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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先生说:“以你现有的武艺,防身有余,与人争胜则不足。华夏之古,中原之大,藏龙卧虎,隐怪潜奇,正如山外有山,不可仰止,千万轻率不得,切记,切记。”
接着,高先生将拟回乡探望之事,禀明玉帅。玉帅略加慰留,便答应了,并随即取出纹银三百两,送与高先生作为盘费,又命人去马厩中牵来骏马一匹根赠,另还派了两名小校责成护送至界口。
当晚,玉帅置酒与高先生饯行,并把玉娇龙叫出陪于未座。
席间,玉帅无非说些表示慰劳的话,希望高先生早日返回乌苏重聚。高先生亦说了些多感收留录用,井蒙委以重任等话语。宾主二人说得倒也真诚恳切。最后,高先生请以一年为期,表示了定要回来之意。玉帅当然高兴,一直畅饮至深夜才散。
宴罢,玉帅各自进入内房去了。高先生叫玉娇龙稍待一下,忙回到东厢,取出小小木盒一只,双手捧至厅上,用一种十分恳切的口气对娇龙说:“我漂泊半生,别无长物,只此一个木盒,虽值钱不多,实是我将来养葬所赖,谨将它付托于你,望你念在师徒份上,妥为保存,万万遗失不得。”
玉娇龙见他说得如此严重,不禁侧目略一审视,见那小木盒是红漆漆成,制作十分精致、结实;盒上由一铜锁锁着;盒盖合口处,还贴有一封条,封条上尚有高先生亲笔签押字迹,高先生把话说充,又将“重托”、“切记”再度叮嘱一遍后,才将木盒双手递与娇龙。娇龙亦忙用双手接了过来,略一掂量,觉得盒内很轻,好像并无金银珠宝等物。她正疑异间,高先生又说:“盒内所装,不过几张借据契约,并无他物。”
玉娇龙欠身恭敬地说:“请先生放心,我一定好好珍藏此盒,等先生他日回来时,一定完璧奉还就是。”
高先生这才宽慰地笑了笑,回到东厢去了。
玉娇龙捧着木盒回到房里,心里总觉不快。这倒不是由于对高先生的惜别,而是高先生在交给她木盒时的那番话,以及他的神情气度,使她感到这和她平时心目中的高先生,是不相符的。
她心目中的高先生,不仅学识渊博、武艺精深,而且为人落拓超俗,不计身外之物,今晚为何这般计较,小小一点钱财,显得那样患得患失!在她看来,这未免显得过于凡俗。因此,她闷坐案旁,又将高先生一年多来的一言一行,仔细回忆一番,不觉又记起他不久前在传授她武艺时所露出的许多破绽来。这是为什么?她想着想着,竟突然把自己的疑窦和这小木盒联系起来。
就在高先生上路后的当天深夜,玉娇龙等房内丫头、下人都已入睡后,她才挑亮灯,先用热湿手中将木盒封条润湿,取出只清剔梳笆用的牙骨薄刀,小心翼翼地将封条启下,又用银簪将铜锁拨开,然后轻轻地打开木盒,一看,里面并无别物,只有用黄绫包着的一本厚厚的书。她将书翻开一看,见首页正中写着“秘传拳剑全书”六字。再翻开后页,就是录绘的各路拳法、剑法。前数十页的那些招路,都是她已经记熟了的;后面尚有百十来页,高先生则尚未教授,她逐一检视,只觉越到后面,越更深奥奇秘,特别是最后所录绘的“穴络”一章,都是点穴之法,图上标出人体许多穴位,只要照所录时辰触及,非死即残,几乎无可避逃。她看着看着,不禁也感到毛骨悚然,呼吸紧迫,合书闭目,定了定神,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所疑高先生背后的“先生”不是别人,却正是此书!高先生视木盒为神物为的也正是此书!玉娇龙不禁双手合掌,暗暗默祷说:“这是上天赐予我的造化,就休怪我玉娇龙背义了!”
从此以后,玉小姐的房里,每晚深夜,都还亮着灯火,只见她凝神伏案,不停地在绘着、写着……玉娇龙的神情、身姿,也都在不知不觉地起变化。神情变得更凝重了,有时甚至显得有点冷冷难犯的感觉。也变得更爱沉思了,有时见她独坐遐想,眼光凝视远方,谁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身姿变得更加轻盈矫健了,她行动起来,有时就象一阵清风拂过一般,连点声响都没有。香姑就常说:“搀扶小姐走路,就像没有扶着东西一样,真轻!”府里的丫环、下人,都感到玉小姐的这种变化,可是,谁也不知道引起这些变化的真正原因。
冬去春来,又是春暖花开、冰消草长的时节了。一天,高先生突然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位中年妇人。高先生在给府里的上下人等介绍时,称说这位中年妇人是他的娘子。
因他这次回到交河,正遇上交河大旱,粮食颗粒无收,家中衣食困难,他就把娘子也带到乌苏来了。
且说玉帅自高先生走后,别人拟办文牍,总不如他称意,也很盼望他能早日回来,今见高先生果然竟提早回来了,心里当然高兴。玉夫人却认为这位先生娘子来自河北,也算乡亲,正好有人作伴,心里也很乐意。于是,便忙命人在府内靠近东厢房后面,打扫一间房间,让高先生和他娘子居住。
玉小姐听香姑报说高先生回来了,身边还带来一位师娘,她并未立即出来相见,却将房门紧闭,独自一人抹洗换装,打扮得十分整齐后,方才出来相见。她见高师娘年约三十五岁开外,生得脸庞瘦削,颧骨高耸;眉心有颗小小的朱砂红痣,显得特别耀眼;略微深陷的两眼,却闪烁有神,两颗眼珠不时转来转去,游移,不定;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对人接物,态度随和,谈吐应对,十分机敏。当玉小姐上前给她见礼时,她一把拉住了她,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才笑着说:“哎呀,简直美得象个天仙了,怪不得你高先生常常在我面前夸赞你哩!”
