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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我小姨子一家三口也住在我们家,可是他们全在楼下住。”凤三叹了一口气,“当时我吓了一跳,倒不是害怕小杰会杀了我,他不会的,我们俩没有深仇大恨,我还曾经资助过他……可是当时我很慌,想从枕头底下拿枪。小杰也不管,看着我笑,我拿着枪对着他,问他来干什么?小杰说,听说你买了孙朝阳的车和线路,想跟你借几个钱。当时我以为是你找的小杰,把枪收起来,跟他说你曾经……咳,这都是废话。小杰不听,他说,我不管胡四跟你是怎么回事儿,反正我需要钱,不给钱你就去找孙朝阳做伴儿。我害怕了,问他需要多少?他说,不多,三十万,他要出国,没有钱在国外生活不下去。我当时没有那么多现金,就给了他十……我也没数,大概是十五万吧。小杰拿着钱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说,他不会再来找我了,还说了一些感谢话,说以后我遇到什么麻烦他会知道的,要帮我。”
“现在你就遇到麻烦了,他应该来帮你了。”胡四捏着酒杯冲他晃。
“老四你这是说了些什么?我能找到他吗?即便是我能找到也不会找啊,那还有个头儿?”
“我操,三哥你真有钱,”我冲他翘了翘大拇指,“一下子就能拿出十多万啊,牛。”
“蝴蝶你不知道,现在的钱不顶事儿了,十万块钱跟以前的一万差不多,胡四能拿出一千万来,不信你问他。”
“我不问,反正你们都得支援支援我,我穷啊,连一千都没有。”
胡四干了一杯,笑道:“上午我还给了你十几万呢,我不支援你了,要支援你找三哥,他比我有钱。”
凤三哼哼了两声:“我哪敢跟你胡阔少比?不过十万八万的还能拿得出来,我赞助蝴蝶十万。”
我摆了摆手:“三哥还当真了,我哪能随便要你的钱?开玩笑罢了。不谈这个了,谈谈你们之间的事儿吧。”
胡四站起来给大家倒满了酒,坐回去说:“不急,先喝酒,不喝酒不好意思说话。”
几年没跟胡四喝酒了,他的酒量又见长,喝一瓶往桌子底下摆一瓶,一会儿就摆了两长溜,估计至少十五瓶。凤三就不行了,喝酒像喝药,换一阵白的换一阵红的,最后还是喝起了啤酒,一共喝了不到三瓶。我估计差不多了,给胡四使了个眼色,胡四摸着下巴叫了一声“三哥”:“咱们开始谈正事儿吧?”凤三挥了挥手:“没什么好谈的了,老四你出个价,我不干出租了,撤退。”胡四说:“这个我说了不算,有运管处,有董事会,我只问你一句,什么时候停止营运?”凤三毫不迟疑:“明天我就让司机全部歇着,不过你明天也得给我个价格,钱到帐,人、车、手续,全是你的,我派个人去跟你办交接……唉,后悔啊后悔,一步走错了全盘皆输,我凤三当初就不该上苍蝇这个当。”
“关人家老汤什么事?”胡四惬意地仰了仰身子,“本来我不想跟你过不去,可是你看看你今天……”
“我老了,谁都可以玩儿我了,还不都是辛明春……算了,全怪我,怨不得任何人。”
“想老辛了你?”胡四像一只玩弄老鼠的猫,眯着眼睛看凤三,目光里全是鄙夷。
“想他干什么?从今往后我一门心思地干我自己的生意,不跟任何人搀和了,没意思,没意思啊。”
“别说丧气话,”胡四扬了扬下巴,“我兄弟林武有首诗说的好,啊,人生。这就是人生,人生就像在劳改队里扛自己的铺盖一样,分到哪里就应该扛到那里,哭爹喊娘没有用,谁可怜你?应该自己可怜自己。你三哥要是懂得可怜自己,别这么冲动,我怎么会去惹你?闲得鸡巴痒痒了我?我自己有多少事情需要去办?不瞒你说,下一步我也不想干客运了,在一个地方干长了难免不出事儿,这个道理你比我明白。胡少爷我下一步要开发娱乐行业啦,哈哈,这才好玩儿呢,歌舞升平……不是,小广那天说什么来着?夜夜笙歌,对,夜夜笙歌,哈哈。最后再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我要当官,在古代这叫捐官,曹操不就是捐的官吗?最后连天下都打下来了,我不打天下,我打贪官,谁欺负老百姓我打谁,黑道白道一起打,打他个歌舞升平……又错了,打他个夜夜笙歌,好象也不对,我喝醉了?”
我发现胡四还真有点儿醉了,那就该我上场了。我敬了凤三一杯,开口说:“三哥开了几家饭店?”
凤三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的意思,猛拍了我的肩膀一下:“你呀,刚才我说要支援你,你不让,自己倒提出来了。”
我嘿嘿一笑:“我提什么了?关心大哥的生意都不可以了?”
凤三把脸转向金高,说:“大金,你是怎么交的朋友?他跟你也经常玩儿虚的吗?”
金高有些上了酒劲,不明白凤三是什么意思,来回看我和凤三:“玩儿什么?谁把谁玩儿了?”
