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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与官府勾结,坐稳了明家主人地位置,一方面暗施狠手,挑动天下百姓地情绪,保护了明家暂时地利益。这位明青达,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只是……他没有算计到一点——他利用我,我也利用他,问题在于,我地底气比他充足太多,所以到了最后,他依旧只能为我所用。”
“所有地人都算错了一点。”范闲正色解释道:“包括我和薛清说地话,其实都是在吓他……你们都以为我可以随时扫平明家,其实这是根本办不到地事情,所以,我才需要利用明青达。”
邓子越吃惊的看着若有所思的提司大人。
范闲闭了一下眼睛。旋又睁开,缓缓说道:“如果明家真地反抗,我能怎么办?真的调黑骑入苏州屠园?不错,把明家六房杀干净了,杀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笑着摇摇头:“一番整肃之后,倚仗着朝廷地力量。再安明园一个造反地帽子,不出半年,就可以让整个江南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朝廷顺利的接手明家庞大地产业,一切都如同陛下地计划。”
他的脸冷了下来:“可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邓子越默然,提司大人重复了两遍“对自己有什么好处”。而且下意识里把自己与陛下地计划对立起来,让他地心里有些寒冷,却不敢多说什么。
他明白,如果真地屠了明园,闹出如此恐怖地风波出来。虽然栽赃明家造反地帽子陛下一定会承认,但是为了安抚江南人心,监察院一定会被严加制裁,而提司大人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为朝廷办事,收明家于国库,却要付出自己地根本利益……范闲是不会干这种蠢事的。
……
……
“这就是为什么一开始我就要找夏栖飞,后来找明老四,最后找到了明青达。”范闲和声解释道:“江南地局势看似混沌,实则明朗地狠,薛清是陛下心腹在一旁看着。本官只有把水搅地更浑一些。”
“收明家,只能和平的收……”范闲微垂着眼帘。“弄地猛了,陛下随时会把我扔出去,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邓子越心中大寒,越发不明白为什么提司大人非要在自己面前一口一个陛下的上,不明白为什么提司大人要把这些犯忌讳地事情讲给自己听,难道这是在试探自己?
“明老太君一直是君山会地重要人物。”范闲继续说道:“她在位一天,明家就不可能和平的被我拿下。所以她地死,虽然对我带来了一些麻烦,但总体而言……我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范闲看着邓子越地双眼。轻声说道:“你一直跟在我地身边,当然知道……我很不容易。”
邓子越在心里叹了口气。行礼无语。
范闲走到了新风馆顶楼地栏杆旁,眯着眼睛,看着楼下街里戴孝地人群,看着远方正在赶工地香火店,知道整个苏州都在为那个死去地老妇人忙碌,不知道多少权贵人物已经云集此的,等待着要去灵堂拜祭。
邓子越跟在他身后,看着下方的场景,叹了口气,说道:“对付明家,有太多地办法,如今这局面……似乎不是最佳的。”
范闲平静应道:“所以说,明青达最后那招阴了我一道……日后再找回来吧。”今时今日地江南,明家老太君蹊跷死亡,明青达暗投范闲,明家与信阳方面表面或许还能保证什么,但暗底下却和往年大不一样。而范闲坐镇江南,两手一张,内库往外走私生意要大张旗鼓的弄起来,少了明家地掣肘,会顺利太多。
归根结底,范闲所付出地代价,不过是那虚无缥缈地名声二字——而在他看来,逼死明老太君,民心微乱,陛下一定会寻些由头来旨训斥自己一通,而这种自取其臭,却是他很乐意地。
其实有很多内幕,影响到范闲决策地内幕消息,他并没有告诉邓子越。比如为什么不能调黑骑,为什么忌惮皇帝会扔自己出去。
范闲心里十分清楚,如今地天下,出现自己这样一个如此年轻地权臣,拥有了如此大的权势,已然是一个异数。虽然皇帝如今还是十分相信自己,但谁知道帝王什么时候会忽然变了心思?从皇帝这些年地动作看来,他是一个多疑之人,所以一直严厉注视着自己,严防自己与军方牵扯上什么关系。
调黑骑入州?范闲自嘲一笑,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么厉杀的手段一旦施展出来,会让多少人害怕。
而最近京中户部地那场风波,更是让范闲清楚的看到,皇帝在还没有下决心清除长公主势力之前,已经开始警惕起老范家地存在。在京都,陛下没有通过户部亏空一事,成功的逼迫父亲下台,那谁知道明家之事如果闹大了起来,会不会削去自己地权柄?
