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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撒谎!秋萍中的是混合剧毒,几秒钟就死了。她坐在生祭石前,直到死去。如果你在她的身后,有生祭石遮挡,你不可能看着她的眼睛,更不可能看着她慢慢死去。”
“可蛇是我养的,绳子是我的,也是我叫她来的,我弄伤了她,是我逼着她上吊的。”
“那些证据,只是在证明你们有过冲突,我凭什么相信,这就是你干的一起谋杀案?”
“是我杀了她,她怀了我的孩子。我跟她信仰不同,很难走到一起。”龙桑说着话,眼泪慢慢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何晓筝蹙紧眉头,望着窗外,停了半晌,才拿着地图,轻声地说:“这画,也是你画的?”
龙桑也不抬头去看,只是勉强地笑了一下,说:“人都死了,强调这些还有用吗?你们知道这些毒蛇的确是我养的就可以了。”
在龙桑的声调中,夹杂了太多的无奈和凄楚。使何晓筝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望着他,他眼睛下面有着清楚的黑圈,看来疲倦而憔悴。身体一动不动,表情像具木乃伊。
何晓筝掏出秋萍死亡时的照片,放在龙桑面前:“每个人都无法避免死亡,但这种死亡,却不是每个人想要的。”
何晓筝定了定神,仔细去看龙桑的脸。这一看,使她惊诧地皱起眉:“你怎么了?”
只见龙桑变得神志恍惚,心脏怦怦地剧烈跳动,目光呆滞地看着满是鲜血的秋萍,喃喃而语道:不要擦去我的脸上的颜料……
龙桑还没说完,就两眼一翻,顺着椅子倒了下去。何晓筝急忙进行昏迷急救,与此同时,她脑袋立刻闪过一个念头:难道龙桑有晕血症?
如果是晕血,那么秋萍手指的谜团就会不解自通。如果秋萍临死前当着龙桑的面吐了很多血的话,龙桑就会晕倒在现场。后面的事就可想而知了,只有等他晕够了,清醒过来,才能拿走秋萍手上的东西。这样就能解释出,秋萍的手为什么是在尸僵以后,才被人掰开了。
然而,事情往往都不是那么简单。狄康走过来,翻了翻龙桑的眼睛,心里暗道不妙。他掀开龙桑的袖子,看到他手腕皮肤上有两个小孔,伤口附近的皮肤已经变为紫青色,一切不言而喻,龙桑不是晕血,而是中了蛇毒。一切合理的解释,顿时被打得支离破碎,到底是谁掰开了一个死人的手?
第十八章 偷梁换柱
1
萧错说完炸冰,就要离开玄光阁,他想去龙桑画室里看看,到底是从谁那看到的琀蝉。猴渣看萧错说炸冰潜水的样子,的确不像是青春期那会的性格冲动,急忙拦住萧错。
猴渣并不害怕炸冰潜水会惹来什么麻烦,弄点火药倒也不是难事,明天给耶那村的老刑头打个电话,要多少就给多少。他最担心的就是,冷兵器时代已经过去了,成吉思汗叱咤疆场的故事,已经成为回忆,既然那个双面水晶铜铃身下带着的紫红色沙砾泥、琀蝉、瓷片还有这个髀石同出一地,就说明水下即使有宝藏,也已经是被人动过了的空穴。
一座空穴,凭什么让萧错血脉贲张,从目前所见到的不管是瓷片、铜铃还是髀石,虽说东西开门,但都够不上成吉思汗的档次。也就是说,驼皮所言的宝藏,并不是水下出来的这些货色。
既然不是为了寻宝,那萧错下水肯定是想证明,红丹河就是嘎乌上暗示的“水”,他想用格格生前推出的葬玉琀蝉去开启这个历史谜团,他还想知道那些人想方设法到底想让他去看些什么?
猴渣左思右想,满屋转悠,看样子,他想挖到好东西扬名立万的欲望是十分强烈的。如果驼皮是嘎乌所指的地图,不管水下有没有宝,只要有名堂,那么凑齐驼皮就是至关紧要的事了。否则,谁也无法想象,用琀蝉打开最后一道机关之后,他们面临的是什么。
驼皮到底分成了多少块,什么人拿着,谁都不清楚。当年慈禧也是费尽心思才弄到驼皮,没来得及搜刮宝物,就一命呜呼,遗憾之下将驼皮做了陪葬。
东陵事件之后,偷楚盗安、掘龙藏萧四大家,至少各人要各得一块,其中娜仁萨满也得去一块,只可惜,持驼皮者只顾着尔虞我诈、相互争斗,到后来争来争去一场空,白搭进去几条命,使得驼皮再次分散,下落不明。
猴渣悄悄问萧错:“你真的要去打劫成吉思汗吗?万一那画像里什么都没有,可是要出大事的。”
萧错笑了笑,把萧戎的那幅画像展开,对他说:“你仔细看看这幅画,并不是临摹那么简单。我爷爷萧戎在作画时,就已经用藤黄加赭石把后背染色,变成老画的模样。而且还被放在熏染箱里,用香火熏染过,纸张才能呈现出这种淡淡的咖啡色,显得古色古香,很有年头。”
“这个我早就知道,萧老爷子还把这画像套了棺材。我猜想萧老爷子是想把画做旧,换口粮食吧。”
猴渣所言的“套棺材”,说的是新画做旧后,找来不值钱的旧书画,去掉原来的画心,套上旧裱边的一种书画作伪方法。因为有许多人迷信旧裱,认为只要裱工旧,东西就可靠。这套方法近年大行其道,也蒙过不少藏家。
“成吉思汗的真迹,当年不过只卖了几元钱,我爷爷他把画像做旧,是想偷梁换柱。你看这些蛀咬痕迹,就是我们萧家惯用的纸虫嗑咬下的。”
猴渣不敢怠慢,立刻将画像拿起。萧家古画作伪最绝的一招,就是使用嗑纸虫。因为老画在家放久了,容易虫蛀,很多人认为虫咬过的画,一定是古画,引得造假者纷纷将画放在米缸里,故意让虫子在画上留下蛀咬的痕迹,增加可信度。但在米缸里做出来的虫子咬的痕迹,呈点状,圆边润滑,内行人一眼就能看破。
萧家为此专门养了一些嗑纸的虫子,把画像卷起,放在纸虫里。这样咬嗑的书画,有的是圆的,有的是菱形的,有的是长的,有的甚至是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和千年古画留下的蛀咬痕迹不相上下,十分逼真。
“难道萧戎把画像给我爷爷,就是想让我爷爷去喀喇沁王府里偷梁换柱?”
