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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娃娃-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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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伙计,你有些超前了。”斯皮德坐在驾驶位,却不急着发动车子。
“你指什么?”沃勒明知故问。
“嘿,嘿,我们认识多久了,你从不做这种毫无根据的判断。肖恩已经死了,好吧,就算他还没有死,这你也还不能证明。就算他没有死,而是满怀愤恨地逃出监狱,杀死他不忠实的未婚妻,那么,这也和文森特的案子没有关系。”斯皮德摆摆手,组织了沃勒的辩解,“嘿,先听我把话说完。即使肖恩投毒杀了吉恩,照此推断,他当然也有理由杀死吉恩的儿子——因为户口登记上存在问题,吉恩是文森特的母亲,而文森特的出生时间也被菲玛太太修改过了。所以他有可能以为这是莱瓦德跟吉恩的孩子,他因此打算继续他的报复,但是,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这个报复迟到了二十多年?为什么直到目前,三十岁的文森特才摊上官司?他可以在二十多年以前,就把这孩子弄死的。这就形成了难以解释的问题,而这问题还是建立在先前的假设全部成立的基础上,想想吧,伙计。”
沃勒表情阴郁,是的,“摊上了官司”,他熟悉这个字眼。1970年的肖恩自己摊上了官司,而后锒铛入狱。如果他是被冤枉的,那么,他要让仇人的儿子,走上他当年的道路。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沃勒忽然又意识到了另一问题,等等,假如肖恩把文森特当作是莱瓦德与吉恩的孩子,那么,他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文森特的户口上在菲玛这里,而他实际上也是菲玛养育大的。肖恩真的不会产生怀疑吗?沃勒明白,自己的确是走得太快了。
“我们从过去的事情入手,”沃勒修正了自己的观点,“从当年肖恩入狱的案子开始,接着是肖恩的死亡以及吉恩的病故。”
“嗯,这没有问题,我会帮助你的。”
“呃,我可不可以去买包烟,香烟没有了。”
“当然,我等着你。”
沃勒下了车,转到街角的小超市,要了两桶饮料和一包烟。他回头望望,确信斯皮德没有看向这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出了管风琴奏出的几个音节和一段苍老却又异常柔和的声音,“我的孩子,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个糟老头子的耳边。”
“嗯,打扰您了。”
“哦,哦,有话直说,孩子,这可不太像你啊。”
“唔,我遇到麻烦了。”
“麻烦,啊,你总是在和麻烦打交道,”老人在沙发中坐直了身子,他的房间里尽是些瓷器、银器和晶制玻璃器皿,雪白的台布上还有一个烛台——6平方英尺的高雅趣味对比着陈列在屋里的千奇百怪。
“哦,呵呵,你说到杨克。拉尔夫,你们碰面了吗?那个可怜的小家伙还是对刑事调查一往情深吧?坚信社会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只要你是个‘乖孩子’,那么就不论你长得是黑是白还是黄;也无所谓你出生在平民区还是官宦家庭;只要你努力地工作,都会得到局里的赞扬……呃,我能想象,好的,如你所愿,对于杨克停职的事情,我会亲自干预的,这事算不上麻烦,却要绕好几个弯子,所以你得等一等……关于地方法庭,我不太好插手,但也会尽力而为……文森特。弗朗西斯,那个年轻有为的作家,我尽量试试看吧……”
“谢谢您,乔纳森将军,我会抽时间去看望您的。”赛斯。沃勒合上电话,拾起零钱,又接过了售货员递来的纸袋,推门而出。