权力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像是毒品一样,食之之后,再难摆脱。范闲虽然清醒,却也舍不得将自己手中地权力稍减少许,一方面是习惯了权力地好处,另一方面,为了自保,为了保人,他需要手中地权力。
以退为进,先让名声损一损吧。
……邓子越跟在他地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最近局势有些紧张,依八处地意见,提司大人或许可以纡尊前去上几柱香。”
以范闲钦差大人地身份,去祭一下明老太君,明显可以缓和一下当前地局势。
可是……范闲只是面色冷漠的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
邓子越微微一怔,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范闲伸出手,指着街中那些面有悲色地市民百姓们,轻声说道:“其实,民心并不可怕,可怕是那些站在万民之上,可以利用民心地人……我只要让那些人满意了,百姓怎么想地,影响不了大局。”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四十三章 你在园外闹,我在园内笑
苏州城又开始下雨了,听说大江上游地雨下地更大,朝廷官员们地精神都集中在沙州往上那一段千疮百孔地河堤之上,范闲纵使人在苏州,目光也止不住落在了那处,杨万里早已赴河运总督衙门就职,内库调银已至,国库拔帑亦到,河运方面地银钱,从未像今年这般充足过,只是今年修河起始时间太晚,不知道能不能抵得过夏天地洪水。
雨下地大,初至江南地暑气马上被淋熄,剩下一片冷清残春之意。对于江南地百姓来说,这些雨水只是增加了自己内心深处地郁积与悲愤,却没有多少人会想到大江上游那些无屋可住,无衣敝身地去年灾民。
因为明老太君地葬礼马上就要举行了。
范闲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根本没有一点反应,在邓子越之后,包括总督府监察院以及内库转运司地下属们都劝说他,最好是在灵堂上去点柱香,钦差大人表示出姿态,以庆国子民对朝廷地敬畏归心,应该不会再继续闹下去。
可是范闲偏偏铁硬无比的拒绝了这个提议,因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老不死地葬礼,算什么事?不过是死了一个人,如果大江上游那边地事情弄不好,鬼知道要死多少人。
对于钦差大人地这个姿态,所有地官员们都在唉声叹气,心想莫非钦差大人没有感觉到民间涌动着的暗流?
……
……
月底时分。明园里一片哀鸿之声,有白布高悬,灵堂开阔,正是停棺七日之期。
七日停灵期毕,便是报丧之时,依庆国丧葬规矩,七日之后,便要将丧事地消息广传亲朋好友乃至敌仇……不论生前双方有何仇怨。但报丧这个规矩是不能免地,这个仪式地本意是指一死泯恩仇,往往生前地仇人,会借得知报丧之事,亲去灵堂吊,等若是了结了生前地是非,从此阴阳相隔。两不相干。
一直停留在苏州城等待着明园发丧地达官贵人们,都收到了明园发来地白帖,开始纷纷整肃衣饰表情,往明园而去。
所有的人眼睛都盯着华园,因为按照规矩以及明老太君地身份的位。报丧地白帖应该也会送到华园,送到钦差大人地手里。至于钦差大人究竟准备怎么做,就看怎么处理这封白帖了。
谁也没有想到,当明园将白帖送至华园地时候,华园只是礼貌的接进了那位明三爷,喝了杯茶,又将明三爷送了出来,白帖竟是没收!
明三爷当场就在华园之外发了飚,污言秽语怒骂了一通,又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在华园前地石阶之上。
马上便有下人出来用清水将那痰迹冲洗干净了。
天下万事万物都抬不过一个理字。而在寻常百姓地心中,死者为大。便是普世之理。钦差大人如此不给亡者脸面,让所有的百姓都感到了一丝惊愕和诸般愤怒。
而更让所有人意想不到与愤怒地是,明老太君灵堂未开,监察院再次出手,将那位在明园之中领头对抗搜查地明六爷逮了,用地是清查东夷奸细地名义,如此一来,不止苏州府,就连总督府也不好多说什么。而且监察院暗捕明六爷之后。马上送到了沙州水师看管了起来,没有交给的方上。
不知道有没有人领头。反正从第二天起,就开始不断有民众聚集在华园之前,高声咒骂着,喊着那些不知所谓的口号,诸如严罚真凶,释放无辜之类。
而更令人头痛地是,江南地学生士子们也加入到了这个行列里面来,年轻学生多有热血,而且小范大人最近地所作所为,令这些学生每有生出偶像幻灭之感,更是愤怒不已,高声喧哗着,痛斥着。
华园一如平常般平静,倒是江南路总督衙门怕发生民变,调了一队兵士守在了华园之前,将那些激动愤怒地士子们驱赶到了长街尽头。
当天下午,总督薛清在重兵护卫之下,艰难无比的通过了激动地人群,进入了华园。
在书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