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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当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失事的“桑塔·安娜号”上,还有偷偷上船的约翰尼,当然也就没有理由来搜寻他了。
月亮终于西坠,黎明前的夜空更显得黝黑。但不久,天边露出一片霞光,周围海豚们优美光滑的身体,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有时,一条海豚会跃出水面,在夜空中形成一条彩虹。
这次,黎明的来临不再使约翰尼高兴了。他知道,他的“杰作”——用破木板搭起来的临时棚屋,是多么可怜,它根本无法抵御热带烈日的烤烧。他重新支撑起小帐篷,自己就钻到里面去,并尽量不去想口渴的事。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发现自己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想到各种饮料——冰牛奶、冰果汁、即使水笼头里流出来的自来水也好。他在海上漂流了不到30小时,人类能忍受干渴的时间当然要远远超过这点时间。
约翰尼依然满怀希望,因为他的护送者们目标坚定,矢志不渝。这一大群海豚守护着他,以同样的速度,推着约翰尼的小筏子向西挺进。约翰尼对这些海豚们神秘的行为,不再感到困惑不解了。这个问题迟早总会弄明白的——即使弄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约上午九十点钟,约翰尼第一次瞥见了陆地。有那么一阵子,他怀疑那只不过是地平线上的一片白云——但,如果那真是白云的话,那也是天上唯一的一片白云了;而且,这片白云不在头顶上,而是在前方——这岂不是奇迹!但不久,他的疑虑全消——那是一个岛屿,尽管看上去好像浮在海面上,而海上升起的热雾,在阳光的照射下又使岛屿的轮廓显得闪烁不定。
一小时之后,约翰尼终于看得更清楚了。小岛是狭长的,陆地离水面不高,全岛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岛的周围是一片狭长的白色沙滩,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沙滩前有一片宽阔的、浅浅的暗礁,因为有一条白色的碎浪花,离岛至少有一英里——这是海浪打在暗礁上形成的。
开始,约翰尼没有发现岛上有人生存的迹象。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发现在森林深处升起一缕淡淡的炊烟,这使他大为宽慰。有烟就有人,有人就有水——他现在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渴望着水。
在离小岛还有数英里处,海豚们的行动使约翰尼大吃一惊。它们转了一个弯,好像准备从小岛边游过。后来,约翰尼才明白过来:暗礁使海豚难以接近陆地,它们想迂回绕过暗礁,从岛的另一头上岸。
这次迂回行动至少花了一小时,但约翰尼已十分放心。他知道,他基本上没有危险了。当小筏子和他的护送者们来到小岛的西头时,约翰尼首先看到的是停泊在岸边的许多小船,然后是一些白色的低矮的建筑,再后面是一些小茅屋和在茅屋周围走动的黑皮肤人。在大洋深处的这个偏僻的小岛上,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也真是个奇迹!
这时,海豚们开始犹豫不前了。约翰尼似乎感到,它们不愿游到浅水区去。它们轻轻地把约翰尼的小筏子推过停泊着的小船就退回去了,并似乎在说:“现在得靠你自己了。”
约翰尼多么想对它们说几句感谢话啊,但他口渴得张不开嘴。他轻轻跨下木箱,站到水里,发现水深仅及腰部,就涉水向岸上走去。
许多人在沙滩上向他奔来,但让他们等一会儿吧!约翰尼转身向那些可爱的、坚强有力护送者挥手告别。正是它们一路上护卫着他,进行了这次奇妙的海上航行。这时,海豚们已转身向自己的家——大海深处游去。
然后,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了,沙子飞起来打击着他。海豚、小岛和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失去了知觉。
第五章
约翰尼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里的一张低矮的床上。房间非常清洁,四周的墙壁雪白。一架电扇在他头顶上旋转着,光线透过窗帘洒入房间。房内家具陈设简单:一把藤椅、一张小桌子、一只五斗橱和一只脸盆。即使没有闻到消毒剂的气味,约翰尼也立即意识到,他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从床上坐起来,立即痛得哇哇直叫,从头到脚,全身像着火了一样。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只见全身皮肤血红,大片大片的皮肤正在剥落。医生显然已给他看过了,那些烤烧得最厉害的地方,已涂满了白色的油膏。
约翰尼不想再多动了,至少暂时不能动。他倒回床上躺下时,又不禁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这时,门开了。一个高个子女人走进房间。她的手臂粗壮如枕木,整个身材照此按比例放大。看上去她体重至少有250磅,但她并没有患肥胖症——她就是身材高大。
“啊,年轻人,”她说。“这么大声嚷嚷干吗?晒脱了点皮,就这么大叫大嚷,我可从未见过。”
正当约翰尼想发火时,大个子女人巧克力色的脸上露出了真诚开朗的笑容。他无可奈何地勉强一笑算是回答,并顺从地让她给自己量体温和搭脉。
“现在,”她边说边拿出了体温表,“我要设法让你睡觉。等你醒来后,疼痛就会消失了。但让你睡觉前,你得先告诉我你家的地址,这样我可打电话告诉你家里的人。”
约翰尼尽管受着皮肤被太阳烤晒过后的折磨,听了高个子女人的话,不禁紧张起来。既然已经过了种种折磨而大难不死,他就不想让下一班飞船把他遣送回家。
“我没有家,”他说。“也没有什么人需要我带什么口信。”
护士高高地扬起了眉毛,深为吃惊。
“哼!,她说,口气里显然表露出怀疑。“这么说,我马上让你睡觉。”
“等一下,”约翰尼请求说。“请告诉我,我在哪儿?这儿是澳大利亚吗?”