“不错,你爷爷和喀喇沁王府关系甚密,他指使手下徒弟临摹这幅画像,就是想找机会偷梁换柱,只是后来那幅画像莫名失踪,你爷爷的计划才不告而终。现在,我们把他们的心愿了结了,也算告慰了他们的在天之灵。”
“可你明知道狄康是警察,为什么还这么大言不惭地说我们要去偷成吉思汗画像?”
萧错不紧不慢地说:“这次‘大汗崛起’草原文化巡展,很多展品都极其珍贵。狄康知道我们要偷画,会加强墨里州的安保工作,对整个展览的安全系统要进行重点勘察和布置。”
猴渣笑了:“我在博物馆待过,防盗系统也多少知道些,但这次展览所用的防盗系统,都是由高级安保公司特意设计安置的,有的展品是在由防弹玻璃制作的恒温、恒湿条件下的橱窗内展出,也有一部分展品,是完全裸露地与观众见面,而在展位上还安装了红外线幕布,当红外线幕布开启以后,整个展品就置于红外线幕布之后,如果观众身体的任何部位越过红外线幕布,安置在附近的语音提示器就会发出声音,提示观众远离展品,并且向监控中心发出警报。你觉得咱们俩能干过探头、红外线、电视监控这些高科技吗?”
萧错很肯定地说:“不能,就算你是蜘蛛侠,我是蝙蝠侠,也无法穿越这套红外线防盗装置。但我们可以声东击西,狄康会让所有的安保人员去展览馆看护成吉思汗画像,而这时候,我们就有机会在车上动个手脚。”
“车?”
2
萧错从电脑里调出一张图片,又问猴渣:“知道这辆车是干什么的吗?”猴渣一看是辆运输车,见萧错态度随便,自己也就随便一答:“运输牛奶,果酱,方便面,冷冻猪的。”
萧错一瞪眼睛:“你这智商情况,小学花骨朵们就能把你打成二级残废,你这么多年,也不怪你老发不成财。”
猴渣一头雾水,实在想不出萧错真正的目的,只顾着抚摸光头,听萧错继续说:“任何文物出来展出时,都不会长出腿脚来自己走的。当画像出入展览馆时,就需要运输工具。成吉思汗画像仅在咱们展览馆展做短暂巡展,下一站就是赤峰,整个运输过程非常低调。途中,没有警车开道,也没有武装护送。这个过程,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机会。”
猴渣一惊,脸上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在路上干?那不等于众目睽睽吗?我智商虽然不及你强,但也不属于不可救药的那种,就算你当路上的电子眼是摆设,那些防盗设施也不是好惹的。”
萧错气得脸色发暗:“从墨里州到赤峰的必经之路就是嘎纳隧道,在嘎纳隧道里,没有摄像头,警卫会放松警戒,隧道里一片漆黑,而到那时候,我们乘虚而入。”
“要死了。”猴渣耳朵轰隆隆地响,一会儿脸红,一会儿皱眉,“这不可能,进入隧道前后只有两分钟的时间。更何况,运输车辆不仅具备恒温、恒湿以及减震功能,还配备有许多高科技防盗、防抢设施,虽然没有武装押运,但确保这批文物的安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就算你能从天而降,两分钟之内,绝对开不了那么多的锁。”
“隧道上面有山崖可以攀爬,从天而降没什么问题,如果开锁技术又是一流,两分钟就足够了。”
“就算你能偷到画像,那么等车到了赤峰,这批展品要在公安干警的严密监视下完成清点、交接,被转移至博物馆的‘秘密处’安放。一旦发现画像被盗,首先就要通知墨里州的警方,狄康第一个就会把你押走,我敢保证,你这辈子都很难再回到葬狗坡了。”
萧错对着货架,神秘一笑:“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现在驼皮再现,那就说明持有驼皮的人,真的等不起了。”
萧错说完,就出了玄光阁,他心里惦记的事实在太多,去了龙桑那里问清楚他在哪见的琀蝉,赌石大会就要算鸡头卦了,安医生就要来了,在他来之前,他至少要弄清楚格格是谁?盗画是步险棋,他必须去找敦煌飞天,那个女人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
萧错脚步踩在又干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