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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先生到是有两把刷子,历经五十多年的动荡,大马路修到山头,周边的别墅一栋栋修起来,但吴家的祖宅,始终没挪过地方。
剩下的一截路设有拦截道,旁边的辈亭里,一个中年男人正捧着本小说再看,瞥了我和闷油瓶一眼,大约看我们穿着不像能住这儿的,便警惕的问道:“你们住这里?很面生啊。”
我心道,这辈员警惕性还挺高,值得嘉奖,于是递了根烟,道:“我是来拜访叔叔的,路上耽误了车,才搞这么晚,兄弟,在这地方工作,挺轻闲的吧。”
他放下书,接过烟放松了警惕,笑道:“这片地方住的都是权贵,也没人敢生事,平时就拦些陌生车辆,轻松到是轻松,不过无聊的很。”
我心中一动,笑道:“无聊?我听说在这些地方工作,能打听到很多秘闻,有这些权贵的八卦消遣,您还怕无聊?”中年人嘿了一声,道:“那倒是,就前天,我还看到赵局长车上坐了两个女人,啧……”说完,他好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回过神来之后,端正了脸色,道:“这大半夜的,你们还是快进去吧,路灯一直亮到早上六点。”
我笑了笑,绕过拦截道往山上走,走到最后,昏黄的路面上只剩下我和闷油瓶,夜风有些冷,借着路灯,偶尔能看到掩映在山间的别墅,吴家祖宅藏的更深,周围几百米都没有人烟,我一直觉得,二叔家里虽然装裱的豪华,但一走进去,就有一种清冷的感觉,像一座鬼宅一样。
我们一路无话,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祖宅前,铁栏栅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牵牛花,花叶在夜风中簌簌发抖,栏杆后面是庭院,穿过庭院才是房区。
铁门没有上锁,我们直接推开门,庭院里的花草大约有一段时间没有休整,枝丫横陈而出,摆出各种古怪的造型,很快,我们到了正门,白色的别墅,在夜幕下化为了一栋黑色的阴影,我抖出钥匙,将那把随身而带,却从没用过的钥匙数出来,双推的大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
房间里黑洞洞的,我记得旁边似乎就有灯,还没摸索两下,闷油瓶已经先我一步,准确的打开了开关,橘黄色的灯光顿时弥漫开来。
第一眼,我下意思的看向中庭,那里依旧竖着三叔的排位,一圈九连环的图样相互缠绕,大厅布置古色古香,棕黄色的地毯,原木家具,镂雕的回廊,处处流露出一股古老的奢华,我每一次从二叔家里出去,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时,总有一股奇特的感觉,仿佛二叔的家与现实社会,像是处于不同的空间,这里,就如同被隔绝在世界之外,跟我那间古董铺的二层小楼,有着天差地别。
闷油瓶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个排位上,我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知道三叔的事情,但想了想,逝者已矣,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接着,我开始对这间别墅进行搜索,大厅的陈设一目了然,一如二叔的为人,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桌面上整洁简单,一眼便能望尽,没有任何线索。
闷油瓶奇长的两根手指,偶尔会去摸墙壁,这个动作看的我有些好笑,难不成我家祖宅里,还能有什么机关不成,这是住人的宅子,又不是住粽子的。
接下来,我一无所获,便将目光瞄向了二楼,二叔的卧室与书房。
卧室的门是半敞的,床铺自虐般的用坚硬的木板,并没有柔软的席梦思,卧室也很简单,除了材料可以看出价格不菲之外,造型摆设都与寻常人家无异,一番搜索之后,又是一无所获,我不禁有些泄气,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二叔离开时,或许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他是孑然一身离开的。
那么老雷那句话的意思,难道真的是我误解了?
就在我呆立在卧室,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时,闷油瓶指了指旁边的书房,淡淡道:“去那边。”我只得强打起精神,推开书房的门,这个书房,我来过很多次,里面的书种类很大,还有一些古拓本,一共是三面书柜,靠窗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上面放着一架银色的笔记本电脑。
看到这些书我就感觉头大,如果二叔要在这里留下什么线索的话,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会放在比较显眼的地方,让我一眼就发现,第二,他会放在不显眼的地方,比如将线索夹在某一本书里面,这样,我的搜索量就会变的很大。
闷油瓶已经开始搜索那些书架,显得比我更用心,我自能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打起精神,开始翻看每一个抽屉,很快,我从书桌的底下找到了一只木制箱子,箱子用铜锁上了锁,而且木箱已经脱了漆,但外边没有灰尘,显然,它的主人经常会擦拭它。
我有些惊讶,二叔居然也会有这么珍视的东西?