护士一边把一种无色的药水倒入一只量杯,一边不慌不忙地回答他。
“是,而又不是。”她说。“这儿属于澳大利亚,但离澳洲大陆有100英里。你现在在大堡礁的一个小岛上。你真幸运能到这儿来。好啦,把这个喝下去,味道不怎么难吃。”
约翰尼做了个鬼脸,但护士说的确是真话,药水不怎么难吃,他一口咽下药水,又问了一个问题。
“这地方叫什么名字?”
高个子护士咯咯大笑,声如雷鸣。
“你应该知道。”她说。那药作用一定非常快,约翰尼勉强听到了护士的回答,就又失去了知觉。
“我们这个地方叫‘海豚岛’。”
约翰尼第二次醒来时,感到手脚不怎么灵活,但被太阳烤得火辣辣的疼痛消失了,有一半的皮肤也不再痛了。接下来的几天,他像蛇一样脱了一层皮。
大个子护士告诉约翰尼,她叫泰西,是汤加岛人。当约翰尼狼吞虎咽地吃着丰盛的早餐时,泰西见了显得很高兴。这顿早餐有鸡蛋、罐头肉和多种热带水果。吃完早餐后,约翰尼感到精神饱满,就急于想起床到外面去看看海岛风光了。
“别急,”泰西护士说。“你有的是时间。”她带来了一大包衣服,从里面挑着约翰尼合身的短裤和衬衫。“试试这几件,大小怎么样?再戴上这顶帽子。在你皮肤晒黑之前,出去就戴好帽子。要不你又要回到这儿来了。你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一定不忘记戴帽子,”约翰尼保证说。他知道,让护士生气绝不会有好事。
她把两个手指头放在嘴里,吹了一声尖厉的口哨,听到口哨声,一个小姑娘马上走进房间。
“这就是你的海豚孩子,安妮。”护士说。“把他带到办公室去——博士正在等着。”
约翰尼跟着小姑娘走了。沿路都是压碎的珊瑚,在烈日下自得耀眼。他们在树荫下转来转去。那些树看上去像橡树,就是叶子比橡树叶大好几倍。约翰尼不禁有点失望:他一直以为热带岛屿应该到处是棕榈树。
这时小路到了尽头,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约翰尼发现面前是一群一层楼的水泥房子;房子之间有遮荫的通道连接起来。有几间房子的窗户很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在里面工作的人;有的房子没有窗户,看上去好像是机房,因为可以看到各种管子和电缆通进了房子。
约翰尼跟着小向导走上台阶,进入主楼。他走过窗户时,发现里面的工作人员以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这倒并不出乎约翰尼的意外,因为他来到这小岛的方式确实有点古怪。有时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他偷偷乘上“桑塔·安娜号”,又被海豚送到这小岛上一这一切太奇妙了,简直令人难以相信。这个岛真的像泰西护士说的叫海豚岛吗?这种巧合也真太玄了!
他的小向导显然有些难为情,或许是出于敬畏。她把约翰尼带到写着“基思博士——副主任”的门口,就离开了。约翰尼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有一个声音说,“进来”。他推开门,走进一个有空调的大办公室。刚经受过外面的暑热,一进房间他感到一阵清新的凉爽,惬意极了。
基思博士40多岁了,看上去像个大学教授。尽管他坐在写字台后面,但约翰尼发现他各自特别高,甚至瘦长得有点难看,他也是约翰尼在这个小岛上看到的第一个白人。
博士一挥手指了指一张椅子,用略带鼻音的声音说:“请坐,孩子。”
约翰尼不喜欢人家叫他“孩子”,也不喜欢博士的澳大利亚口音。他这可是第一次与一个澳大利亚人交谈。但他很有礼貌他说了声“谢谢”,就坐了下来,等着看博士下一步会怎么对待他。
情况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你最好告诉我们,”基思博士说,“‘桑塔·安娜号’失事后——你的情况。”
约翰尼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博士——一切都完了!他原来有些打算,尽管还不十分成熟。可这下一切打算都落空了!不过,他至少希望还可以假装一下,装作海员失事后失去了记忆。不过,如果他们知道他乘上了“桑塔·安娜号”也就一定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乘上去的。那么,毫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