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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气了。」左鸿廷边说,边拿出电话拨号,通知警员,顺道也唤来了救护车,「要通知这里的经理吗?」
「嗯。」煌罗已经先一步拿起了房间配备的内线电话,简要的只命令了高层负责人前来。
晚风源源不绝地自桐山打破的窗户吹来,吹乱了煌罗一头金黄的短发,亦使他再次回忆起那双沾满鲜血的手,森冷的尖牙。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不?
凯恩.玛伦,玛伦家族大企业之子死亡的消息,就像原子弹一样,轰炸拉城的每一个角落。
根据在场目击凶案的当事人煌罗.卡诺,亦是parado赌场主人及其贴身部下的口供,对比检察官在尸体上所见的伤痕,其手法的确非人类所能为,没有任何凶器能留下如此诡异又致命的创口,警方於是将此列为连环杀人狂的再一次犯案。
然而,尽管现在美国的警署已著手调查杀人狂一事,对於凶手是何身分、何等样貌,却依然毫无头绪。
而在奢靡的拉城,人人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玛伦少主之死只引起了短暂的恐慌。很快地,人们又被繁华的赌场和夜店冲昏了理智,压根儿把杀人狂之事抛诸脑後。
然而在煌罗的心目中,拉城已经不再平静了。
不是因为自己受到桐山汝贵的骚扰,而是近日以来,他隐约感到有某道追踪的眼神一直紧随著他,不管是在parado,还是出外应酬之时。
而那名令人目眩神迷的危险吸血鬼则从那个致命的夜晚後像是凭空消失般,没有再出现在煌罗的面前,让他不由得有点认为,也许之前和桐山的见面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时间持续了三个月,紧随的追踪从没有止息过,煌罗的耐性也终於到此为止。
某个薰人欲醉的凉夜,煌罗刚结束拜访同业者的行程,正当左鸿廷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却举手制止。
「不用了。」
「少爷?」左的眼神透露著不解。
「今天晚上,我想四处走走散心。」煌罗简洁的说道,这也是部分真确的原因,为了parado的营运,他每天四出奔波,和各界的人士打关系,又或是积极拉拢与邻近酒店的合作计划。适逢旅游旺季的到临,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过。
而另一部分的原因,且容他无法向左坦白。
「嗯。」知晓自己的主子极度重视私人隐私及独处的幽静,左鸿廷并没有作任何追问,只是义务性地叮嘱道,「有事的话,只要按按夹子就行。」他瞄了瞄煌罗领带上的金属夹子,流线型的光亮外表,看似为西装添上更成熟的装饰,事实上却是同时装有卫星追踪与呼救器的微小机械,只为了防止意外事故发生。
这是自从玛伦一事後,左鸿廷更加严格要求煌罗常带在身边的重要物品。
「嗯。」点头,转身,「明天早上八时来接我吧。」
不好奇,不过问,左鸿廷只是恭敬地点头,随即驾著长型的宾治离开,煌罗驻足在五星级豪华饭店的大门口,环视四周五光十色的夜灯,还有越夜越热闹的赌场俱乐部,要去哪比较好?他一时之间还是没有头绪。
而就在这个时候,敏锐的感觉告知他……那个人又来了。
或远或近的视线,无时无刻紧盯著他的一举一动。既非怀有敌意,但也没有太明显的善意,让人猜不出企图,摸不著头脑。
也该是时候揪出这家伙的尾巴……
这麽想著,煌罗故作不经意,一边哼著某古典乐手的成名小曲,边往人工开凿的夜河走去。
拉城是在沙漠里意外绽放的花朵,在数十年前的美国,拉斯维加斯并不存在,德州只有数不尽的黄沙漠风,是非常落後的地方。
而就在那时,总统为了振兴沙漠的经济,以及为当地居民提供食水电力,开创了历来最大规模的水库工程,把生命之水导向乾旱的大漠,也透过巨大的水流推动涡轮,作为沙漠居民的供电。
就此,沙漠之中,不知从哪而起,一个小小的城镇渐渐成形,很多有慧见的商人纷纷前往小镇投资,他们工作之馀享乐,在这小镇上建设了赌场、酒店、俱乐部。如今,小镇不再是贫穷荒凉的不毛之地,而成为了以赌钱耍乐著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
在拉城之中,水电都是应有尽有,而人们为了储水,更在拉城中央建设了一条横亘整个地区的人工河流,名之为『夜河』。夜里,临近河道的饭店都会举行大型的烟火汇演,娱乐远道而来的游客。煌罗不喜欢那种热闹缤纷的花火,但却爱极了如命脉一般流过全城的夜河,因此,每当忙里偷閒之时,他总喜欢来到远离闹市的河道,倚著栏杆感受随送的清风。
这里还有更好的优点,就是静。夜静,无人,他才能够仔细聆听四周的声音:听大自然的天籁,以及蛩伏在暗处的不知名跟踪者……
