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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已是下午5点,我在起床时惊醒了猴子。大嘴仍在酣睡,呼声阵阵,猴子叫醒了他。我用大嘴的手机给在医院上班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经抢救后,郭薇的情况还算稳定,但仍然有危险,本地的医疗水平有限,主治医生和她父母商量后,决定转院到N市的医学院附属医院,中午就出发了。挂掉电话,我舒了口气,我隐约感觉郭薇不会有事。想到这,我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自打认识郭薇起,我的预感就丰富起来,并且,相当准确。
“喂,你笑什么?郭薇没事了?”猴子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嗯,应该会没事,她中午已经转院去了N市,现在……”我看了下时间,接着说:“应该已经到了。”
“哎,那就好。”猴子一屁股坐到床沿,又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和我说:“你放心,你的心上人不会有事的。”
“哎——”不等我说话,猴子竖起手阻止我,说:“你就别狡辩,我和大嘴又不是傻子,是吧,大嘴?”
大嘴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点点头,大方地对我说:“你就放心吧,兄弟我是不会和你争的。”
猴子假惺惺地叹口气,说:“唉,幸亏我还有张晓静。”
我被这两人弄得哭笑不得。
猴子拍拍手,说:“好了,现在我们做什么去?要不要去出事那里看看?”
猴子的话点醒了我,才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嗓子眼,天晓得那纠缠她的脏东西会不会一直追到N市去。
“去,走,赶紧的。”我招呼着大嘴和猴子,正要出门,大嘴在身后叫住我:“哎,凡子,你的衣服……”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外套上血迹斑斑,是昨晚抱郭薇时沾染上的。
“要不你先穿我的吧。”大嘴说着,从衣柜里顺手拿出件夹克,扔给我。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穿上大嘴的夹克,这家伙膘肥体壮,衣服也大,我穿在身上,袖口耷拉,感觉松垮垮的。
事故点位处半山腰,此时天上正飘着毛毛细雨,四周云雾缭绕,人站在公路上,那雾气就在眼前环绕滑动,触手可及。路上仍依稀可见残留的血迹。我们从公路下到那片杂树林,由上自下搜寻了一遍,直到下方的公路出现在面前时,我们也没有找到那所谓的女尸。
猴子扫了扫被雾气打湿的头发,说:“估计被埋起了。”
大嘴在草地上蹭着沾满湿泥的鞋,一边说:“那就难找了,难不成我们要把这林子挖一遍?”
“算了,回去吧。”我说:“要不明天去土凹看看,没准黄师傅回来了。”
“行啊,走。“大嘴踏着脚说。
黄师傅还没有回来,看着紧闭的大门,我身体凉了半截。无奈回到镇上,和王师傅说起了这事。
“那冤鬼是缠上那个小丫头喽。”王师傅这样说。
“唉,可惜找不到那尸体。”我无精打采。
“我看找到咯也没用。”
王师傅的话让我心猛地一沉,我问:“为什么?”
王师傅说:“照你说的,我估计,是那冤鬼想找个替身。”
“找替身?那她为什么就盯着郭薇不放?跟她有仇!?”我气哼哼的。
王师傅摇摇头,说:“这可说不定哦,也许——”他把许字拉得老长,却迟迟说不出下面的话。
“也许什么?”猴子忍不住了。
王师傅摸着下巴,说:“也许根本就没什么冤鬼。”
“那这一切怎么解释?”
“不晓得,我也不晓得喽,唉——”
王师傅这口气把我一颗心叹得沉甸甸的,我点起烟,感觉一片苦涩。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自言自语地说。
“我打个电话问问孙茗。”大嘴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孙茗家的电话。
“怎么样?”
“孙茗说她也不知道,不过她会去问问,她父母好像和郭薇家蛮熟的,有消息了她会打电话来。”
“哦,好。”七上八下,我的心七上八下。
过了几天,孙茗告诉我们,郭薇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很可能醒不过来,她家人带她去了上海老家,也许在那里,会有什么办法。
“醒不过来?那不是成植物人了!”猴子惊叫起来。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此刻除了叹气,我还能做些什么呢?大嘴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想这么多了,顺其自然吧,该做的,我们也都做了。”
这天中午,我在湖边闷闷不乐地散步,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我那在医院做护士的初中同学。我强作笑脸,和她聊了几句,她提到郭薇,问我:“你和她挺熟的是吧?”
