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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幺妹在门外等得不耐了,也跨进房来,那汉子抬起头来,一眼看到蔡幺妹时,不禁突然停下酒杯,惊异地说了一句:“啊,你也到京城来了。”
蔡幺妹茫然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刘泰保问了句:“客官可是认得这位妹子?”
那汉子也不抬头,只应了声:“看见过她。在西疆石河子。”
刘泰保本想再问他几句的,可见他毫无答理之意,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收拾碗筷离房时,那汉子从身边摸出一锭十两重的纹银,交给刘泰保说:“给我写个号。我姓仇,名双虎。河北交河人,是为寻亲来京的。先收下这十两纹银作费用,我是不爱计较斤斤两两的。”
刘泰保和蔡幺妹回到蔡爷房中,大家把适才看到的情况告诉了蔡爷。蔡爷沉思了会,神情肃然地说:“我看这人有些来历,决不是一般江湖之辈。京城是四海云集的地方,时有卧虎藏龙,对于这样人物,切切勿去犯他。”
蔡幺妹点点头,觉得她爹说得极是。她也不知为什么,只觉适才在门外站着时,便已从那汉子身上感到了一股虎气。
第十五回 柳暗花明原形又露 夜凉园静旧好重修
那个名叫仇双虎的汉子自从来到“四海春”客栈以后,平时很少出门,只独自在房里闷坐,偶尔出去办办事情,也多在掌灯以后。刘泰保已坐栈两年,也有了些经验,知他是在避着什么。但他究竟是属哪路人物,刘泰保亦还看不清楚。他见那汉子慷慨大方,平时一举一动又毫无鬼祟之状,心里也暗暗佩服。平时便捡些好酒好菜给他送去。开始那汉子对他十分冷淡,好似怀有戒心,后来见他那般殷勤周到,也就渐渐和他熟悉起来,有时还把刘泰保留在房中和他一起喝上几杯酒。刘泰保几次想试着探他一些身世,他都把话岔开,点滴不漏。有时蔡幺妹也帮着刘泰保送茶送水去那汉子房中,仇双虎却对她特别亲切,把她当作亲人一般看待,常常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这样一句话来:“我也有个妹妹,长得也有些像你,要是她还活着,也该满十六岁了。”蔡幺妹也从他这句话里,尝到一些酸苦,因此,有时也借故去他房里走走,为的是给他送去一些宽慰。
京城已是深秋,天气也渐渐冷了起来。一天,蔡幺妹想给爹爹做件新棉袍,便到街上去扯了一丈蓝布,在回客栈路过玉府门口时,恰好香姑正从大门出来,她一见到蔡幺妹便跑上前来,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亲热极了。二人站在门外街边谈了一会,香姑忽然问道:“姐姐,那天我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会说西疆话来?”
蔡幺妹说:“我去过西疆。”
香姑高兴得跳了起来,说:“这太好了。我来到京城后,还没碰到一个曾去过西疆的人,心里憋得慌,没人和我说西疆话。”
蔡幺妹说:“玉小姐身边的高师娘,听说不也是从西疆来?”
香姑将嘴一扁,说:“休要说她,她根本不爱西疆。”
蔡幺妹说:“都因你在侯府,哪见得外边世面!就我住的‘四海春’客栈中,前几天也还来了位曾在西疆闯过的汉子。”
香姑好奇地问:“是个何等样的人?”
蔡幺妹笑笑说:“摸不清他是干什么的。人极好,也长得俊,一身虎气。”香姑愣了愣,不解地问道:“怎的一身虎气?”
蔡幺妹说:“身子长得虎一般威壮,名字又叫个仇双虎。不论他坐着或站着,看去都有老虎般的气势。”香姑张大了眼,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当蔡幺妹告别转身离去时;香姑才又追上前来对她说:“我抽空到客栈看姐姐去,也去看看那‘虎气’。”
第二天下午,香姑果然到客栈里来了。她向小二问明蔡幺妹的住处后,便向后院走去。当她穿过二院院坝时,那仇双虎恰好正站在上房门口。香姑一下见到了他,便不觉突然停下步来,心里吃了一惊。她觉得这汉子曾在哪里得见过来,那一副熟悉的身影,那一双熟悉的眼睛,但她一时想不起来。那汉子开始也略略显得有些惊诧,但惊诧的神色很快就隐去了,又浮现在眼里和挂上嘴边的是一种亲切的笑容。他还没等香姑回过神来,便亲切地叫了声:“香姑!来,快到屋里坐。”同时,那汉子很快地便闪进屋里去了。
香姑虽仍是恍恍忽忽地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毫不迟疑地进到屋里去了。
那汉子压低声音说:“香姑,别猜疑,我是哈里木的朋友。”
香姑这一下才真正震惊了。她把眼睛张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那汉子。过了一会,她猛然又象想起什么似的,一转身,两步跨到门边,将头探出房门左右看看,又才转过身来,轻轻地颤声问道:“你可是罗大哥……?”
那汉子微笑着,点点头。
香姑充满担忧他说道:“你怎的也到这京城来了?”