玉娇龙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觉得高师娘那双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有如爪子一般,毫无半点柔暖之意,倒像被枯藤紧紧缠住似的。她还从高师娘适才所说的那些恭维话里,感受不到真诚,似乎含有一些什么别的意味。可是,玉小姐还是藏住心头的厌恶,显得十分谦恭地说:“哪里,哪里,师娘过奖了。”
高师娘又把厅堂四处打量一番后,说:“难怪你高先生一来就不想回去了,原来他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栖身之所。”说完,掩着口笑了笑,才上前对玉夫人说:“夫人莫见怪,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出身的人,一向是随说惯了的。如有哪些失礼不周之处,还望夫人多多包涵才是。”接着又对香姑和在旁的每个下人、丫环,都一一招呼问谈几句,真是周到极了。
王小姐在一旁心想:“高师娘为何是这般情性,这与高先生平时所称道的真是相去万千。这是为何?”
玉娇龙就在高先生回来的当天晚上,趁身旁无人的时候,将小木盒捧出,双手递还高先生。高先生接过木盒一面向她称谢,一面却偷眼向木盒上的铜锁和封条看去。这虽只是暂短的一瞬,玉娇龙却还是看在眼里,心里也不禁怦怦地跳了几下。高先生收起木盒,只随便地问了娇龙几句,便匆匆回房去了。
深夜,玉小姐房里的灯早熄了,高先生房里的灯却还亮着。
就在这静静的黑夜里,突然从玉小姐的房里闪出一条黑影,那黑影又一闪,便到了高先生房外的窗下。只见那黑影向墙壁一贴,黑影就和墙壁隐合在一起了。这时,从窗里传来了高先生和高师娘的说话声。那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在窗外还是隐隐能够听到。
高先生:“我被你累得背井离乡,这次原说回乡探听一下风声,不料半路上又碰上了你,你赖死赖活纠缠着要和我同来,一路上闹得风声鹤唳,现在既然到了这里,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把真情说出来了。”
高师娘:“为了几桩老案,衙捕在到处捉拿我,为了那个死哑巴,李慕白也在追踪我。我逼慌了,只说出关逃避蒙古,不想在古浪又遇上你,又知你有这么好一个护身所在,正好避避祸,才求你携带来的。”
高先生:“你干的那些恶事,与我何干?我真是悔不当初了!”
高师娘:“我犯的那些案,与你无关,我也不会攀连你,难道哑巴的事也与你无关?”
高先生:“哑巴之死,究竟与我何干?”
高师娘:“哑巴那本什么书不正是在你手里。听说李慕白在追寻的正是那本书啊!”
一阵沉默后……
高先生:“书,现还在,我奉还给那李慕白就是了。”
高师娘冷笑一声:“这就由不得你了!你一还书,势必要把我牵扯出来。真到那时,你就不要怨我无情,我也顾不得了,只好把一切都推在你身上,要死就死一路,到阴曹地府去做夫妻。”
高先生又以莫可奈何的口气说:“依你之见?”
高师娘:“书,不能还,也不能再留下,得马上烧了。”
又是一阵沉默。
高先生:“书,再留半年。好在这里是帅府,衙门差捕不敢来查,量李慕白也不能不有所顾忌。半年之后再烧。”
高师娘:“你那么舍不得烧它,究竟是本什么书?”
高先生:“一本秘传拳剑书。我还需半年才能学全。等我学全后,传你一些,你就可以自保了。”
高师娘没有再答话了,也不知她心里是赞同还是反对。
又过了片刻,才又听到高先生说:“这是侯门帅府,不比江湖。你要在此存身,就应好好打点,小心在意。万一露出破绽,我俩都不利。好了,你就在此安息,我仍要回东厢房居住。”还没等高先生跨出房门,只见那黑影一闪,闪到玉小姐房门口就不见了。
却说高师娘自从到了帅府,很会左右逢源,特别在玉夫人面前,极力曲意奉承,每遇夫人为什么事操心时,她总是劝慰说:“哎呀,你身为一品夫人,还操这些心!下人等用来干啥?!”对待丫环、下人,她又总是说:“在帅府当个差,也要等同个正八品,自立福中不知福,外人见了谁敢不尊。可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