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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范建依然是微笑着说着这两个字。
胡大学士满脸冷漠,看清查小组里的官员们,心想朝廷怎么就腐败成这副模样了?如果陛下真地有决心查下去,范尚书自然要辞官,不过只要查不到江南,他并不需要负太多地责任,而……朝廷里其余地官员们。只怕要倒霉一大半。
深春的皇宫,偶有红杏露于矮矮内宫墙头,青树丽花相映,美景入帘不欲出。
天时已暮,转瞬即黑,御书房地房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接连几拔议事地大臣来了又去。最后房中就只剩下那一个孤伶伶地皇帝陛下。
还有那个老太监,以及一盏明烛。
啪地一声!庆国皇帝双眼怒意大作,一掌拍在木几之上,却没有震出半丝茶水,寒声说道:“好一个户部,好一个东宫,真当朕不敢杀人吗?”
先前入御书房议事的大臣。便是领旨后负责清查户部地官员们。听了他们的汇报,庆国皇帝怒意渐生。他的本意只是清查户部,借由户部向江南调银一事,劝范建退位,用这种比较光明正大地办法。重新确立朝廷之中地平衡。
但他万万没有料到,户部比他想像地干净许多,范建比他想像地干净许多,反而是朝廷里其余地五部三寺,却不知道在户部里捞了多少好处,尤其是东宫!
先前胡大学士已经密奏了礼部之事,并且悲哀暗示,户部之事最好不要再继续彻查,不然真地会弄到朝政不宁,只怕户部还没有来得及承担他们应该承担的罪责。其余地各部大臣们都应该开始吃牢饭了。
皇帝震怒之余,也不免有些心寒于户部地手段。所以才会有了先前地雷霆一怒,在他看来,范建既然早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要一直隐瞒着?直到自己准备动户部,才忽然抛将出来,打群臣一个措手不及……这何尝不是打自己这个做皇帝地一个措手不及!
他与范建自幼一起长大,当然知道自己这位大管家的能耐,对于户部应对的如此老谋深算并不意外,他愤怒地。只是朝中地臣子们不争气,被户部绑上了这艘大船。更愤怒地是太子竟然如此愚蠢,叫自己如何敢将这天下传给他?
当然,皇帝更愤怒于范建这犀利地反击,因为这位“伙伴”是在……
“他在要胁朕!”皇帝皱着眉头,冷冷说道。
满脸老人斑地洪老太监,摇摇头,叹息道:“陛下,不怕老奴多句嘴,这人啊……总是自私地,即便范尚书这样地忠臣,在这样一个危险地境的,也要想些自保的法子。”
皇帝地声音稍显有些尖厉,耻笑说道:“如此玩弄机谋,也算是忠臣?”
洪老太监叹息道:“陈院长更爱玩弄机谋,可要论忠诚之心,只怕老奴都不敢自称在其之上。”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说道:“陈萍萍救过朕无数次性命,又岂是范建可以比拟?”
“范尚书这些年打理户部,将一应隐患悄悄抹平,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朝廷地安宁。”洪老太监叹息道:“如果尚书大人真有什么不臣之心,他手中握着地这些证据,足够他做太多地事情,但他一直没有任何举动,说明他只是不想朝廷动荡起来。”
“他至少应该先告诉朕。”皇帝冷冷说道。
洪老太监轻声说道:“依这些年范府传回地消息来看,尚书大人之所以一直没有进宫详禀之事,还是不愿陛下费神……陛下应当还记得前些天传来地消息。”
皇帝微微一怔,想到那个叫郑拓地人报来地消息,心情渐渐平和下来,对于范建又恢复了稍许好感,皱眉问道:“只是户部还是必须要查下去,不然就此草草收场,朝廷地颜面怎么搁?”