“得,俩逼炒菜,一个逼味儿你们是,”凤三哈哈大笑,把手又摸上了我的肩膀:“兄弟,我有言在先啊,我支援了你,你也得支援我,以后你凤三大哥的生意不许你们去乱搅和,别人去乱搅和也不行,你得帮我处理,这个条件不算苛刻吧?先别插话呀,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一共四个酒店,规模都还可以,在你家附近就有一个,顺发成肥牛你去过吧?那是我的,去年刚开业,你嫂子在那里管理着,给你了,但是房租你得给我,因为那座楼的产权不是我的,我也是租别人的,一年八十万。你给我五十万,剩下的我替你交了……咳,我还是别跟你玩儿虚的了,就五十万,因为那三十万本来我就不给他,屁,他敢跟我要,不想留着鸡巴撒尿了?但是这五十万你得给人家,你给我就可以了,我替你交。至于什么时候给就无所谓了,来不及我可以先帮你垫上。设备、人员什么的都归你,我的关系也归你了,到时候我跟他们打招呼。我还不是吹,生意好极了,这个你可以问老四,规模比老四这里可大多了,顶他三个。”
胡四瞪着惺忪的眼睛冲我点了点头:“我证明,生意确实不错。”
我装做为难的样子说:“可是我不懂饭店这个行业啊,怎么上货,怎么经营……”
凤三打断我道:“一点儿不难,比你卖鱼简单多了,三天就上手,暂时不懂我让你嫂子在那儿帮你几天。”
金高这才反应过来,哈哈笑道:“行,三哥是个爽快人,蝴蝶,接了吧。”
“接了倒是可以,可是这房租?”我压抑着心中的喜悦,嘟囔道,“太贵了,万一经营不好……”
“有什么经营不好的,清水捞银子啊我的兄弟,”凤三的表情很痛苦,“一年拿不到一百万,那都不叫开饭店。”
“好,我接。不过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三哥这么关心我……”
“见外了不是?”凤三正色道,“我不是还有条件嘛,我不在道上混了,道儿上的一切事情你来帮我处理。”
“这样我倒是还安心些,”我偷看了他一眼,这小子的脸上略有不快,“就这么定了,谢谢三哥。”
胡四举起了杯子:“为三哥的仗义疏财干了这杯!”凤三猛一哆嗦,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大嘴一咧:“老四,做人别太小气,把你的好酒拿出来,凤三我今天要一醉方休!”胡四做出一付痛苦的表情,喃喃地说:“摊上了,摊上了,我胡老四被人惦记上了啊,不敢亮一点儿家财了……”把脑袋往后面一甩,“王慧——拿我的路易十三来!”
洋酒拿来了,凤三也不客气,打开,找了一个大杯子,咕咚咕咚灌满了,一口干了半杯,喊了一声“爽”,用筷子点着胡四的鼻子说:“老四,我吃你的亏,上你的当,将来到了阴曹地府我抓你下油锅,反正我比你死的早,先在那边作好准备,不弄扁扁了你,我就不叫凤三了,我叫凤四,跟你一样。”胡四的嘴角露出轻蔑的微笑:“好啊,我喜欢下油锅,跟炸油条似的,也是胡四牌的,港上名牌……吃菜吃菜。”凤三翻了个白眼:“一看你就是个庄户孙,不会喝洋酒吧?喝洋酒不能吃中国菜,要吃法国大餐,操,说了你也不懂。”胡四胡乱点着头:“不懂不懂,我只懂得舔盘子,舔你老婆的。”凤三猛一警醒,转头来找他的手机:“我要给我老婆打个电话,一天不回家吃饭她就心事,我的电话呢?”胡四用筷子从一堆螃蟹壳里扒拉出了凤三的手机,敲敲桌子说:“在这儿呢,还说我小气,好象谁能偷你个破手机似的。”凤三抓起手机给他老婆打电话,说话的口气像在撒娇:“喂,亲爱的,你在哪儿呢?哦,在家等我吃饭呢……我也饿呀,可是我忙啊,来不及吃呀……是这样,你知道杨远吗?不知道,就是蝴蝶呀,知道了,对,就是那个卖鱼的……不是小青年啦,人家都二十八啦。对,他回来了,请我吃饭呢……我准备把顺发成肥牛租给他,详细情况等我回家再说……别生气呀,反正对咱们有好处,他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很懂道理的……好,多吃点儿。”
挂了电话,凤三已是大汗淋漓。后来我才知道,凤三很怕老婆,因为他十年前就被人打成了太监,他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婆,他老婆也很贤惠,从来不提这事儿,两口子恩爱得很。有一次我喝多了,对芳子说起这事儿,芳子拧着我的耳朵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说,将来你不行了,我应该学学凤三他老婆?她真是不可理喻,我哪能那么想?老子乃当今西门庆,不死就能干死你。那天我又把她干“死”过去好几回,最后她真像死了一样,直挺挺的。
开了凤三和他老婆的几句玩笑,胡四念叨了一句:“老辛哥怎么还不来赴他四弟弟的宴呢?”
凤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老四,你还请了辛明春?”
胡四装做不解的样子:“请了,你不知道?哦,忘记告诉你了,一会儿他就来了。”
凤三想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