水靠的,想必是从水下跟踪那个白衣女子而来,耳听童忧怒道:“苏云淡是什么东西?就算薛衣圣亲来我也不怕他!”童天赐暗叫糟糕,二弟一向性情温和,今夜却脾气阴晴不定,看来这场架是免不了了。
谁知那个小头目见童忧的口气如此之大,反而被唬住了,改颜相向,拱手陪笑道:“小的也是受上命差遣,不得已而为之,请两位公子见谅。”他变脸儿变得这么快,倒教童忧发不出脾气来,小头目又道:“今夜湖上的武林英雄们都被敝上请至君山别院素芳园去了,二位若枉驾一顾,敝上一定会竭诚以待。”
童天赐略一沉吟,知道这些人对他和童忧已经起疑,如果软请不成多半就要来硬的了,而他和童忧已经和这些人照了面,除非把这些人全都杀了以后才不会有麻烦!
他心中杀机刚起,突听一声凄厉的惨呼,转眼一望,见末尾那两个穿水靠的人仰天倒下,两支长箭分别贯穿他们的胸膛。因为他们是同时中箭,所以惨呼只有一声。
众人正惊愕间,暗处又有三支长箭破空而来,射倒三人。
箭来得如此疾劲,大家谁也来不及救援,但是都看清了箭来的方向,那个小头目振臂一挥,余下人的一齐扑杀过去,但刚扑到中途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纷纷坠地。
童忧脚尖一点,从船中跃到岸上,童天赐怕他有个闪失,急忙跟上。
那些朝箭来的方向扑去的人都仰面而死,咽喉被利器割开一道伤口,鲜血汩然,显然是被人迎面下手,一招毙命。如果说这些人都死于一个人的手下,那这个人的武功远在他们兄弟二人之上!童天赐心中凛然,下意识地伸手护住童忧,猛听到身侧有草叶微微磨擦的声音,立刻拉着童忧斜退出一丈多远,身形如风中飘叶,孤舟帆影,优美至极。一个女音喝彩道:“好身法!”
童天赐定睛一看,见一个瘦高的女子穿着一身暗灰色的衣裳立在芦苇间,头发也用同色的布巾包住,在黑暗中与芦苇溶成一片。女子的相貌十分美丽,对着童天赐笑道:“好俊的功夫、好俊的人品,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她本应属于那种清瘦高雅的美女,但笑起来却眼波流荡,妖媚之气尽露,把她的外表特色全都破坏无遗。童天赐皱了下眉,童忧已然大怒,“你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笑道:“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替你解决了跟踪的人,你该谢我才对。”
童天赐道:“姑娘如果能一招杀死这么多人,刚才我们兄弟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你偷袭不成才攀交情,我们不上当。你至少有一个使剑的同伴和你一起出手,再加上那个射箭的人,何不都站出来让我瞧瞧?”
女子笑容不变,抛给他一道十分春风的眼波,“好聪明的人。打架当然人越多越好,谈判嘛,我一个足够了。”
童忧冷哼一声,“我们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女子从身后的草里拿出个白色包裹冲童忧一晃,“我想用这个东西做筹码,你愿意接受吗?”
她一把包袱拿出来童忧就脸色大变,身子一动又止,象是想冲上去抢,但估计成功的希望不大,又生生顿住。童天赐用尽目力望去,但在黯淡的星月微光下只能看出包裹捆扎得十分紧密,却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童忧沉声道:“你想怎样?”语气里有了些妥协的意味。
女子道:“我想知道你们刺杀欧阳西铭时撤退计划是谁负责的。”
这下连童天赐的脸色都变了,杀机大盛,“你怎么知道欧阳西铭是我们杀的?”
女子道:“那天我们恰巧在那条街的一家酒楼上,恰巧认得白云舟的武功路数。”她意味深长地瞟了童忧一眼,“今夜我们又恰巧也在洞庭湖,跟踪那位姑娘一直到这里……”
童忧道:“你们为何对我们的撤退计划那么感兴趣?”
女子摇晃着手里的包裹,“你问得太多了。”
童天赐附在童忧耳边低声问:“那个包裹里包的是什么东西?对你真的很重要?”
童忧的脸忽然一红,把脸扭到另一边,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弄得童天赐莫名其妙。童忧轻声道:“包裹里没什么东西……虽然……我很看重……但他们这么想知道负责那次撤退的人,恐怕对八妹不利。”
童天赐恍然,“这个女子笑起来的样子、待人接物的态度和八妹真象,难道是她的同门?”
童忧道:“不要管那个包裹了,咱们走吧。”
童天赐道:“但她知道咱们的隐私,怎么能轻易放过?”
童忧道:“你想杀人灭口?别忘了她至少还有两个同伴。”
他们的耳力都很好,说话的声音也压得极低,不虑被对方听到,但那女子就好象听到了一样,笑道:“你们是不是在商量如何杀人灭口啊?只不过摸不清我的同伴在哪儿,不好下手吧?实话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识时务,就会象地上这些人一样,永远也别想走出这片芦苇地!”
