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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嘎乌是和亲之物的渊源,萧错也是抓住通婚这个线索往上探究的。因为从塑像风格上看,老嘎乌里的这尊内置佛像,应该是愣迦阑公主带过来的。
猴渣神色明显一愕,问道:“你说得句句在理,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尊佛像既然是藏区法物,应该在大昭寺供奉才对,怎么会流失出去,还加上了佛龛呢?”
对于这个问题,萧错也早有研究。因为再后来,一些事情的发生,使得佛像变得不再是单纯的和亲问题,而是极为复杂的政治问题,只要对西藏藏传佛教史有一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藏传佛教有前弘期和后弘期之分,前后之间断代百年,是由吐蕃王朝最后一任赞普朗达玛给斩断的。
萧错分析,这尊佛像可能是在朗达玛禁佛时期,被人秘藏出去的。当时藏地寺庙里面的珍宝,不计其数,幸亏庙里的寺僧,提早得到消息,等到郎达玛率兵来时,僧侣们早就提前将大量经典和圣物埋藏起来,随后将其秘密转移,深埋在岩层之下。
事过三年,一位在拉萨东面扎叶巴洞窟里修习密宗的咒师,化装成黑袍黑帽的神魔,在大昭寺前面,用暗箭弑杀了这位禁佛赞普。吐蕃朝野一片混乱,禁佛运动也就不了了之。随后,佛教渐渐在民间复兴,不久,佛教在藏民中又达到了空前的规模。萧错认为,老嘎乌里的这尊佛像,应该在这个时候再现的。
池文青随即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复杂性,她想了想说:“无论嘎乌内置佛像经历多少风云变幻,我想,内置佛像都是单纯的,唯一不简单的地方,只有嘎乌这个佛龛以及在佛龛上做手脚的这个人。”
萧错看了一眼猴渣,对池文青说:“这件嘎乌佛龛,是典型的阿尼哥风格。猴渣拿猴瞎子一世英名和谁赌这一点,都是胜券在握的。”
猴渣听后,立刻奸笑:“果然不出所料,这嘎乌盒,到底还是出自尼泊尔工匠之手。”
说起萧错炒作古玩的水平,猴渣是打心眼里佩服。没想到,萧错炒人的档次,也不同凡响,不但沉稳,而且有高科技,兜了个圈子就突出了猴渣的高标风范。而猴渣在鬼街口待了数年,眼力也不是白练的,他看着嘎乌盒内壁,猛地一拍屁股,问出了个关键性问题:“藏传宗教藏品里,都会有六字真言,而嘎乌盒里怎么会是些密文?”
萧错说:“这件老嘎乌,如果是件凡物,我一天就会把来龙去脉断得清清楚楚。可这件嘎乌不仅仅牵扯到皇室和亲,还牵扯着几个民族的宗教信仰,单这佛龛里被抹去的六字真言,我就琢磨了整整十五年。你仔细辨认这些图纹,就会发现,密文下面,还留有个六字真言中的‘嘛、呢’。而且,这两个字不是梵文,也不是藏文,而是八思巴文字。”
猴渣听到八思巴,立刻拿着高倍镜,仔细观看嘎乌密文,眨都不舍得眨一下说:“八思巴是藏传佛教史上杰出的宗教领袖,在当时很受忽必烈信任,也是又搞政治,又搞精神的领军人物。按理,阿尼哥作为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给一名高僧做佛龛,是可以说通的。但是,用密文覆盖真言,这种做法似乎不太靠谱。”
猴渣就是猴渣,在鬼街口里混出的眼力,一点也不含糊,而事实的确如此,所以,池文青也认为:“去掉六字真言的所作所为,是改换乾坤的大动作,阿尼哥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么冒犯佛祖,何况他自身还是个信徒。这二字真言,绝不是绘制密文时手脚不干净留下的后患,而是另有隐情。”
萧错不慌不忙地这样回答:“这只能说明,六字真言出自阿尼哥之手,而这些密文,并非阿尼哥覆盖的。能有这样天大胆子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不信仰藏传佛教的人,也就是导致格格之死的人。”萧错说完,朝猴瞎子的画像看去,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印在边上货架上的窃听视频里。
4
视频另外一端的人,是谭彪。
他驾驶着路虎,跟在何晓筝的车后。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何晓筝和狄康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玄光阁。
看到萧错的两只大眼显示在视频上,谭彪心虚地往后一靠。他没想到那瞎子的死亡,居然能带出这么多说法。虽然民间这类传说很多,但和愣迦阑公主、八思巴、阿尼哥这些个名人结合起来,就值得回味了。
坐在谭彪身后的,是龙叔。他不言不语,一边用手指弹着膝盖,一边偷窥玄光阁的动静。
按理老嘎乌被鉴定出的故事,远比那些皇宫贡品要曲折、神秘得多。可龙叔却不答话,只是一边弹着膝盖,一边自说自语:“唵、嘛、呢、叭、咪、吽……”
车子过了嘎纳隧道,谭彪就知道何晓筝是奔着红丹河去的,如果不是狄康碍事绊脚,这里倒是个下手的好地方。
车声惊动了树洞里深藏的动物,一双双不明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让两个人都感到非常的不舒服。再加上山路崎岖,车如同风摆荷叶一般,使龙叔不得不抓紧扶手念叨:“唵、嘛、呢、叭、咪、吽……”
谭彪见龙叔出神不已,心里纳闷:这六字真言,是藏传佛教中最尊崇的一句咒语,诗意解释是:“好啊,莲花湖的珍宝。”龙叔为什么要反复念叨?谭彪仔细又想,这六字分别具有关闭六道轮回之门,这件嘎乌为何独独留下“嘛、呢”?从梵文意上说,是为如意宝……
