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六卷 江湖秋雨 第六章 故地重游
扬州古剑池,传为吴越之时,有匠人欧冶子在此铸名剑“吹雪”。剑成之日,一剑斩下,竟有地里陷,清泉涌出,顷之成池。说欧冶子嫌此剑太过霸道,不合吹雪风雅之意,掷剑於池,剑化为龙,吞吐翻腾。世人以其异常,围湖遍植垂柳,以压其怪。
如此延伸千百年,今日扬州之古剑池垂柳竟成扬州一景,却是意外之喜。三百年前,有武林奇人莫名老仙,创古剑一派於古剑池,天下知名。莫名老仙死去,古剑派胜极而衰,到古剑池一代奇侠独孤问剑之出,这才复攀八派之列。传到萧碎玉这一代时,却又已不复旧日风采。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近来秋无痕成为自莫名老仙,独孤问剑後又一参破《莫名心经》第九重的高人,更让古剑池名声大振。
古剑池实有大小之分,扬州旅游胜地却是大古剑池,古剑派圣地却是小古剑池,非本派极高身份人士不得擅入。但此刻,神圣的古剑小池却有一人正提了提裤子,长长吁出一口气来,神态甚是快意。
“奶奶的!古往今来敢於古剑池小便者,虽未必绝後,但一定是空前了!”吴飞鸿得意地笑了起来。蓦地脚步声入他耳来,细细一分辨,却是莫游。他妈的!老子的三位老婆呢,怎麽这两天好象都没见到啊,是不是快把为夫给忘了?
他正自心头不爽,莫游已近得古剑池十丈,吴飞鸿赶忙坐好,眼神盯著池中那把古剑,似是心无旁骛。
“呵呵!师兄,在小弟面前也要演戏吗?”莫游笑著走了过来,随手抛过一瓶酒来。吴飞鸿却不正眼看他,亦不接来酒瓶。那酒瓶却於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轻轻落到吴飞鸿身边,只如一片落叶。
吴飞鸿并不回头,却道:“可以啊!小游,功夫又进步了啊!”
莫游谄笑道:“雕虫小技,不入师兄法眼。见笑,见笑了。”说时却又将一只鸡腿以同样手法扔了过去,吴飞鸿却依然没接,那鸡腿却无巧不巧地落在瓶顶。吴飞鸿笑道:“小游啊!这次又玩什麽花样啊?师伯是不是又在附近?”
“师兄误会小弟了!上次……确实是师伯刚巧路过……这才发现……”莫游急道。
吴飞鸿冷笑道:“嘿嘿!那这次是不是师祖隐伏在某处?”
莫游干笑道:“师兄!修炼了十天。你功夫大进自不在话下,却连疑心病也大进,这……当真是从何说起呢”
吴飞鸿心道:“老子信你才怪!”口中却道:“啊哈!原来上次真是的是为兄误会你了啊!”说时他将酒瓶鸡腿拾起,招呼莫游过来。莫游见他已喝了一口酒,大是放心,直接走了过来,大力拍了拍他肩膀。但……变生肘腋,他立时觉得全身一麻,再无法动弹。
吴飞鸿噗地吐出一口酒来,笑嘻嘻地看著莫游,直如看一玩物。
莫游头顶直冒冷汗,大声道:“师兄,你这是为何啊?”
“呸!奶奶的!你上次把老子整得那麽惨,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兄?”吴飞鸿啐了他一口,恶狠狠道,“小游啊!你说今次你落到我手里,你说我该怎麽修理你……嘿嘿……”下面的话被一连串冷笑代替。
原来他师兄弟二人自幼便互相恶整为乐,此次临安相逢之後,莫游见吴飞鸿武艺精进太多,便再不敢相戏,吴飞鸿却也乐得清闲,懒得与他计较,二人便也相安无事。只是此次既回古剑池,吴飞鸿又受困面壁,三女不时前来探看,却最近几日来得次数渐渐少了,据说是秋无痕教了她们一套武功,正勤加修炼,吴大侠自然是百无聊耐。莫游这家夥立时故态复萌,三天前故意违反禁例,给吴飞鸿送酒送鸡,却暗地里让厉鹰通知萧碎玉……
结果,两个月的面壁,成了三个月。
此刻,莫游心头大恨,都是那破老鹰,非要老子再来送酒,现在可好了,送出祸事来了,他刚要开口说什麽,却忽然觉得哑穴被封,张著口,却说不出话来。
“嘿嘿!为兄就罚你在这替我面壁两个时辰,你看可好啊?”吴飞鸿说时,却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直将二人上衣换过,将他双手放下,同时一按他肩膀,莫游立时坐了下去。下一刻,他双手已被放到盘好双膝之上,整个人成打坐之态。
“呵呵!似乎差不多了。”吴飞鸿呵呵笑道,“妈的!现在你可是大师兄了!威风吧?哈哈!便宜你这臭小子了!”说时,他似乎想到什麽不对,却将莫游头发弄散,直如他一般,这才算大功告成。回手抓起鸡腿,直接塞进莫游大张之口,再不看他苦瓜脸,转身扬长而去。
他渐行渐远,古剑池旁假山堆中,一白须老道笑著摇了摇头道:“这些孩子啊!”说完抖了抖衣袖,也不看莫游一眼,同样扬长而去。
****
吴飞鸿鸿飞溟溟,脱困古剑池的之时,秦昭佳正望著谢道韫所书的“百年弹指,笑浮生如梦红颜易老醉里乾坤短;千古悠悠,叹荣华似烟兴亡难凭梦中日月长”二句呆呆入神。谢长风虽已非是首次得见这二句,却也是微微一呆,而黄袖此样时刻对这二句感悟之深,实是更进一步:想那人生百年,当真是浮生如梦,而家国兴亡,荣华烟云,也不过是吹之即散,所谓“八前年玉老,一夜枯荣”,如此而已。此刻她面上依然带笑,只是内心深处念及相思成空,自伤自怜,凄苦异常。
秦昭佳与谢长风对望一眼,暗自紧握对方双手,相视而笑。
“呵呵!师姐,姐夫!你们别只顾卿卿我我,快想法子找到出去的路,或者弄开这一道离去门啊?”黄袖笑道。
当面为黄袖说“卿卿我我”,二人却不尴尬,只是微笑。谢长风道:“空色圆融,何有去来之路?”