那汉子并不在意他说:“这京城也算不了啥,我是来寻访我妹子的。”
香姑还想说点什么,但她只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来。那汉子走到她身边,用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说:“你都长成大人了。哈里木兄弟也经常惦念着你呢!”
香姑两腮顿时飞上红晕,嗫嗫地说:“哈里木哥哥近来可好?他在草原还是在林子里?”
那汉子说:“他也没个准,时儿在在草原,时儿在林里,不过,他和他的大红马都会安然无恙的。”
香姑伤感他说:“我真想回西疆,玉小姐也答应过要送我回去的。”
那汉子略略怔了怔说:“好。过两年我叫哈里木兄弟来接你。”
香姑仰起头来,感激而信任的看了看他。那汉子犹豫了下,说道:“去告诉你玉小姐说,我从达美那儿来,达美要我向她打听一个姓春的姑娘的下落。”
香姑困惑地问道:“玉小姐……姓春的姑娘?!”
那汉子抚着她的肩膀说:“香姑,别多问,你只这么告诉她去。但要小心,别让任何人知道。”
这汉子在香姑的心目中简直就是神,就是活佛,对于他的话是无须去猜疑的。她领会地点了点头,也就不再问什么了。又过了会,香姑才把自己为什么要到这客栈来的缘故告诉了他。那汉子爽朗地笑了,说:“好,你到后院找你姐姐去。记住,我姓仇,只说你曾在草原上见过我,也不知我是干什么的。”
香姑见院子里无人,赶快走出房来,向后院走去。蔡幺妹正在房中替他爹剪裁棉袍,见香姑来到,赶忙迎了出来,一阵笑语之声,早已惊动了对房的刘泰保,一齐涌到蔡爷房中坐定。香姑脸微微红了红,说:“姐姐,我进来时已经在二院遇到了那个姓仇的汉子。我在乌苏草原上曾看到过他几次,只是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蔡爷问道:“姑娘,你觉得那姓仇的为人如何?”
香姑本来想说不知道的,但她不能这样做,还是动情地说道:“是个很好的人。我爹娘在时,他给我家送来过大袋麦面;我爹死后,他也给我家送来过麦子和银两。”
蔡爷说:“听说西疆有个外号半天云的马贼,经常在沙漠草原上出没,专门劫富济贫,但愿他没有离开西疆才好。”
香姑的脸一下发白了。
蔡幺妹接过话去,说了些西疆的风土人情,把她和她爹在西疆所受的苦也说得来甜滋滋的。香姑笑了,笑得像一朵花。房里变得乐融融的。
蔡幺妹说着说着,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把话一转,问道:“昨天和你谈起高师娘,妹妹像不大喜欢她似的。其实我看高师娘也是慈眉善目的。”
香姑诧异地问道:“姐姐几时见过高师娘来?”
蔡幺妹也诧异了,忙说:“那天进府献技时,她不是站在玉小姐身边的吗?”
香姑说:“那位哪是高师娘,是少奶奶房里的赵妈。”
顿然间,满屋的人都呆了。大家你看着我,我望着你。很久都没人说话。过了会,蔡爷才走过来,盯着香姑说:“香姑娘,那天高师狼为何没有去?”
香姑也感到大家的神情有些不对,但她毕竟心地单纯,哪里想得许多,还是坦然地答道:“高师娘说她头闷,没去,赵妈才去陪伴玉小姐的。”
这时,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蔡幺妹进一步试探着说:“听府里的人说,高师娘虽然已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可还很标致。我错把赵妈当成了高师娘,一直还在笑哩。”
香姑扁了扁嘴,说:“高颧骨,凹眼睛,简直像个猴,标致个啥!”
刘泰保也紧问一句:“眉心里是否有颗红砂痣?”
香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说:“对,在这儿。”
蔡爷怕引起香姑疑心,忙把话岔开了。接着大家又谈了些别的,香姑见出府已久,便告辞回府去了。
等香姑走后、蔡爷父女和刘泰保才又来商量捉拿碧眼狐的事情。已经显得消沉衰老陷于一筹莫展的蔡九,这时又意气风发起来。只见他双目炯炯,胡须飘动,勃勃的雄姿使他突然变得年轻多了。他真没料到,仅仅一个来月,情况几经变化,眼看已是山穷水尽,忽又柳暗花明。他刚刚才恨过自己失手,现在又来愧自己粗心。他兴奋己极,不禁以手加额向天祝告:“多感老天有眼,碧眼狐也有今日,我父女尚可还乡。”
当大家商议如何捉拿碧眼狐归案时,蔡爷主张迳向九门提督衙署投递公文,指明案犯正藏身玉府,要求玉府将人犯交出押解回陕西结案。刘泰保则认为这等做法未免形同走险,因对碧眼狐既未经亲眼认定,一来唯恐万一有误;二来又要防被人掉包。
宦场难测,何况玉大人手中握有生死大权,万一翻过脸来,祸将不测。蔡爷觉得刘泰保虑得也有道理,便又提出,准备夜探玉府,亲自去见碧眼狐,逼她出来就范。刘泰保也连连摇手表示不可。
他说这玉府不是一般人家,府内不仅有打更巡逻,而且专门养有护院,若有漏失,那还了得。蔡幺妹见刘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