难道“嘛、呢”是暗指摩尼宝珠?传说此物为佛之舍利变化而成,若得此宝珠,入海能无宝不聚,上山能无珍不得。不,不是聚宝,是藏宝。六道轮回,实际上是想说明一个有机关的地方。不管情绪上有多大变化,但对于自己的天赋,谭彪还是很有信心的,他惊奇地发现,在老嘎乌这块自留地下面,竟然长出了人参草。
谭彪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件嘎乌是藏宝图。
这是他一生中,最为精彩的一次猜测,也是他智慧最为辉煌的一次闪光。于是,他的嘴开始发抖了,因为兴奋而发抖。
如果换成是自己抢了老嘎乌,即使是豁出去性命,也万万不舍得扔掉这无价之宝。难道龙叔是为密文去的?他能看懂其中的密文?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谭彪知道,龙叔虽然言语平和,却是满腹诡计,行事往往高深莫测。可龙叔虽然对盗掘有道,对解读符文密语却并不精通。他既然扔掉嘎乌,势必另有诈道。
谭彪警惕地看着四周山路,唯恐有什么险情突然出现。但心里又百思不得其解,当他准备套龙叔几句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一块大雪,落在了车顶上,吓得谭彪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为了安全起见,谭彪必须集中精力顺着山壁边缘,慢慢行驶。对谭彪来说,这点险路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都知道小心驾驶的铁律,但如果车身动作稍稍大一些,就会产生响动,把大树上积雪引崩。虽说不会车毁人亡,可断枝一旦形成路障,车就有滑下山坡的危险,使他不得不多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于是,谭彪也不出声,直到听到红丹河有警车声,龙叔才拿出望远镜。这天寒地冻的,红丹河已经冰封,绝对不会是水下出事。既然何晓筝跟着外出勘察,那就一定是出了人命。
他立刻叮嘱谭彪,暂时别动何晓筝,先让何晓筝把河边的尸体弄走,不然警察在河边晃来晃去的,水下的事迟早会败露。
就在这时,龙叔接到国际炒家的来电,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很神秘的声音:“龙叔,水下的那批货全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龙叔长长松了口气,就在他准备挂掉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一阵喧哗,龙叔听出不对,急忙问:“出什么事了?”
对方小声说:“有人说刚刚拍得的藏品,是高仿赝品……现在拍卖场内一片混乱。很多老藏家、老玩家、老专家也纷纷喊冤,最近拍的藏品,也有多处存疑。”
这真是个要命的消息,轻度弱智的白痴,都知道这将是个什么后果,轻则拍卖行名誉扫地,重则各大拍卖行将被告上法庭,索取巨额赔偿。
龙叔一听,立刻有点慌神,急问:“是谁干的?”
“这些赝品,仿制水平太高,不用说拍卖行的鉴定师,专业机构的人员,就连我们炒家都被打得晕头转向。闹到这个地步,各大拍卖行只有把矛头指向我们炒家……”
龙叔挂了电话,彻底被这消息整散了神经。这对他和国际炒家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打击,炒家不会就此罢手,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可龙叔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的货都是从水下直接弄上来的,一路都处在严密监控当中,根本不可能在辗转运输时被偷梁换柱,更不可能在炒家那边被移花接木。
“难道是这水下有鬼作祟?可即使是鬼,也仿不到鱼目混珠的水平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萧明恒还活着,马上去葬狗坡,我要把萧明恒挖出来!”
龙叔话音刚落,突然从夜色里蹿出一只雪鸮。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谭彪急打方向,闪了过去。
雪鸮迎着风雪,在他们的车顶上盘旋几圈,又朝着红丹河,骤然俯冲下去。
第五章 雪地遗痕
1
红丹河河面很静,一种空冥无果的静。雪鸮落在王妈的肩上,用头顶了几下她的脸,模样在王妈的疤痕衬托下,显得非常可爱,只是它发出的笑声,回荡在女尸周围,显得格外阴森。
王妈坐在红松树下,心里干急。树下虽然挡风,但毕竟处在下风口,时间一长,就被冻得咝咝嘘嘘的,当真是有些熬不下去了。再加上夜半三更,在这天寒地冻的荒山野岭里,危险的东西太多,随便冒出个野生动物,就能结果了她的性命。
渐渐地,王妈开始呼吸困难,脑袋发困,她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觉,就在半睡半醒之间,王妈终于听到了警车的鸣笛。
等何晓筝与狄康赶到时,现场已经被耶那村派出所警戒,王妈也被抬在一边救护。一群记者也纷纷闻讯赶来,都想抢在第一时间报道这条重大新闻,这也就给警方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无论如何,何晓筝和狄康必须在天亮之前给媒体一个说法。
民警对狄康说,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