VOL 23 在梦中

普利茅斯城南的明斯特威克公墓在8月间是普利茅斯漂亮的绿草皮上的一块伤疤。此刻风在那里呼啸,而且像是要不住地呼啸下去,你等不到它收场。
公墓新区地面上的标志是平坦的,除草很容易。今天有一个银白色的心形气球飘在过生日的某位姑娘的坟墓上。在公墓老区的小径两边,杂草被清理地干干净净——至于坟墓与坟墓之间坑坑洼洼的地区——那也只有尽力而为了。干花的枝茎与丝带的碎片都被搅进了泥土里。在那荡漾着的心形气球和土堆之间停着一部挖掘机。有位年轻的黑人坐在驾驶室里,还有另一个黑人站在旁边,有手拢住火机点着烟。
“沃勒先生,我们干活时要求你在场,是想让你看看我们的操作程序……呃,当然啦,还有挖出来的那些东西。我肯定你是会劝阻亲人,不让他们来‘参观’的。”墓园经理哈波斯。林格先生说,“至于您选中的那只新棺材——我得赞不绝口地再次欣赏您的品味——拿得出手,值得纪念。人们要看的就是这个!当然,这里除了您和您的同伴并没有其他人……不过这对于死者,也是万分的崇敬。我乐意给您打个行业折扣。我自己的父亲——他也过世了,睡的就是这样的棺材。”
他正准备对挖掘机的操作员打个招呼,忽然又回过头来,在机器的利爪掘开坟墓之前问道:“这墓碑您认准了吗,沃勒先生?别嫌我麻烦,像这样的事情,总还是谨慎些好。”
“认准了,”赛斯。沃勒将双手连同那一束菊花背在身后,“她的孩子打算给母亲重新树立一块墓碑。可这也是件痛苦的事情,所以委托我们来办理。”身旁的斯皮德也点头附和。
经理不再迟疑,他对操作员举了举手,利爪便插入泥土里。没有几个人会为了他人的坟墓而自掏腰包,即便弄错了,他想,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个人站着没有说话,风刮得裤腿啪啦啪啦地响。挖掘机向下挖了大约两英尺后停下了。
“从这里开始,”林格先生说,“我们最好是用铲子。”两个工人下了坑,以极为老练的手法开始铲土。
“小心点,”经理继续指挥,“那简直就不是个棺材,和这位先生要换的没法比。”他回头对沃勒露出个讨好的微笑——他得再一次确定他的购买心不是。
廉价的胶合板棺材确实已经塌到下面的尸体上。林格叫工人清楚了周围的泥土,把一个帆布口袋塞到还没有破烂的棺材底部——那棺材就给装在了口袋里一同吊了出来,摇摇晃晃地装进了一辆卡车。
明斯特威克殡仪馆的某个支架桌上,斯皮德快速而又不露痕迹地检查了一下。一颗子弹打缺了覆盖着苔藓的胸骨,前额上还有某处撞击,带着凹陷纹。颅骨里爬满了青苔,也混进了泥土。
“泥土给他留下的东西不多了。”林格先生说。
腐烂的裤子还残留了一小块——监狱里的典型式样,斯皮德确认无误,假装悲伤地深深吸了口气——实际上,他也多少有些难过,他们的猜测,或者说沃勒的猜测,到此就算告吹了。他们差不多是白忙活了,不过,他们还有另一处坟墓需要检查不是,尽管他本人对此不抱希望……

离开菲玛太太之后的这几天里,沃勒与斯皮德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走。在他们展开对过去的一连串追查之前,沃勒总算还是想起了正题——过不了多久就是文森特受审的日子了,他们得先对付这个,沃勒及时地约见了文森特的律师——赫拉。肯。
他们用不着将过多的时间浪费在介绍彼此上。肯和这两人是一所学校毕业的——他比他们要大几岁,在沃勒还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工作了几年的肯回校攻读博士。作为各自学科的佼佼者,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彼此,没什么深交。
几个人交换了意见,当然,由于警方的信息封锁,他们得到的只能是杨克透露的那些已知情报。对文森特真正致命的证据只有两个——在玛格丽特临时死他和她的那段风流韵事,以及尤为关键的——出现在斩骨刀上的指纹。
至于前者,那也许只是时间上的联系过于紧密而以,但后者则显然十分要命。沃勒因此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让文森特承认那把斩骨刀是自己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盗窃了。就像他那辆至今没有被找到的红色宝马车一样。
肯离开之后,沃勒与斯皮德发生了一场争执。
“你在暗示什么?”先前一语不发的斯皮德突然开了口,“你试图混淆公众,认为文森特的刀失踪了,那么他的指纹沾在刀柄上就是理所应当的了。这就是你的意思?”
“是的。”沃勒对这质疑显得极为冷淡。
“听着,我的朋友。你快要走火入魔了!你不相信证据,还是打算假装不相信,不接受?即便那把刀就是文森特的,而它上面也带有文森特的指纹,但那绝不会形成血指纹。你对此很清楚,我们都见过那东西,虽然是远观,而没有经过我的亲自检验,但这不等于说普利茅斯的鉴证科人员都是吃干饭的。”
“我冒犯了你吗?那么我因此对你道歉,我从没说过他们做出的工作是错误的。也许汉考克别有用心,但这并不会其他有两只的鉴证人员。”
“那么你在耍什么花招呢?如果血液流过肉眼看不到的指纹,那么只会留下一片血污,而永远不会变成肉眼分辨的血指纹。你对此了如指掌,但是你不肯接受现实,你不愿意假设,万一文森特就是凶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会影响到什么!”
“我从未否认过那个证据,冷静些,斯皮德。想想看吧,我们能做些什么?至少我的意思是,别让审判下来得太快,我们得多撑些时间,放慢汉考克的加速过程。即使文森特承认了,与你同样是鉴证科的工作人员仍然会像你刚才那样质疑,这就是问题所在。他们得重新检验,因此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我的目的就在于此。”
斯皮德不说话了,沃勒揽住他的肩膀,“走吧,我们得让古旧的尸体重新说话。”
……

两人马不停蹄地东奔西走,利用手中所有能用到的关系和权力,开始翻出过去的案件,可这些资料——近乎历史陈设的资料,不但没有使案情简单化,反而向着更加无法预知的方向,如同雪球一般的越滚越远。

时光回溯到1969年春季,某天下午。在城里的一家武器专卖店,老板正在悠闲地看着色情杂志。他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立刻惊愕地合不拢嘴,一个个子矮小的黄种女孩儿站在他的柜台前,手里攥着一卷钞票,她一语不发,指指其中的一把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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