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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假设,也许是无聊和无奈的吧。每当想到这样的结果时,谢长风就这样苦笑。
当一只朱厌终于吃完的时候,谢长风已觉身轻如羽,来去如电。黄袖亦跟着谢长风练那真经,但她悟性随高,却终是不及谢长风,进境虽不说慢,却也不快。谢长风却知道此类仙家神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便也由得她自己练习。好在黄袖两情相悦,相思得偿,心思也不在此,便由得武功自己增长。如此一来,反是合了自然之道,随进境不快,却也不会走火入魔。
在黄袖的的眼里,广场西边的那些怪兽飞禽的动作越来越慢,而谢长风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及至后来,那些怪兽的动作几如蚁爬,而谢长风施展轻功的时候,黄袖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了。
便是如此,谢长风又练了三个月之多,这才算神功大成。初练功时,他每日里找那些怪兽过招。初时那些怪兽还总是能与他战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到后来,谢长风微微刺出一剑,剑气过处,便有一怪兽倒地。此时他杀一只朱厌,不过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他知自己武功已达颠峰,若再进一寸,必然是乘风归去的飞升之境。终于是住了手。
这一日,谢长风携了黄袖的手说:“我们到西边的尽头去看看,到底是如何光景,也许终有了出去之路呢。”
二人仗剑出门,轻轻掩了蓬门,踏入那广场。怪兽见得谢长风到来,颇有灵性的纷纷躲闪,蠢笨些的却也吓得不敢动弹,只有几只穷凶极恶的,扑了上来。谢长风微微挥手,黄袖根本没看清他如何出手,那些怪兽就横尸于地。好在她早知谢长风武功已非凡人所能于抗,便也释然。
一路行到西边尽头,却只是岩壁,终是无路。
谢长风叹息一声道:“也许,上苍注定要将你我留于此地,也未可知。”
黄袖知他有些想念飞泓等人,便劝慰道:“明日,你我去碧落之地看看,有所发现,必有所获。”
谢长风扼腕道:“我倒没想到!呵呵。”
(第五卷完)
第六卷 江湖秋雨 第一章 幽明无途
洞中无日月,唯有灯火珠光辉映,只如白昼。黄袖倩影为柴扉所隔后,谢长风忽地心中一动,寻了一石碗盛了半碗冰火蓝津,复回昭佳近前。他伸过手指,将昭佳香腮一紧,立时有樱口张开,他慢慢将这碗冰火蓝津灌入秦昭佳体内。
既毕,谢长风松开手指,却一掌抵到秦昭佳膻中穴,一掌抵到百会穴上,催运真气而入。此时他神功大成,及得冰火蓝津与神兽朱厌肉之助,内功之深,天下已罕有人能望其项背。此刻他全力施为,立时真气带动之下,冰火蓝津的完全化到昭佳体内。
如此,过了一个时辰,秦昭佳面色渐渐红润起来,谢长风大喜,伸手搭在脉上,跳动又自强了些许。他心知这冰火蓝津除了助长功力之外,实也是疗伤圣品,如此昭佳必定有救。他欣喜之下,忍不住在昭佳面颊之上轻轻一吻,意态得得。
黄袖却于此时进来,见得如此,自是心下黯然,只觉师姐肉身化去时,谢大哥终会为师姐徇情而死。念及相思成空,更怜及谢长风如此痴情,她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凄然,实是百味交集。站了片刻,她收拾情怀,因笑道:“谢大哥,师姐的情形怎样了?”
谢长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复低下头去,淡然道:“你既是不信我,又问我作甚?”黄袖听得这话中冷淡之意,自是愤然,大声道:“谢长风,师姐她早死了!你醒醒吧!”
谢长风见她如此,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摆摆手道:“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
“哼哼!你若如此随她死去,我如何可出得此洞?”黄袖冷笑道,“谢长风,你枉称大侠,难道要对我这样一个小女子失信吗?”
谢长风闻此相激,知她是一番好意,自不便在冷言相向,便道:“罢了!罢了!黄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情形非如你所想……”说到此时,谢长风看她面上兀自有不信之色,也不解释,只是笑道:“既是如此,我这就随你去寻找那出路如何?”
黄袖自是大喜,当下应是。谢长风将棺盖压上,略略露出一条细缝,轻掩柴扉,自随了黄袖出去。
※ ※ ※
双方的人,忽然都住了手。二十三把长剑还剩下十把,分四个方位,依然牢牢地围住了吴飞鸿一干人。魔教的左右二供奉各持刀剑,暗暗封住去来之路。但吴飞鸿似乎意态悠闲,浑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姬凤鸣。
“老婆!这里可是扬州城外了,三更之前,我若进了城,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嘿嘿!”吴飞鸿说到后来,竟自淫笑起来。那神情当真是要多不堪,有多不堪。莫游在旁边很好心地小声提醒道:“师兄,在各位嫂子面前,您老人家多少注意些形象啊!”