童忧冷哼一声,“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我们留下!”拉起童天赐飞身便走。
他们身形刚起,就有两道剑光左右交击而来,来势迅如疾风,童天赐的右手被童忧握着,正要用左手拔刀,童忧袖中闪过一道淡淡的刀光,“叮叮”两声架开两剑,回刀反削,刀光淡如雾月,带着难以言述的缥缈凄迷。对方二人立刻以剑,护身纵身飞退。那女子拍掌赞道:“好一招‘多情伤别离’!刀法不在赵相岩之下!”
童忧心中大为震动,这一招出手几乎从无败绩,对手即使不死也要挂点儿彩,今日却被人轻易躲过了!
童天赐也心中一震,白衣女子竟将绝世武功传授给童忧,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一时间心中千头万绪,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童忧逼退截击之人,身形再展,又听见身后急风一响,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刀,将袭来的银箭拨飞。
童天赐挣脱他的手,拔刀而起,飞身直刺暗箭射出之处!他早有杀心,又恨此人暗箭偷袭,这一刀含怒出手,刀风所至,芦草如摧!
闪烁的刀影寒光中只听“喀绷”一声,一条人影兔子般地窜出去两三丈远才站定,身上的衣衫被割成一条一缕的,手里只剩下半张弓,年轻俊秀的脸上尽是惊恐之色,眼睛流动的光芒阴狠如毒蛇、柔滑如黄鼠。
童天赐见对方能逃过这一刀也甚感意外,童忧飞奔到他身边,“你没事吧?”童天赐摇摇头。
这时那两个拦截的人也移动过来,形成包围之势。童天赐眼光一扫,见他们一个面容俊朗,目光锐利;一个相貌粗豪,眼神却比较温和。“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被削断弓的年轻人丢下断弓,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狞笑道:“等抓住你们后自然会告诉你!”
童天赐心中一动,吴兰心也有一柄软剑,长短、式样和这个人的一模一样,这四人一定是吴兰心的同门!他看了童忧一眼,侧了一下头,童忧目光一闪,微微点了点首。两人猛然分开,各向左右方冲过去!
那四个人立刻分成两组拦截,却不想童忧身在半空忽然改了方向划出一道优美的长弧到了童天赐身边双刀齐出!
他们的刀法一快一慢、一刚一柔,他们又相处多年,久有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只一招就将那两个拦截之人的长剑削断。那两人连躲避的念头都来不及有,森寒的刀锋已经指到他们的咽喉!
夺宝群雄聚
这招快如闪电,出人意料,灰衣女子和断弓之人救援不及,眼看那二人就要命丧刀下,突然一人象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出现在断剑的两人身前,抓住两人的脖领子,退出一丈来远。童氏兄弟怕招式用老而为敌所趁,只得收回双刀。
救人的是个面白无须、儒雅清癯的中年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象是一个才识渊博的学者,对童天赐拱了拱手,“老夫谷无心,这是我大弟子狮豪。”他一指那个相貌豪逸的青年,再一指目光锐利的年轻人,“他是狼野,那边的是蛇蟠和芦影。”
童氏兄弟都一愣,对方已经胜券在握,为何这个人却象交朋友似的介绍起自家人来?思及吴兰心那捉摸不定的性格正是眼前这位象个好好先生一样的人调教出来的,二人更是警惕。
谷无心温言细语地对童天赐道:“阁下用的刀法是‘千旋斩’,相貌与帝君童陛年轻时一般无二,童陛三代单传,没有任何兄弟姐妹,你一定不是他的亲戚。”
童天赐冷声道:“先生直接说我是他儿子不就得了?”
谷无心道:“你们刺杀欧阳西铭时出动了七个人。阁下用‘千旋斩’,这位……用的是流云飞袖和各派的散手,老夫眼拙,当时竟没看出这位……与九鼎城有关系。还有两个人用的是倚天岛的扬眉剑法,一人用百步神拳,一人的剑法博杂……老夫眼拙,也看不出他的来历……你们六个明着动手,欧阳西铭却死在第七人的金花之下。这件事我有点儿奇怪,童陛夫妻遇难时只有一子,如果你是童陛之子,那个用海轻云独门金花暗器的人又是谁?”
童天赐闻言如被雷击,瞪着谷无心道:“你怎么知道我父母双双遇难?你也是凶手之一?”
他原本相貌英俊,气度雍容,但此刻面庞扭曲,瞪着血红的眼睛,好象随时都会扑过去把谷无心撕裂,形象可怖至极。童忧急忙握住他不住颤抖的手,对谷无心道:“先生对帝君夫妇遇害之事知道多少?”
谷无心道:“知道不少。你们如果想知道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