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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鞋业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如常,从现代企业的观感来看,依旧半死不活,懒气洋洋,对产品质量的投诉有缓慢增加的趋势,断码退货也有缓慢增加的趋势。
我其实想法很多,点子也想了不少,特别是上网查资料对我的帮助很大,不过我只有根据薛总预先的指示,按兵不动,很寻常的做着循规蹈矩的工作,虽然我的形象在公司比较显眼,但是我感觉安全,因为田君瑶已经帮我查过了,鞋业里没有敖成的老乡,没有山城天雷乡的打工仔,也没有母校的校友。
从营销部文员杨大轩、仓储组长袁宗代和田君瑶的嘴里,我已经对鞋业的管理人员有了初步观感。孙文泉真是好样的,这小子给我从第一线打工仔的嘴里搞到了员工对他们最坦率的评语,对得起他那额外的八百元津贴。
……
真没想到短发女孩薛冰莹竟然是薛总的小女儿,她和她父亲的性格差异太大,居然对我开这种根本不是女孩子能开的玩笑!
这也得怪周擎多嘴,硬要对她吹擂我是个正经八百的靓仔,肯定不会在男女问题上胡来。她可本就对父亲对我的评价有反感,对父亲的说教有抵触情绪,况且以她对男人的一贯认识就是天底下就没有几个男人不好色,自然也就上了性子和周擎打起了赌,赌我肯定会大起色心,丑态百出!
试想,两个如花似玉的靓妹心甘情愿不用任何代价就献身,又不用负责任,可以放心大胆的来个一龙战双凤,要是不动心,除非这个男人生理有问题!
真是无聊!弄得自己还傻乎乎的对她们说教一番!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跟石伟那么想法一致!楚燕燕也抱着搞笑的态度随着她胡来。
原先定好那几个人的见面已经临时取消了,就只有周擎来了,也许是薛总另有考虑吧,不过我知道这几个人在化工里都有点能力,只是一直不被重视。看样子,周擎的进展也比较正常,毕竟是部队特务连出身的军人。不过现在他在利衡化工的了解也很表面。
薛冰莹和楚燕燕是薛总交代她们和我结识的,薛冰莹是利衡经贸发展在惠州的房产公司总经理助理,楚燕燕是化工的财务职员,她直接向薛冰莹负责,而周擎虽然在化工只是保安部一个普通保安组长,却有双重被领导的味道,甚至还时不时被薛冰莹欺压。
越是深入思考鞋业公司内情,就越是感到鞋业局况的险峻,只可惜金总薛总还没有把整个公司的具体派系分布内情,派系争斗内情给我详细讲解,但是现在光从鞋业公司就可以想象整个集团似乎已经真如他们所说局势非常严峻的地步!
一叶知秋!到底集团的态势将如何进化呢?为什么身为董事长的钱老,身为集团总裁的金总以及那身为集团副总的薛总不进行有效扭转呢?
俗话说“父子和而家不败,兄弟和而家不分”,从鞋业的情况看,肯定集团高层出了严重问题,钱老的家庭关系也出了严重问题,败家的含义就是破败祖宗产业,分家的结局就是四分五裂。人的行为是利益的产物,在利益的驱使下,亲情到底只会是被利用着的一个物事而已。
这次到惠州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至少龙镔目前认为如此,无非就是结识了两个搞笑的女孩。第二天回到东莞篁村鞋业的所在地,龙镔又动手写好资金开支记录。薛总给的那张银行卡里的一万块钱除了给林文泉、周擎和康铁发额外津贴外,根本就没动什么。
也许自己该改变工作方式和策略了。
钱毓慧被薛冰莹的电话逗得哈哈大笑,薛冰莹每次都叫钱毓慧做“老总姐姐”,钱毓慧也回叫薛冰莹做“助理妹妹”。
钱毓慧原本以为这个敖成纯粹是因为一手漂亮的好字而得到自己尊敬的薛总的赏识,而把他安排进鞋业,从事那岗位并不重要的企管策划,这个男人给她留下的印象首先也就是高壮帅气,一脸有些刻意留长的胡须似乎有几份沧桑感,一副黑边褐色眼镜又有几分书生气,但是后来发现他写得那些材料也还真有点料,比其他人的强多了,只不够没有多少现实的可行性。
她自感没有统御能力,完全不能组织起自己的人事班子,几次努力都无疾而终,自己实在不知如何处理那些兄姐们在鞋业公司里的亲信们,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协调权利关系才可以不伤兄妹间的和气,每每苦闷之时感怀自己生活中的不幸,她就更加只想得过且过,儿子就是她的一切,什么事业爱情全都是过眼烟云,反正自己生活不愁,何必纠缠于俗事?和自己的兄妹们争权夺利有什么意义?
她怎么不知道!鞋业公司里巨大的管理缺陷,经营问题,可是自己几次在集团高层会议提出方案,总是受到多方阻拦,反倒被别人揪住一些老问题不放。父亲年事已高,也不忍心去让老人担忧。
干脆,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都已经心灰意冷了,还争什么强?好什么胜?当然这样的心声是不能声张的。
真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这么搞笑!在她所见过的同年龄段的那些男人里,好像不沾花拈草的人实在不多,更不用说这类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人物了!