某人却全不领情,大声道:“小游啊!敢爱敢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叫豪放不羁,英雄本色,这帮小丫头最是喜欢。不信,你看她们。”
果然,此言一出,柳凝絮自是掩口轻笑,冷梅风疏影立时便显得不如何冷了,颇有些“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意思,申大小姐虽然先是忍不住在某人背上轻轻掐了一下,接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倒是姬凤鸣果然直笑得花枝乱颤,最后方道:“老公啊!我看,今夜咱们就在扬州城外,好好的赏赏月吧。——等你到我蜀山来的时候,不知将有多少女弟子会被你迷倒。”
此刻夜幕已降,鸣蝉早歇,唯有一阵阵寒蛩低鸣传来。吴飞鸿瞥了瞥天上,黑漆漆的一片,有个鸟的月光啊,只是这话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然很失风雅的,他只是嘿嘿笑道:“如此明月朗朗,清风细细,正所谓良辰美景,有如此几位佳人相伴,良朋相佐,饮酒吟诗,实是生平快事……只是,这些还是等你先入我吴家大门再提不迟。至于蜀山之行嘛!为了峨眉女弟子的终生幸福,本大侠自然当仁不让,赴汤蹈火,九死那个不辞,爬也是要爬去……”事实上,这家伙是感觉背上忽然又是一阵熟悉的疼痛感,这才立时停止了这番胡言乱语,不然,不知道这无耻的家伙又会说出些什么来。
“什么啊?你们两人是瞎子啊?这天上污漆摸黑地,有个屁的月光啊?”发出与如此“良辰美景”不和谐声音的这次却不是申兰,而是莫游这愣头青。吴飞鸿大是恼怒,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对姬凤鸣说:“……那个,凤鸣啊,这小子这两天眼睛有点问题……啊哈……啊,不要介意啊!”申兰本为莫游“仗义执言”,却被柳凝絮暗暗拉住,搞得她一肚子的委屈。
姬凤鸣嫣然笑道:“这小家伙不识风雅,凤鸣自是不会与他计较了。”说时,纤手一挥,围着吴飞鸿一众的剑客各自后退了两丈,她又拍了拍手,林中走出一干女弟子,捧了酒坛,放到姬凤鸣与吴飞鸿之间,说了声“请”,衣袖一拂,六个酒坛齐齐飞起,急速扑向吴飞鸿面门而来。
吴飞鸿大惊失色,大叫道:“妈呀!凤鸣,你想谋杀亲夫啊!”说这话时,他手亦不闲着,一把沧海长剑一阵乱舞开来,或挑,或抹,或刺,或拍,六个就坛最后竟然直直叠立在他长剑之上。这一手,漂亮之极,在场众人无不喝了一声彩来。
吴飞鸿将酒坛每人发了一坛,厉鹰与莫游二人自是大喜,三女却是眉头紧锁,暗道:“这酒自己哪能喝得光啊,而这姬凤鸣送的酒,能喝吗?”吴飞鸿却不顾众人反应,拍开泥封,一仰脖,咕嘟咕嘟的大喝起来。厉莫二人向来唯吴飞鸿马首是瞻,早已酒虫爬动的他们自是效仿。唯三女不知为何,就是没动手。
姬凤鸣见此也不劝酒,只是手搭凉棚,看了看天色,方笑道:“如此良宵,美酒佳人,且让凤鸣抚琴一曲,为诸位下酒如何?”
“哈!算了,还是老公我来抚琴,老婆,你为我等跳一曲舞如何。”吴飞鸿嬉皮笑脸道。
姬凤鸣不料这无赖居然还会抚琴,心中讶异,却依然笑道:“如此,甚好。”
在双方实力均衡,各自僵持下,事情居然演变成如此模样,便是任何智比天高之智士,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但是,江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更何况,有吴飞鸿的地方,就有传奇,你说是吗?
※ ※ ※
方踏入碧落之门,黄袖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黄泉殿内,虽阴风凄凄,略有凉意,黄袖经这数日苦修,日服冰火蓝津,内功渐深,已可直追吴飞泓。这碧落之内,建筑布局与黄泉并无二至,可烈焰遍布。奇的却是以黄袖修为,竟觉寒气逼人。
“谢大哥,碧落之地,传为仙家之境,本该美仑美奂,如仙似幻,有如此烈焰,却为何如此阴冷?”黄袖搓了搓手,似觉极其的寒冷。
谢长风轻轻看了她一眼,轻叹道:“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做神仙无忧无喜,当真就逍遥自在吗?”言下之意,碧落奇冷原是情理之中。
黄袖见此问立时引出他如此多感慨,因温柔笑道:“谢大哥,神仙虚之事,多数虚无,此地当是地貌寒石,或是天地异宝所致,你说可对?”那神态,宛然当日黄山初遇,温柔却不失活泼。
谢长风略一诧异,料不到她其实早知此地情形,刚才相询,不过是引开自己思路,想让自己“复原”而已,谢长风暗自苦笑,心下却感念她一番好意,越觉欠她太多,下定决心助她出去。
“谢大哥,我见你武功大成之日,曾书下‘曾向沧溟下浮木,夜涛相共接盲龟’此是何意?”黄袖本要转移他精神,便问起当日琐事来。
此番苦心,谢长风自是洞悉无遗,便顺她之意,说道:“当日我将《长风真经》大意悟得,心头忽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佛经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