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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是考虑再三最后才决定回香港过年的。这是基本的常理,再怎么你不愿意你也得回去过年,否则外界就会对你百般猜测了,而这样的猜测绝对不是什么善意的猜测,会被太多的人胡乱联想以讹传讹,况且他还得给那些怀着各种目的前来拜年的客人安个心,用外显的思维和形体向大家表明他钱正生目前的状态。
这如今很是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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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微眯着眼睛,神态自如的对着那些围坐在这张巨大圆席上的儿孙们说道:“这样吧,今天我们来玩个游戏,你们就按照年龄从小到大给我说说,这过年过节的时候你们大家这样坐在一起,图的是什么?开开,你先说说!”
混血小孩开开见到爷爷问他,顾不得将这个问题去向他妈妈钱毓慧咨询,童声童气的回答道:“爷爷,是为了热闹!是为了大家一起好玩!还有利是红包!”
钱老被开开如此这般的回答逗乐了,便道:“为什么呢?开开?”
开开偏着头想想,道:“我在学校里有那么多的小朋友,大家在一起就是为了好玩,为了热闹嘛!我们一起玩游戏,老师还给我们讲故事,讲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钱老呵呵笑了两句,眼睛来回的向那些儿孙们的脸上扫视了一圈,道:“开开,那你是要做大灰狼还是要做小白兔?告诉爷爷,好不好?”
开开急忙答道:“爷爷,爷爷,我要做小白兔,要做聪明的小白兔!不做大灰狼,大灰狼是坏蛋!”
钱老继续呵呵的笑着,却又继续在这些儿孙面前扫视,好一阵后才道:“好好,开开乖,我们就做小白兔,不做大灰狼。”
轮到叶子亨的小女儿叶眉说了,她有些满不在乎的道:“这是爷爷你定的家规啊,谁敢违反?”
钱老点点头,微笑着道:“好,知道就好”
钱喻藩眼下还只是抽血化验证明是感染上了艾滋病,正是准备过完年就去美国治病的,他本不敢来吃这顿团圆饭,但是爷爷要他来,他没想到爷爷居然要出这样一个问题,这令他更是羞愧,嗫嚅着道:“爷爷,对不起,去年您过寿的时候我和一帮朋友去泰国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但愿如此吧!钱老暗暗在心里说着,悲哀却不可压抑的涌上心来:这个孙子,怎么就连道歉认错的模样都和他父亲一个模子呢?真能改吗?然而此刻,钱老只能点点头,说道:“好,这样就好。”
叶荷被钱老看得有些心慌,忙道:“这是家庭团聚,是我们这个大家族一起找机会团聚嘛。”
钱老又把眼睛看向小女儿钱毓慧,钱毓慧本就没有半点心情,最近她正非常矛盾。明明和马健清做爱时是戴了套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怀上了,现在肚子里的胎儿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妊娠反应厉害得很。打掉吧,这又是和开开一样是自己的血肉;不打吧,那就铁定得和马健清结婚,钱家丢不起私生子的脸。这也是一条生命啊!想想自己怎么这么糊涂!
见到轮到自己说话了,钱毓慧只得道:“这就是让大家兄弟姐妹逢年过节的在一起说说话,增进感情,别让大家疏远了嘛,这是您和妈咪很多年前就定下来了的,我们也都是这样坚持下来了的啊。”
除了钱同华,其他人忙附和起来。
钱老不苟言笑的点点头,突地一双锋锐的眼睛蹭地盯向钱同华,冷不防的就道:“钱同华,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这么神不守舍?是的话,就说出来,也好让你的兄弟姐妹,你的侄子侄女,你的老婆孩子领略领略你的风采嘛!”
叶子亨心里美美的咯噔了一下,好厉害的老头子,是不是准备借着全家人都在的时候公开发难,杀鸡儆猴?不行,这个时候,怎么可以不表示一下我叶子亨的善良友爱的亲情胸怀?
叶子亨忙一脸诚敬的表情对着钱老说道:“爸爸,最近同华也为了节后召开的董事大会忙得颠三倒四的,昨夜同华也许没休息好,也许是想问题分了神,没注意到,您千万消气,不能误会同华。”叶子亨复又将真诚的眼睛望向钱同华,道,“同华,是吗?”
钱同华觉得父亲钱老的话就象是一个个毫无痕迹的炸雷,吓得他心惊肉跳,正在他无比惊慌之际,叶子亨那阴不阴阳不阳的话却又立时让他觉得肚子里被塞进去了五十只蟑螂八十只苍蝇一百三十条蚯蚓外加一桶辣椒水一般,他脸色变换不定,可又不敢不答,强自镇静的道:“爸爸,姐夫说的不错,最近我是睡眠不好,集团里我分管那块的总结报告书总是写的不太满意,所以,最近我就多劳了点神,您别见怪。”
钱老对这个儿子从此彻底绝望!反正这个炸弹迟甩不如早甩,他一咬牙,语气变得非常森严,道:“钱同华,我的好儿子,我钱正生的乖儿子,我钱正生的长子,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你是不是非得等到仇人打到我钱家的头上了你才肯说?今天你就当着你兄弟姐妹的妹,四四六六给我撸清楚!否则······”
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没想到这个令生命停止的声音,这些自己一直恐惧的语句竟然是在这种场合下出现!这可是大年除夕之夜啊!······钱同华脸色煞地惨白,浑身开始发颤,就在大家惊愕之中他死猪一般哀嚎起来,腾地跪在钱老面前,嘶哑的道:“爸···爸···,我···对不···起您,我···我···”
叶子亨心里那美的!表情却十分惊讶,连忙起身去搀扶,装着用力的样子试图把钱同华搀扶起来,嘴上还道:“同华,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这是过年啊!有什么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起来起来,别吓坏了孩子们!也不好看啊!”