是不是真的,不过听薛冰莹这个助理妹妹的描述应该不会有假吧!
龙镔现在每天清晨都恶补英语口语,一般都是五点钟就起床了,他跟着孙文泉学了一套军拳和格斗擒拿,和孙文泉对练上一个小时左右,就开始听收音机,听《疯狂英语》的磁带,可总感觉说起来吃力,完全学不会那种腔调。倒是对粤语可以听懂了,也能乱七八糟的来上一段,象模象样的。
孙文泉直夸他对格斗擒拿的悟性好,已经可以跟他熟练的拆解了,而且龙镔的优势就是耐力好,爆发力大,有习武的天分。习武是龙镔的需要,尤其是正宗部队军人的格斗擒拿,对他诱惑很大。
现在厂区里越来越多的保安在常规集训后加入进了这个锻炼队伍,如今杀声阵阵的操练场已经成为鞋业公司最亮丽的风景,甚至上了集团的内部杂志。
准确的讲起来,钱毓慧应该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代,三十八年前,钱老的事业已经开始起步,一家人生活无忧了。
她对人世间所谓的艰难困苦并没有多少直观的感受,钱老太太对儿女有些过于溺爱,总觉得自己已经受过苦了,可不能再让儿女经历那种三餐愁继的日子。然而老太太却忘了“略尝辛苦方为福”的至理名言。
一直陷身于情感的苦海,在伤痛和后悔中度着悠悠岁月,她对物质概念和劳动的含义颇有些模糊,虽然在人生中经历过一些风雨,但是毕竟因为思想和视野的局限,以及性格上的原因,她一直对低下阶层的人群比较排斥,尤其对企业雇员。
在她眼里打工仔不过就是打工仔而已,出卖劳力获取报酬,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和他们的关系不过就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能力行就夸奖几句,能力差就滚蛋,没必要对他们更多了解,他们不过是一部机器上的零配件罢了,特别是对于大陆这些穷得丁当响的打工仔更是有几分鄙薄。
在她这个一直呼吸着自由空气的上流人士看来,这些社会主义制度下成长的人群无异于是无知的工蚁,他们注定的命运就是没有思考能力的白痴,怎么能和自由社会里的高素质人相比呢?
况且她从小就不愿意和外人交往,长大后经历那些创伤后更是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朋友,当然薛冰莹就是其中一个。她主张对企业的管理一定要摒弃人性的内容,隔绝感情的影响,必须把企业当成复杂的系统机器,管理的目的就是要上下一心全力维护机器的最佳运转状态。虽然出身哈佛,但她研究的倒是日本企业,她很欣赏日本人的工作和责任精神。
真正接触集团事务后,最令她厌倦和恶心的就是中国人最显明的内斗!怪不得柏杨先生说“三个中国人是条虫”!
她也知道自己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管理风格早就使大家对自己离心离异,但是在她看来,整个鞋业公司根本就已经是一台七拼八凑的烂机器,号令不从,步调各一,也没什么搞头了,这些员工也都是一路卑贱的货色,哪里有什么出色的人才!
要不是老父亲的嘱托,她早就只想带着儿子回香港安静的过日子了,结婚是再也不想了的,找个合适的男朋友就行了,那个马健清这一两年来还勉强凑合。
要不是助理妹妹薛冰莹这几天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来聊自己公司的那个敖成,兴许自己也绝不会对他产生神秘的兴趣!看样子,好像助理妹妹也准备换掉男朋友了,也是,冰莹的那个什么俞公子也太不专一了,还这么屡教不改!
明天是十一,公司的部分管理人员放假两天,冰莹相约一同到深圳去玩,不过居然还要自己命令那个敖成作陪,。
哈,助理妹妹才认识几天就要展开主动进攻了,她难道就不顾忌这个敖成是个有妇之夫?!薛总知道了不骂死她才怪!
龙镔正坐在薛总在长安家中的餐桌上,上首坐着薛总,对面坐着薛冰莹,薛夫人去香港已经几天了,小孙子的身体不太好,她去亲自照料。保姆识趣的溜狗去了。
薛总的酒量可以和海涛一比,薛总特别喜欢湖南出品的酒鬼酒。
今天桌子上摆的就是酒鬼酒,古拙的酒瓶造型,醇香绵远的味道,晶亮的液体盛在水晶磨制的酒杯里,台面上摆着白切鸡,青椒鱿鱼,客家豆腐,炒菜心,清蒸大闸蟹,一煲汤,薛总还特地安排作了两盘湖南特色菜:酸白椒炒牛肉和剁辣椒。
浅色的灯光,温馨的饭局,一丝熟悉的感觉,一片关怀的情意,龙镔莫名的感动着。
薛冰莹大概在她父亲面前还比较收敛,完全没有那惠州的风采,一副淑女模样,两个字:老实!不信?那你看,她居然连啤酒都不喝,喝起了橙汁饮料!
三个人边喝边谈着,无关紧要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