秦昭佳温婉一笑,道:“我人顿息,本无生灭之门。”
黄袖叹道:“小女子今日方知,所谓‘夫唱妇随’原是如此。”神情之中,颇有些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意。
秦昭佳道:“师妹啊!你要是羡慕,何不早找个人嫁了呢?”
黄袖俏脸一红,讪讪道:“师姐!是……小妹错了,不提这个可好?”秦昭佳本欲开导於她,但此刻见她如此情状,只得暗自叹息一声,息了此念。
谢长风忙道:“算了!昭佳,不要取笑她了。小丫头面皮薄……啊!碧落黄泉……我已想到出去之路。你们可想到了?”
二女均是才智极高,听谢长风说那“碧落黄泉”两字,却也顿悟,齐声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明了!”语毕,二女相对一笑。
“对。出去的路,共有两条。第一条当然是驾龙向上,广场上高百丈,上方必有通途。只是此刻龙潜於渊,欲寻它定是颇难。”谢长风道,“第二条却是下黄泉。若我所料不差,所谓黄泉,必然就是那冰火蓝津池了。”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笑道:“二位,你们想走那条路?”
“碧落”“黄泉”,说碧落的却是昭佳,而说黄泉的却是黄袖。谢长风心下一凛,就这两路之择,却已看出二人此刻心情之别了,因笑道:“到底是那条路,你二人好好商议一下吧!”
秦昭佳笑道:“既然师妹要从黄泉之路,依她就是。”
黄袖本欲说什麽,却欲言又止,点了点头。谢长风见此,与昭佳对望一眼,均是一叹。
谢长风道:“如此也好。”他最後看了那谢道韫所书联句,心中一动,似想到什麽,却刹那又忘。
三人按原路返回,重回木屋。谢长风拉起昭佳,於那两副白骨面前,三拜之後,复於那水晶棺前三拜,算是酬谢昭佳复活之恩。
谢长风自壁间摘下三颗明珠,分了两粒於二女之手,嘱咐道:“水下必黑,有此可视。”二女点了点头。谢长风分左右抓起二女之手,纵身跃入冰火蓝津池。
****
扬州。
华灯初上,人声鼎沸,长街如昼。吴飞鸿此刻笑容满面,优游於大街之上。故地重游,虽非衣锦还乡,却也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自十三岁武功初成後,他便与张九虚游侠江湖,一年之中少有会回得扬州之处。近三年来,更是一次未回。
只是扬州实有他童年梦幻与欢笑,此刻行来,一房一屋,一草一人,识与不识,均是亲切异常。置身此间,当真是如鱼得水。此刻既脱面壁之苦,自有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之意。
买了几块糯米糕,扔掉手里只剩下一根光棍的冰糖葫芦,吴飞鸿行至一处所在,抬头看时,四个大金字:红妆翠袖。却是一家妓院。
“哈哈!妈的!这不是红袖楼吗?老子好几年没来了,怎麽就改了名字?”吴飞鸿眉开眼笑,“操他奶奶的!老子今天终於可以进去了吧?”他少年时素有大志,极盼能进入这红袖楼嫖妓风光一次,但古剑派虽不管男女之事,独对青楼一类,敬而远之。吴飞鸿最接近红袖楼的一次,也离那牌楼有三尺。那次,萧碎玉可是给他讲了好半天的道理,说那些女子都是苦命人,我辈正道中人,如何可以去糟蹋她们?吴飞鸿当时给说得颇为惭愧,只是事後想想,又自不服:“奶奶的!老子不去,别人就不去吗?真要没客人去,那些女子还不得饿死?”自然这些话是不能当面与萧碎玉说的。
年纪稍长,他更进一步的想到“这些女子为何会沦落到这一地步呢?妈的!还不是因为金兵南来,国破家亡,这些女子无处求生,却只得做这些皮肉生意了!”刹那之间,他居然起了爱国之心!这绝对是萧碎玉没有想到的。从此处,我们可以看处,嫖妓虽然未必如後世的唐伯虎所说的“有益身心健康”,却居然能够从中领悟出国家破亡,民族衰败之理,进而生出爱国之心,实也是一大好处。
当时吴飞鸿此番见解实是肤浅,但多少也算是有上进之心。但後来,随著张九虚这老头浪荡江湖,青楼赌馆的逢场作戏,自是难免。吴飞鸿也就对此样事,觉得稀松平常。但红袖楼,却一直是他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