惊讶片刻后,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只箱子里装的会是什么?我该不该去打开长辈的私密物件?只犹豫了片刻,我的好奇心便占了上风,在心中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我不是在偷窥,我只是在寻找关于二叔的线索。
就在样,我转身去厨房找了一把精致的小榔头,平时大约是用来砸坚果一类的东西,就在我拿着榔头去书房时,我发现,闷油瓶已经将木箱子打开了,我忍不住想扇自己耳光,操,找什么榔头啊,倒斗一哥在场,开把锁还不是小意思。
我发现,闷油瓶两根奇长的手指在,夹了一片东西,大约只有一寸来长,黄白色,似乎是一张老照片,我赶紧丢开榔头走过去,发现照片已经有些花了,照片上是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面无表情,黑色的眼睛盯着镜头,长的到是十分可爱。
我忍不住从闷油瓶的指尖将照片拿下来,这上面的人,难道是我二叔小时候?那个年代,能照的起一张相片,不是一般家庭能做到的,突然我又觉得不对,这种一寸的小相片,二叔那个年代,似乎也照不出来,这种照片,在二三十年到是比较流行。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一呆,在仔细去看照片上的人,不由有些惊愕,难道这个人是我?
我家里没有小时候照片,据父亲说,我小时候,一照相就嚎啕大哭,对着周围的人又咬又撒泼,因此没有留下什么照片,直到我上中学以后才肯接受照相,即便如此,相片留下的也不多,大多数都是我大学时期以后的照片。
接着,我将照片翻过来,背面有一排钢笔字:小邪六岁照。
小邪?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翻过照片一看,照片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子,就是六岁时候的我?我小时候这么有个性?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二叔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居然还珍藏着我小时候的照片?就在我疑惑时,闷油瓶漆黑的目光突然直直凝视着我的脸,旋即又看向照片上的人,淡淡说了句:“不像。”
我笑了笑,能看到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我还是觉得很开心的,于是说道:“女大还十八变呢,我今年都二十六了,这二十年前的照片,当然看不出来,嘿嘿,小哥,你看我小时候是不是特有个性。”
闷油瓶摇了摇头,没理我,用手指了指木箱子里的东西,这时我才发现,这箱子里的东西并不多,有好几张都是照片,还有一本笔记本。
大约因为这些是私人物品,闷油瓶很自动的回避了,转身又去那些书架旁边摸索,如果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到不会介意,不过毕竟这些是二叔的私密,因此我也没有阻止,便自己查看起来。
照片放在笔记本上面,于是我先去看照片。
第一张上面,也是一个男孩子,大约有十二三岁左右,我一眼就看出是我自己,因为上面的男孩,已经隐隐有我现在的轮廓,只是那表情让我觉得很怪异,嘴角僵硬,目光冰冷,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这个人根本不是我,我从型爱笑,人缘也比较好,不论是高中还是大学,在大多数人眼中,我都属于阳光型的小帅哥。
当然,帅哥是我自封的,但并不能否认我阳光开朗的一面,但相片上这个面部轮廓和我极其相像的小子,实在很难把他与自己联系起来。
照片的背景看不出是什么地方,似乎是操场,后面有一排老式的楼房,我看着照片上的背景,完全想不起来,这张照片究竟是自己什么时候照的。
我十六岁那年,从围墙上摔下来,摔出了轻微的脑震荡,当时照顾我的是三叔,爷爷担心的不得了,我躺在家里养伤的那一晚,还听见爷爷训三叔的声音,后来大约是受脑震荡的影响,小时候的事情都模模糊糊的,但照片上的少年,怎么也有十三四岁了,难道我连十多年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不知怎么,我盯着黑白照片上面无表情的‘我’,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仿佛我手中拿着的是一张遗照,遗照上的人,正透过照片,从地狱的另一边冷冷瞪视着我,翻过照片的背面,上面有一行字:小邪十二岁照。
十二岁?原来我小时候个子长的还挺快。
放下这张让我浑身不舒服的照片,我拿起了第三张照片,这是一张常规照,照片上是三兄弟,我一眼便认出,上面是我爸、二叔,还有三叔。
照片上的三叔笑的很开心,一只手还搭在二叔的肩膀上,完全不像后来,一见二叔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照片上的二叔很年轻,穿着儒色的唐装,活脱脱一个美男子,我不禁感慨,基因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怎么我父亲和二叔差那么多,害的我也没能继承到一张秒杀美女的脸。
我爸是照片上最不起眼,长相平凡,站在左边,一脸的严肃古板,仿佛不是在兄弟合照,而是在接受审讯,跟二叔和三叔站在一起,感觉十分不搭,翻开照片的背面,上面只有一个时间:一九七九年。
七九年?那时候,三叔还没有参与西沙的考古活动,那么也就是说,照片上的三叔,是真正的吴三省。我不禁仔细去看三叔的样貌,根据三叔最后留下的那封信,我才知道真正的三叔一直保持着年轻的样貌,而后来的吴三省,其实才是解连环真实的样子,只是那时候,三叔已经不得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