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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求有点儿过,人家总归不是我的哥们儿,我们的关系无非是互相利用,人家凭什么要自己处理?
我说:“这话不对啊,我跟长法的关系你不清楚……先举个例子我听。”
“例子那就太多了,”林武把眼睛瞟向窗外,慢悠悠地说,“我刚出来的时候,找不着吃饭的地方,就经常去我们家楼下的小吃部里吓唬老板,目的就是让他答应我,以后我在这里吃饭可以签字。后来签得多了,老板就开始跟我要钱,我心一烦,就把他给捅了,是用西瓜刀捅的,肠子流了一地。当时我也害怕了,就跑了,跑到枣庄我一个牢友家去了。后来胡四打听着找到了我,他说那个人疯了,饭店也不开了,整天提着把砍刀在我家门口等我,把我妈吓得都快要成神经病了。我问胡四怎么办?胡四说,你要是不想继续混了就这样躲着,要想继续混就回去继续捅他,让他没有再找你报仇的资本拉倒。我问,怎么能让他没有继续找我的资本?胡四说,把他弄成残废,后面的事情我来帮你处理。我就回去了,那天夜里,我逮着了他,手筋、脚筋全给他挑了,最后我把刀子顶在他的胸口上,我说,你还敢再折腾吗?再折腾,下一次我就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他哪敢嘴硬?一个劲地求我送他去医院,我没管他,扯身走了。他躺在那里喊救命,没有敢去救他的,后来联防看见了,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几乎都摸不着脉搏了。后来,他报案了,我在外面躲了大半年,回来以后逼事儿没有,胡四全帮我打点好了,这小子架着双拐不见了……就这么简单。”
“我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吧?”听他说得轻松,我也松了一口气,“恐怕得罗嗦上一阵。”
“没事儿,见了长法,问问他前后经过再说。”
“胡四也遭遇过这样的事情?”
“他那次更大,跟你这次类似,不过人家胡四可不像你这么紧张,没事儿一样。”
林武说,胡四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在一家私人开的锅炉厂里干车工,第一个月发工资的时候,厂长说,因为他干废了一个配件,要扣他半个月的工资。胡四上火了,工资也不要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就回来了。本来想把这事儿忍了,厂长又派人来了,说他拿走了工作服,让他抽时间给厂里送回去。胡四就找了他一个叫宫小雷的哥们儿诉苦,宫小雷也是个“猛子将”,二话不说,抓起一把菜刀就奔了那家锅炉厂。厂长正在招集工人开会,宫小雷就用菜刀把厂长架出来了,工人们一看不好,抄起家伙就要往上冲,宫小雷直接下了家伙,把厂长的一条胳膊给卸了下来……
“到了,一会儿再说,”我把车开进了观海楼前面的停车场,“你在这里等着长法,我进去找个单间。”
还是上次我跟金高收服长法的那个房间,服务员问我点不点菜,我说挑好的随便上,一千以内就可以。
站在窗前,拉开窗帘,正好看见林武搂着长法的肩膀往里面走,后面还跟着一个神色慌张的瘦高个儿。
我拉开窗户,冲他们咳嗽了一声,长法看见我了,甩开林武,大步往这边跑。
我打开门,长法一步闯了进来:“远哥,麻烦大啦……老钱死了。”
“死了?”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片金花,“这是刚才的消息?”
“不,不一定,是虾米说的,刚才虾米去了一趟医院……”长法抓起一杯茶水就灌,烫得直跺脚。
“坐好了,别那么紧张。”我一把将他拽坐下,疾步抢出门去,迎面碰上了正往这边走的林武。
“那位兄弟呢?”我绕过林武,往他后面打量,那个瘦高个脸色蜡黄地在后面磨蹭。
“虾米,你他妈的黏糊什么?快走!”长法伸出脑袋骂了一声,“还不赶紧叫远哥?操你们那些娘的!”
那个叫虾米的瘦高个紧撵两步冲我伸出了手:“远哥,你好……”我打开他的手,扯着他就往房间里走:“别那么客气了,你就是虾米?”虾米好象是个结巴,含含混混地说:“我,我是虾,虾米……远哥,老钱可能不行了,刚才我从医,医院里出来,他老婆躺在地上哭,说,老,老钱啊,你死得好惨啊,我估摸着,老,老钱死,死了。”
我把门关紧了,用牙齿咬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都坐下,长法,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长法也咬开一瓶啤酒,刚想喝就被林武劈手夺下了:“别着急喝酒,先说事儿。”
长法不听,又拿了一瓶啤酒咬开了,仰着脖子灌了一气,这才抹着嘴巴说:“全怪我,我他妈应该亲自去的。”
“你没在场?”我皱紧了眉头,“我不是嘱咐过你,就几个钱的事儿,你跟他谈谈不就完了?你……”
“先让他说,”林武拉了我一把,“长法,别紧张,你说。”
“咳,我紧张什么?我哪儿紧张了?”长法很爱面子,斜眼一瞟林武,“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你就别他妈跟我装了,”我烦了,猛踢他一脚,“说话!”