「出来吧。」宝石蓝般的眸子淡然但敏锐,虽是由始至终注视著平静的河岸,却也一直警戒著背後的不速之客。煌罗禁不住朗声,且就让他看看一直跟随著他的人是谁。
对方还是在黑夜的草丛中一动也不动,似乎是不认为煌罗在说自己。就在煌罗忍不住直接去掀出对方的踪影时,身旁竟传来了久未听过的声音。
「唉呀呀……还真是敏感哩,才不过躲一下下,马上就被发现了。」与前几次见面回异,穿著休閒牛仔裤与白衬衫的他搔著头在不远处的河畔走来,煌罗讶然,只觉得桐山比起从前似乎有那麽一点不一样。
「桐山汝贵……又是你。」不想承认,煌罗心里竟觉得有点安心,像是许久不稳的心湖终於能够平静下来。他看著男子一步步的靠近,却又赌气的别开面想远离他,「我不是在说你,我是说……」跟踪他的,并不是桐山,这点他非常的肯定。然而直至刚才,他以为这里只有他和跟踪者二人,却想不到桐山也在暗处跟随著他。
「煌罗!」桐山夸张地棒起对方白皙的脸蛋,强行封住了对方要说的话,在月亮晕黄的光线下,煌罗依稀看到那双暗红色的眼瞳带著警告,「你就是爱嘴硬,明明想我想得不得了,为甚麽现在又要否认呢?」
「……桐山。」是要他不要逼迫跟踪者现形吗?煌罗沈住气,拨开那双似乎有修剪过利甲的手,「你怎麽现在才来……这些天你到哪去了?」
「我去四处赌看看,老是在PARADO玩,很快就会腻了。」好孩子……桐山扬起唇,像是奖励著煌罗的聪敏,他低头就在那嫩薄的唇上一亲,「宝贝……始终还是你好。」
是要玩情人游戏吗?……煌罗挑起眉,他不介意在别人面前作戏,但他也不会容许桐山趁机占他任何的便宜,「谢谢,只是你的突然离开令我很不快,所以现在若你不向我低头认错,以後别想碰我半根汗毛。」
「呵。」桐山眸中闪过赞赏,「低头认错又有何难?为了煌罗……要我死也甘愿。」说著,他真的单膝跪了下来,就像古代骑士发誓忠诚一般,在煌罗纤瘦的手背上一吻,「原谅我,我的陛下。」
「聪明,我就勉强接受。」抿唇一笑,真是败给这家伙。煌罗拉他起来,随即环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奖励的亲吻。
桐山乐得只想把舌头伸进去好好缠绵一番,可煌罗只是作戏似的晃著头,事实上,他的嘴巴都是闭得紧紧的,摆明了就是不允许对方进犯。
而在二人表面上好像很激烈的缠吻之中,那道跟踪的目光终於远离了,甚至渐渐消失。
确定了不明者终於离开,煌罗毫不留恋的推开了桐山,并擦了擦唇,「他是甚麽样的人?」
桐山意犹未尽的再扑过来,又强行的亲了数下,却始终被煌罗推开。
「回答我。」戏作完了,煌罗可不打算闹下去。
「让我吻,不然我不回答。」桐山负气地道,他可是头一次遇到像煌罗这样倔强的人。
煌罗白了他一眼,见对方似乎是打定主意,他无奈地叹一口气,放松了身躯朝对方吻去。
「我不要单纯的『亲』,要很深入那种。」桐山得寸进尺地要求。
「……随便。」煌罗闭上眼,随即感受到一道湿热的气息直直窜进了口腔。男人灵巧的舌就像蛇一样敏捷地搔过他口腔里每一颗齿贝,他就像是灼热的糖酱,一旦嚐过了,就怎样也放不下,只能任由那股甜腻的味道侵袭味蕾。而桐山的手也没有閒著,一边吻著对方,一边带有暗示意味地滑过背、腰,甚至在接近臀部的位置轻轻磨蹭。
二人纠缠了许久,才气喘呼呼地分开,煌罗看到瞬间还连系在一起的银丝,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和这家伙做出这样的事来。
「怎样?……第一次的吻,还满意吗?」就像急著得到主人赞美的拉布拉多犬,桐山眸里闪著期待的的光芒。
「不过不失,就是太自作聪明了。」把那双紧扣著腰部的手挥开,煌罗别过面,「怎样?可以说了吗?」
「嗯。」桐山耸耸肩,「答案很简单,FBI已经盯上你了。」
「哦……为甚麽?」煌罗挑眉,但心下已了然。
「当然就是因为模彷吸血鬼作案的连环杀人狂一事。」桐山汝贵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尖长非人所有的犬齿却显得十分刺眼,「若非杀了他反而更惹人怀疑,我早就把他做掉了。」
「是哦。」原来这阵子避而不见,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为免跟踪者猜疑……不知为何,煌罗竟觉得有一丝的宽心,「那你今天出现又是为了甚麽?不怕被发现吗?」
「他们依然处於初步怀疑的阶段,目前是来看看你有否和可疑人来往。」桐山大手一张,把煌罗拥入怀,「你太敏感聪明,但这也是会令人可疑的地方。连环杀人狂也很精明,精明到警方目前连他的长相和基本身形也没有概念,煌罗.卡诺是唯一在凶案发生了在场并没有丝毫受伤的人,他们很自然就会联想到你和凶手是否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