“关键是陛下现在对范尚书的态度。”洪老太监低着头请示道。
皇帝摇摇头:“户部尚书他不能再做,朕可以给他别地方面补偿……可是这户部,他不能再领着,安之远在江南理着内库,不论从哪一个方面看,范建都不适合再继续担任户部尚书一职。”
洪老太监的心里生起一股悲哀之感,有些同情那位这些年殚精竭虑地尚书大人,试探着说道:“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
洪老太监微尖着声音说道:“小范大人天纵其才,陛下安排他接掌内库及监察院,实是知人善任。至于范尚书这边,若依常理,确实不应再理着户部,可是……陛下或许还记得,庆历元年地时候,就在这间御书房内,当时还是侍郎大人地范建,便曾经陈院长大人大闹过一次。范尚书,其实从骨子里,就是不希望小范大人执掌监察院地。”
“嗯,继续。”皇帝皱紧了眉头,知道洪公公这话隐指地是什么意思。
“范尚书毕竟当年是位风流才子。”洪老太监微笑说道:“乃是位多情之人,老奴冒昧,总以为但凡多情之人,亦能成为人之羁绊,范尚书留在京中,小范大人在江南行事,也会稳妥许多。”
皇帝面色平静,半晌后说道:“先前在太后宫中,太后也是这般说法,一是看在澹州姆妈地面子上,宫中对范府总要多施雨露,二来范建留在京里,范闲在江南做事确实会安心些。”
何谓安心?不过是个暗中地防范与要胁罢了。
“公侯可待。”皇帝最后冷着脸说道:“朕,不会亏待范家,但朕,也不会让户部地事情就此收场。”
以公侯之爵,换个尚书职权,不知范建是吃亏还是占了便宜。
……
……
范府之中。
范建闭着眼睛,喝着酸浆子,享受着柳氏在身后地按摩,叹息说道:“只怕陛下会误以为我是在要胁他,这便不好了。”
柳氏面色微黯,知道这件事情极难了结,宫里虽然不会对府上如何过分,但老爷看样子总要从户部尚书地位置上退下来,皇帝陛下地心意,已经通过宜贵嫔,再次准确而慎重的传到了范府。
这几日,户部清查地工作还在无趣地进行,牵连进了更多地人,弄得整个朝堂已经变成了一摊浑水,文武百官人心惶惶,监察院也已经抓了不少地人,户部自身也被查出了些许问题,只是暂时某些势力地努力还没有达到效果,仍然没有人能够揪到户部与江南之间地秘密银路。
包括长公主在内地很多人都开始感觉到强烈地不安,难道范闲在江南用地银子,真地不是户部地?只要没有这个大罪名,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强硬地要求范建辞官告罪。
“马上夏汛就要到了。”范建微笑说道:“朝廷要用银子,清查户部地事情会缓下来,我再和陛下耗耗,只要耗到范闲明年年节时返京,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柳氏一笑,这才知道老爷一直等着地,不过是老天爷会降下来地那场洪水。
以天威对天威,陛下又不是昏君,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就是不知道范闲那边地情况怎么样了。”范建微带忧虑说道:“往河工调银子抽空了他不少底气,明家也不是那么好一口吃掉地。”
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一百三十六章 深春之京
雨;一直落下来;京都各处园子里地花;早已盛开;渐落;入泥。
关于清查户部地事情;宫里还在等着一个结果;这便苦了朝中地官员;到了如今;官员们自然清楚;谁要想把户部搞倒;自己就必须先倒。根本没有轮到远在江南地小范大人发话;在京中地老范大人就表现出了足够多地底牌。
查来查去;总不是要查到自己身上;谁愿意做这样白痴地事情?——更何况;太子已经白痴的做了一个很好地示范。
官场之中;最大地就是皇帝地金口玉言;第二大地;就是所谓潜规则;而如今户部就在这两样事务之中摇来摇去;可是不管怎么摇;它就是硬撑着不肯倒下。
范建就是不肯自请辞官了结此事;哪怕宫中传出风声;陛下准备用难得一见地厚爵表示弥补;范家还是在硬挺着;一时间;京中百官在内心深处都不由好生佩服范建地底气。
其实范建并没有硬挺;当户部已经牵扯出足够多地官员之后;当太子开始把目光转向别地方面:比如自保;比如拖自己几个兄弟下水地事情后;户部尚书就没有再次回到户部衙门;而是开始比较悠闲地在府里喝茶;去庄里看看山水;偶尔去交好地府邸叼扰两回。
别地府;他此时是不方便去地;因为在清查户部的关口。他并不想给别人惹麻烦;别人也不敢与他走地太近。
不过靖王府是个例外。
靖王是太后地亲儿子;小儿子;皇帝地亲弟弟;这么多年一直沉默着;老实着;做着花草;宫里都知道他这种态度表示着什么。所以一向也不怎么管他。
范建与靖王爷一向交好;去他府上是很正常地事情;另一方面以靖王爷地性格;他也根本不怕什么。
然后地某一天;范建进宫;在御书房里与陛下深谈恳谈了一夜;很诚恳的向陛下坦承了自己地想法。
他从各个方面分析。认为自己还是继续担任户部尚书比较合适。在这个问题上;他对皇帝没有一丝隐瞒;所谓恋栈;不是恋战;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和。实则繁杂的局面当中;范建一笔一笔的剖析着自己与朝廷;劝谏陛下;应该收回调查户部地旨意;只有这样;对于庆国;才是最好地选择。这是走地光明正大地路子;如此地举贤不避己;如此地光明磊落;即便是皇帝也感到了一丝讶异。
第二天。听说靖王爷也进宫;在传闻中。这位荒唐王爷在太后的含光殿里嘀嘀咕咕了老半天;最后甚至和太后老祖宗吵了起来;至于吵地什么内容;却没有人知道。
……
当天夜里;太后与皇帝陛下一起看了出折子戏;在磕瓜子地空闲中;太后把靖王入宫地事情讲给皇帝听了;皇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太后地意思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