“虾米,当时的情况你在场,你跟远哥说,”长法好象觉得我这一脚踢得很没水平,脸搭拉得老长,“他着急了。”
~第九十章 猛将宫小雷~
虾米说,今天中午,长法把他们几个关系最近的兄弟召集在吴胖子的饭店里喝酒。喝了一半,吴胖子拿出一万块钱来,要给大家发奖金,大家正高兴着呢。长法接了一个电话,小炉匠在电话里说,发现老钱了,老钱正跟一个少妇在前海那边闲逛。长法说,你一直跟着他,我马上派人去把他抓回来。胡东说,法哥就不用亲自去了,杀鸡焉用宰牛刀?抓那么个老逼他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长法正喝到兴头上,就让胡东带着虾米去了。找到老钱的时候,老钱正跟那个少妇坐在沙滩上看海。胡东就走过去问他,你姓钱吧?老钱说,是啊,你找我有事儿?胡东说,不是我找你,是长法找你,跟我走一趟吧。老钱一听是长法找他,吓得脸都黄了,死活不跟他走。三纠缠两纠缠,胡东就火了,拿出斧头就劈,第一斧劈在胳膊上,老钱就喊警察,正巧,海滩上有几个巡逻的警察,胡东急了,朝他的脖子上就是一斧,也没看劈到了什么程度,撒腿就跑,结果被警察给扑倒了。小炉匠想上去救他,也被警察捂在那里了。
“我一看不好,扎,扎进看热闹的人群里没,没敢露头,”虾米哆嗦着嘴唇继续说,“我看见老,老钱的脖子歪了,血像喷,喷泉似的往天上喷。警察就上去给他堵着伤口,不,不大一会儿急救车来了,哇,哇啦哇啦拉着老钱走了。胡东和小炉匠就,就被拷上铐子抓进了警车……我,我就打了个车跟,跟着警车走,我看见他们进了河东公安分局。我没,没敢进去,就去了附近的医院,我看见老钱被人抬着上了抢救室,旁边的人都,都说老,老钱死了。”
“你不是回来过一趟吗?”我问,“刚才又回去看了一次?”
“是啊,”虾米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当时我吓傻了,没,没敢在那儿‘靠’,就回,回来找法哥了。”
“我一听出了这事儿,头都大了,”长法说,“本来我想自己去处理,后来一想,要是真出了人命还得找你啊。”
“你直接就给我打了电话?”
“我能那么没有水平?”长法喝了一口酒,舔着嘴唇说,“我直接找了我在分局的一个哥们儿,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下。我说,我一个关系不错的兄弟,跟人发生了一点儿经济纠纷,一怒之下把人家给砍了,被砍的那个人很可能活不成了,你看这事儿怎么办?我哥们儿问我,是不是刚才在前海发生的那起案子?我说就是。那哥们儿说,我帮不了你,这种案子即便是不出人命也是很大的刑事案件,天王老子也帮不上忙。我说,如果被砍的那个人理亏,他认了,不告砍人这一方呢?他说,那也得处理,无非是在量刑上有些酌量罢了。我马上又派了虾米回去看老钱的生死,这才抽空给你打的电话。远哥,以前我也遇到过诈人失手的情况,可是都没有这次严重,当时确实有点儿慌了。”
“现在不慌了?”林武用酒瓶子戳了长法的脑袋一下,“根本就用不着慌。”
“林子,别在我面前充大头好不好?”长法横着脖子说,“不慌?谁信呀,你摊上试试?”
“操,我又不是没摊上过,不跟你说了,”林武把头转向我说,“找老四吧,这事儿离了他不行。”
“别急,让我想想……”我捏着眉头趴在了桌子上。
林武在旁边问长法,你刚才说的那个胡东是不是以前跟着黄胡子混市场的那个大体格?长法说就是,他刚从里面出来,好象也就是三两个月的光景。一开始跟着黄胡子摆地摊卖服装,后来跟黄胡子翻脸了,就自己在街上“打溜溜”,到处混吃混喝,没有一个人敢招应他。有一次,长法让几个弟兄去砸一个老混子的歌厅,胡东也去了,一直冲锋在前。完事儿以后,长法给弟兄们摆庆功酒,大家都夸奖胡东是条汉子,长法就收留了他,一般打杀的活儿都交给他,他也很能干,办事儿也挺利落的,谁知道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武感慨地说:“长法哥们儿,你这叫养虎为患啊,知道三国上吕布是个什么人物吗?三姓家奴啊!意思就是养不熟,跟了谁都没有跟到底的。起先他跟着铁子,后来他竟然把铁子给砍了,再后来跟了黄胡子,这不?跟黄胡子又翻脸了。这次跟了你吧,又他妈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依我看,干脆别救他了,让他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拉倒,要是把他救出来,他肯定会赖上你。为什么?人家有理由啊,法哥,我是为了你才进的监狱,你可得养着我……我操,什么鸡巴人嘛。听我的,给他来个落井下石。”
他们在一旁说着,我就有了主张,抬起头对虾米说:“麻烦兄弟再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