钱同华恨不得一刀捅了这个虚伪阴险的仆街仔,哑着嗓子怨恨之极的吼道:“你给我滚开!都是你陷害的!都是你陷害的!”
钱老要得就是这个结果,只见他冷冰冰的不看叶子亨一眼,先是吩咐佣人把开开带出去后,对着钱同华道:“你就跪着说吧,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我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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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是震惊的,除了真实的叶子亨;所有人都是心情复杂的,除了幸灾乐祸如愿以偿的叶子亨。
富丽堂皇的餐厅,几乎每一点装饰都是精细无比,几乎每一件物品都无不在夸显自身的质素,它们是豪华的,它们是上流社会的,只有这样的居所才配它们来装点,只有这样的上流人士才配来使用它们。
万家灯火,过年了,灯火并不知道它所照耀着的那不同的人们其实都有不同的心情,过年时灯光下的故事其实不仅仅只有那种齐家团聚举杯欢庆的快乐写实,只不过过年的灯光最容易将灯光下的人的心情产生晶体管放大效应。
过年了,如果还在灯光下不快乐的人其实说到底也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什么东西都冲不淡内心那点担忧和挂牵的人。
钱老任得钱同华悔恨交加的跪在那里,居然语气平缓的说道;“我很心寒。”
四周鸦雀无声,包括钱同华的老婆阿容都只敢怨毒的盯着丈夫,噤口不语。
钱老从口袋摸出一根烟,钱老总是当着叶子亨的面抽烟,也常当面咳嗽。点上火,钱老似乎定定的道:“有道是:‘父子和而家不败,兄弟和而家不分,乡党和而争讼息,夫妇和而家道兴’。我活到现在七十三了,打工揾食,创业克艰,生儿育女,抚养成人,公司上市,扩建规模。在普通人眼里,我钱正生真是个有福气的人,有事业有钞票,有儿子有女儿,有孙子有孙女,有地位有名声,还缺什么呢?似乎什么都不缺!是啊,人生如此,夫复何道!难道我钱正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这么烦恼是不是庸人自扰!?”
钱老震震烟头的烟灰,语声有些严厉,更有些沧桑,道:“人,真是个不知足的畜生!天高什么高,人心比天高,井水当酒卖,还说没有猪吃的糟!我钱正生到底也跳不出这五行三界!我烦,我担心,我提心吊胆,怕的是什么?我就怕我堂堂正正一生,临到死来却不得善终!福气是什么,我算是真正领会到了古人的哲理,古人说人之五福就是一寿,二富,三康宁,四攸好德,五考终命。七十三了嘛,古来稀,我也不指望能活到九十岁。五福里面其实我钱正生就只有两样,寿和富!至于什么德,我一生没有做过亏心事,集团名字叫做利衡,我的原意就是做生意嘛,大家利益均衡,我不黑你,你也不要骗我,我做到了这一点,只能算是有基本做人的道德,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品德,生意人嘛,也没有。”
钱老略略瞥了一眼依旧跪在那里饮泣的钱同华,觉得有点恶心,抬起眼威严的道:“康宁?我从来就没有过康宁的日子!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就现在就已经有钱家的仇人焦嵘森找上门来了!终考命?我为什么要担心我能不能得到善终?还不就是担心这份家业!还不就是担心你们这一群儿孙将来境遇凄凉!”
钱老似乎很是厌恶脚边的钱同华,低下头喝道:“滚远点!败家子!”复又抬起头,有些沧桑,“心情好,也许我会给你们每个人几百千把万让你们不致于流落街头。但你们别想指望这份家业会怎么样的均摊,我告诉你们,别做这样的痴心妄想,没门!我会把我的家业全部留给我最信得过,而且一定会把这份家业管好并且有能力壮大的,我的一个很稳重的后人,免得你们又去花费心思,绞尽脑汁玩什么勾心斗角。”
钱老居然又向钱毓慧开炮了:“钱毓慧,我没想到你居然准备出我的家丑!”钱老从兜里甩出来一张纸,道,“看清楚,这是什么?你要么就给我结婚,别用私生子来出我钱家的洋相!我算是真正看透了你到底是个稀泥糊不上墙的阿斗!”
说罢,停歇了一会儿,似乎是平静怒气,转而语声柔和的转向叶子亨道:“子亨,你虽然是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