“嗯,还好。”
“她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听说又去了上海,好像不太好,可能会成植物人。”
“植物人?啊!”她惊讶地叫起来:“怎么这么巧。”
“什么?”我觉得奇怪。
“我们医院在三个月前,收到个出车祸的年轻女孩,就成了植物人,哦,对了对了,好像出事的地点就是郭薇出事那里,当时我们都觉得挺奇怪的,怎么这么巧,以前不是说客山那条路老出车祸么,怎么现在又多了这个地方,哎,太恐怖了。”她边说边摇头,眼睛因恐惧眯成了一条缝。
“什么!你说什么!有个女的在那地方出车祸成了植物人?!”我几乎要跳起来了。
“喂,你没事吧?”她睁大眼睛,惊讶于我的失态。
“没没,你快,那个……”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你别激动嘛。”她笑着说。
我举起左手,在空中抖动了几下,好半会,才说出话来:“你告诉我,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现在是死了还是怎么?”
“你这么关心这个做什么啊?”
哎,这女人就是啰嗦,我说:“你就别问啦,你快告诉我吧,回头请你吃饭。”
她又笑了,说:“那女的早就出院了,出院时还是植物人,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嗯,好像叫刘什么梅,哎,记不得了……”
“你再想想呀!”我急得直蹦。
“喂,你到底怎么了嘛,哦,是你女朋友,不对啊,是你女朋友你还要问我,哦,郭薇才是吧……”
真他妈三八死了,从小就这样,我心里骂道,嘴上却说:“哎呀,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你好好想想,她叫什么,哪里人?”
“嗯……”她侧着头,努力思索着,我探直脖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忐忑不安。
“哦!”她茅塞顿开的摸样让我觉得美极了,她说:“我想起来了,她叫刘月梅,好像是石坪那边的人。”
我高兴坏了,抓起她的手使劲甩了几下,说:“太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说完我扭头就跑。
“喂,李非凡!”她在后面叫我。
我头也没回,右手在空中挥舞着,一边大叫:“对不起,改天请你吃饭!”
我兴奋极了,我想我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那个刘月梅,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刘月梅身上。我跑进一家便利店,打通了大嘴的电话:“喂,大嘴吧,你快来,我在公园湖边亭子里等你,哦,对了,知道猴子在哪么,把他叫上,嗯,你别问了,有急事,快一点啊。”
十几分钟后,透过树丛,大嘴的车缓缓驶入我的视线,不等他过来,我就急匆匆地跑过去。
“猴子呢?”我只看到大嘴一人。
“不知道,他有没手机,也许在房间睡觉吧。”大嘴说着,递给我一支烟,见我一脸兴奋,问:“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错啊,郭薇回来了啊?”
我摆摆手,说:“不是,我想我终于知道郭薇是被谁弄成这样了。”
“什么?!”大嘴惊讶得手里的烟都掉了。
“我有个同学,在医院当护士,你知道的,刚才我遇到她,她说在三个月前,医院收到一个出车祸的女的,那女的成了植物人,她出事的地点就是郭薇出事那里。”
“嗯,你的意思是,她也是被哪个冤鬼害的?那你这么高兴做什么?她出事时在郭薇之前啊。”
哎,大嘴这家伙的脑瓜子就是不灵光,我说:“不是,我的意思是,郭薇这两次车祸,很可能是这个女人搞得鬼。”
“不是吧?这个女人死了?你不是说她成植物人了么?”
“死没死我不知道,但我几乎敢肯定,郭薇的事情肯定和她有关,你想啊,同一个出事地点,并且,郭薇第一次车祸是发生在两个多月前,和这女人出事的时间,只差了半个月不到。”
“哦,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大嘴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那我估计,这女的应该已经死了,所以想个替身,诶,我怎么没接到业务啊。”
“哎,那女的家是石坪的,不兴你这个业务,哦对了,这个女的叫刘月梅。”
大嘴点起烟,想了会,说:“凡子,我有些想法啊。”
“你说。”
“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这刘月梅死了,郭薇的确是被她所害,那么我们能做什么?给她烧烧纸?求她放过郭薇?这样做有用么?”
“无论如何,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再说,只要知道了问题所在,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那好,但是,如果那刘月梅没死,还是植物人,那又怎么办?”
“这个……”刚才我几乎已经肯定罪魁祸首就是刘月梅,可大嘴现在一说,又让我陷入了困境。
“这样吧,先打听下刘月梅这个人,看看是死是活,如果真不是她,那……就再说吧。”我叹口气,情绪跌落万丈。
“好,不过我这几天有点忙,去石坪可能没时间,先打听下那个刘月梅,没准有人认识。”
“好。”
晚上八点多,在大嘴房间,当猴子听我说到刘月梅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刘月梅,刘月梅……”他歪着头,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