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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高磊告诉了我一个极为坏的消息:郴州考古队里数名考古人员在莽山原始森林失踪了。郴州考古队员为什么去莽山?又因何失了踪?说起来跟我还有点关系。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曾经和我的同学高磊为救另外两个同学潘长斐和黄达仪勇闯了苏仙岭山上的一个怪洞,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最后该洞给市文物局填平的,至于他们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后面一直没公开过,所以我当时那些疑问也一直没得到解释,直到高磊给了我这个电话,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当年市文物局在那个怪洞里经过一番考证,确认那个怪洞实质上是个古墓,其年代要追溯到东汉时期,那具棺材里的主人是那时一个颇为名望的贵族,洞口的阵法和里面的大蜘蛛以及食人蚂蚁,其实都是为了防盗而专门设计的,之后也不晓得怎么着阵法跟我说得差不多,在某个时段就会出现破绽,真正的入口会露出来。墓里面的那些尸骨也查出来了,那是一小队日本鬼子,猜测应该是当年路过苏仙岭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山洞的秘密,于是闯了进去,最后被食人蚂蚁吞噬了。本来像这样有价值的古墓,很值得详细考察,可洞穴里的食人蚂蚁经我那一烧并没死绝,所以市文物局为绝后患把那个墓穴填平了,至于那副棺材当然是抬了出来研究了。这一研究就研究了一年多,倒也挖掘出不少那个时代的资料和实物。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里面棺里发现了一张羊皮卷,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符,经专人调查取证,证实了那张羊皮卷赫然是张藏宝图,而根据地图上的指示,藏宝的地方就是现今的我老家郴州境内宜章莽山原始森林。发现了这个秘密,市文物局当下召集旗下的考古队前往寻找,没想到这一去就了无音讯,再也没联系上了,如此半个月过去了,考古队员依然没点消息,市文物局有点急了,再次组织搜索队前往莽山寻人。高磊就是这支搜索队中的一员,就要出发之时,他突然想到了我,想到我会风水,于是向领导大力推荐我加入他们这支搜索队,领导批准了,他就连忙电话联系我。
我仔细听他说完,没有吭声。说实在的,色达那一票够我花一阵子的了,人有钱的时候,也是胆子最小的时候,所以对于那个原始森林,我确实有点害怕,再说了,跟着他们去,不管是找到了人还是找到了宝,对我来说没没啥子好处,一点利都捞不到,我何必冒那么大的险呢!
高磊见我不说话,又说:“古月轩,来吧,不会让你白干的,不管找不找得人,走这一趟,两万块辛苦费!”
两万块要是在我没去色达之前,我一听早就屁颠屁颠就过去了,如今嘛,有没有无所谓,我还真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去玩命,原始森林是个什么地方?!一进去算是半条命搭上了,什么古古怪怪的植物,什么奇奇怪怪的动物啥都有,一个弄不好,就要在那长眠。我还是不吭声。
高磊有点发毛了说:“我靠,古月轩,他妈的几个月不见,你现在咋成了个娘们了,去不去一句话,别跟老子在这里装酷,这可是长途电话,很贵的!我得告诉你,前去莽山寻宝的考古队带头人就是以前教我们的张全德教授,还记得他那嘴巨牛的粤语普通话吗?还记得我们上他的课睡觉也无所谓了吗?他可整一好好先生,你难道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死在里面?当年,他貌似对你最好了,他的那一科你没及格,他都格外给你过了,你都忘了?我靠,算老子看错你了,就这样,老子挂机了!”
他一提张全德教授,大学时的一幕幕顿时浮在眼前,我忙说:“张全德教授?他怎么去了考古队了?他没在湘南学院教书了?”
高磊说:“没了呢!我们一毕业,他就没教书了,去了市考古队,这次那具棺材里的藏宝图就是他辨认出来的,去往莽山寻找也是他牵的头,他一共带了六个人进林,上个月出的发,起初还有电话联系我们,这个月开始就一个电话没打过了,我们打他们的电话要么关机要么不在服务区,他们失踪到今日已有十六天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所以市文物局的领导颇为担心,组建了我们这支搜索队前去莽山寻人,本想借助你的风水知识方便定位搜索,哪知你是个忘恩负义,胆小怕死之人,算了,当我没跟你说过,你就在北京过你的爷们生活吧,我不打扰你了,再见!”
我急说:“我靠,谁说我忘恩负义,胆小怕死了!妈的,老子刚才只是咽喉有点发痒,说话不方便而已。娘的,张全德教授在大学那会对我那么好,这会他出了事,老子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你们几时出发,老子回郴州就是。对了,那两万块要给老子准备好,难得挣一票公家的钱,不要白不要!”
高磊笑说:“我靠,你小子他妈的算你还有良心,我们这支搜索队,三天之后出发,你尽快赶回来吧!”
我说:“行,行!老子今天就坐飞机回长沙,然后从长沙坐大巴回郴州,你准备好钱,请我去万家灯火酒楼K一顿好的,好好款待我!”
高磊说:“好好,我的爷,只要你肯回来,去郴州饭店都成!”
因为要去找的人是我以前的老师张全德教授,所以我二话不说答应了。大学时候,张全德教授确实待我不薄,睡个觉呀,跷个课呀,考试不及格呀,他基本上都是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就过去,不会怎么刁难我。就冲着这一点,别说个原始森林,就算是个原死森林也要闯它一闯!
我当下定了从北京飞往长沙的机票,在首都飞机场,上了飞机。
第十六章 噩梦缠身
关于苏岭怪洞一事还得从我在郴州湘南学院读考古系讲起,那是我大二下半学期发生的一段事情,那时我有段时间老是做同样一个噩梦:一个黑漆漆的山洞,横竖着一副棺材,我和一个眼睛大大的年轻人打着电筒,小心地把棺材盖掀开了,就在这时,棺材里突然跑出一条大蟒蛇把我缠住了,张着血盆大嘴向我吞来,然后我就吓得满身大汗惊醒了。果然没过多久,我们考古系来了个插班生,他叫高磊,据说是学校某领导的一个亲戚。至于他为什么会插班过来,究竟跟学校哪个领导有裙带关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见到他人的时候,我不由一愣,他居然就是我梦中的那个年轻人,那双大眼睛,那个高鼻子,我几乎每晚必见,焉能不识。他见了我之后,也微微有些诧异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我笑着说:“应该没有吧。”高磊说:“我怎么老觉得见过你呢。”我说:“像我这样的平凡的人,随便在大街上抓就能抓出几把,所以面熟也不是很奇怪地事情。”他盯着我仔细的看了看,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说:“或许吧。”我瞧他那个犹豫不决的样子以及想到我那个诡异的梦,我的心莫名紧了紧。
某日中午,我正躺在床上睡觉,高磊找上我。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跟我说:“我跟你说个事,可能说起来有点玄乎,可事实这事纠缠了我很久了,今天我想是应该好好跟你交谈一翻。”
我笑说:“说吧,我倒想听听有什么玄乎的事儿。”
高磊顿了一下,眉头紧皱着。
“我说高磊啊,平常你可不是这样的,有什么就说吧,今天咋个像个娘们似的。” 我看着不顺眼了,催促说。
高磊叹说:“一时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简单来说,就是我做梦老是梦到你。”
我一愣。我的妈呀,不会跟我做的梦是一样吧。我故作惊讶,嘎嘎一笑说:“不是吧,我又不是美女,你梦见我干嘛?”
高磊笑说:“你要是美女就好了,我也用不着那么烦恼了。”
我说:“别掉我胃口,老实交代,梦到我干嘛了。”
高磊说:“看你说到那里去了。我梦到我和你一起去了个洞穴里,洞里黑黝黝的,里面有副棺材,我们把它打开……”
他还没说完,我已经给他说出来了:“刚刚一打开,里面就跑出一条大蟒蛇,一下子把我缠住了要把我吃了是不是?”
高磊呆住了,看着我说:“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叹说:“这个梦也缠了我很久了。”
高磊啊了一声说:“你也梦到了,真是太奇怪了,我也老是做这个梦,尤其是最近天天必做,不过梦到的那条大蟒蛇不是缠在你身上,而且缠在我身上想吃我。”
我盯着他说:“你相信梦兆吗?”
高磊说:“这个不好说,我抱着孔子的想法‘子不语怪力乱神’。”
我笑了说:“孔子是个聪明人,他不说有也不武断没有,不过‘不语’而已。如果我告诉你,我曾经见过鬼打过僵尸,你一定不会相信的,可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不然也就没有那么多未解之谜了。在苏东坡文集里面有篇《读欧公黄牛庙诗后记》,内容大略记一有趣的故事,说的是王元珍一天做梦梦见和欧阳修同坐小船,泛游川鄂之间的三峡,途中经过一庙,他们进去向神礼拜,拜时王元珍在前,欧阳修在后,神忽然起立答礼,并招手请欧阳修上神位耳语。拜后出庙门,王元珍见有一马缺了一耳,这梦不想后来成真了,没过就多王元珍就被调为峡州判官,欧阳修也谪贬夷陵,也就是现在的宜昌,他们两人又在一起了。一天王元珍和欧阳修忽发雅兴,驾一叶扁舟溯江而上,到了黄牛庙,于是进庙游玩,王元珍突然发现,庙里的一切与他上次梦见的情景居然惊人的相同,即门外石马,也是缺了一耳的。回想梦境,王元珍不胜惊异,而梦中拜神,王元珍在前是因为此时他的官阶要比欧阳修高些,他顿觉世间万事,好像早已有主宰安排好似的,遂作了这篇记题在欧公黄牛庙诗之后。还有大思想家王阳明先生因为上书武宗皇帝,请求清除奸臣,因而得罪刘谨等人,被重打四十大板后又放逐到贵州龙场驿,中途经过马援庙,竟然看见目前的情景,与四十年前梦里所见一模一样,于是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