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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闪电划过,也似乎有着隐隐的风雷之声,谁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地上那深深的沟壑诉说着一切。一道裂痕出现在这鬼界的大地上,为薄葬城西侧这片已经满目疮痍的土地又增添了更为凄厉狰狞的疮疤。
裂痕的一头,忧侍左手紧紧握着右臂,湛蓝的鲜血正顺着他的右拳滴下,沿着那攥紧的拳向上望去,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裂痕的另一边,一个盲眼剑客挡在杨朵身前,头上扬,四十五度角望天,背着双手,白布包裹着的长剑背在身后,说不出的洒脱飘逸,道不尽的自大装逼。
“不用道谢,我只是见到值得我出剑者,见猎心喜,并非特意救你。”剑客越描越黑,却说得淡定从容,脸不红心不慌,仿佛之前和陈泉一起见到忧侍晋级时扭身转向他处的是别人一般,仿佛他自己都相信了不是特意来救杨朵这一说法。
“碍事,谁要谢你,谁用你救!”杨朵气冲冲地说,虎尾镰朝着流觞砍去,只是镰刀下落之际似乎软绵绵的没有几分力道。
连忧侍那力拔山河的一拳都接得住的剑客,在这明显随性挥出毫无章法的镰刀面前居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就这么任巨镰的锋刃插进他的肩膀。陈泉甚至看到,这货似乎还趁人不备故意往上凑了几分。
镰刀收回,银白色的刃口闪着寒芒,几滴淡紫色的血液在上面流转。杨朵看到那鲜血的颜色心里一惊,知道依照自己的实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手,而那名为事实的河流却偏偏往那不可能的方向奔涌而去。
“你瞎啊,怎么不躲?!”杨朵气道。林晨握着龙牙刃的手都在哆嗦,心道这是处于敌对关系的人能说出的话么,这情景怎么看着跟谍战剧里女特工与敌军将领之间的虐恋那么像呢……
流觞转身面对杨朵,将胸一挺,回了一句:“没错,我瞎。”说这话时一脸的理所当然,恍然间,似乎那蒙在眼睛上的黑色布条都放出了绚烂的光彩,颇有几分我瞎我骄傲,我盲我自豪的气度。
陈泉单手抚额,随即将烟头随口吐在地上,招呼着忧侍转身就走。他原本也不是来打架的,现在还没到他出场的时候,他只是想看看鬼侍们的实力究竟如何,顺便回收实验材料。原本还想拿四象战将做对手,检验一下实验成果,不过有流觞这么一搅合,他顿时觉得索然无趣。
陈泉这一走,流觞也不好独自留下,不然通敌的意味实在太明显。流觞故作潇洒地迎面走向四象战将,原本这样看着倒也颇显得从容不凡,可他似乎偏偏觉得意犹未尽,在与杨朵错身时稍稍停留了几秒,略微沉吟了几分,留下一句:“我去看看这战场之上可还有人值得我出剑。”林晨心里又暗暗说了一句:“话说你用得着和敌人解释这么多么?”
按理说这么尿性的举动是绝不会有人搭理的,流觞接下来绝逼会如同所有自恋又自大的装逼犯那般给自己打个圆场然后灰溜溜地夹着尾巴滚蛋,不过杨朵却鬼使神差地回道:“去吧。”
剑客又将头扬起,带着四十五角的高傲和淡淡的孤独,又回了一句:“那我去了。”说话间两腿像钉在地上一般,看那架势是死都不肯挪动半步,哪有一丁点儿想要去的意思。张晓夏手里攥着长弓,指节都有些发白,她几次想说“我操,你快去吧,别杵在这恶心我们了。”可看了看流觞肩头的那一抹幽紫,她砸吧砸吧嘴,还是忍住了。
我们都知道,一般大人之间无论遇到怎么奇葩的状况,多数都还是要给对方留几分面子的,一来表示自己有涵养,二来有些事儿当面说破实在伤人。不过单纯的孩子们却没有这些虚伪的顾虑,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恶心就是恶心,受不了就是受不了。于是布丁毫不顾忌地吐出一根蛰针以示不满,这根针势头奇准,真真儿的命中靶心十环成绩,基本可以誉为在奥运会场上能够直接拿金牌的一针。
流觞身体一颤,一道纤细的碧光已经从他身后刺入双腿之间。这剑客猛然将头转向布丁,肖佩佩慌忙将布丁搂紧,布丁像个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的孩子,趴在肖佩佩怀里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之前那股子淘气劲儿仿佛也随着那根针一起吐了出去。
肖佩佩却知道,如果流觞真的发难,她们五个加上布丁王小姐甚至这薄葬城中的所有灵能者在内,生还的希望基本无限趋近于零。这时杨朵赶忙走过来,牵住了肖佩佩握着法杖的左手,明确而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流觞最终还是去找值得自己拔剑的对手去了,走时和以往一样不带走一片云彩,不过这次他却留下了一句话:“小家伙真调皮,孩子小不懂事,没事,没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倾巢
流觞在潇洒离去时还留下了一条信息,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也不知他这个所谓的“临时工”是从什么渠道得到这样的消息。
“这次攻城要不了多久就会退去,下一次就是总攻,所有军力倾巢而出,依照你们目前表现出的实力,薄葬城必破,所以你们还是早做打算吧。”流觞这话一出口,基本就已经算是投敌了,好在暝池这一边的目的也明显透着诡异,整场战斗都是在把自己这边人往火坑里推,在这种一开始就将自己部队扔到绞肉机里猛绞,巴不得他们赶紧死光的宏大目标之下,流觞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做法还真就不算什么。
“早作打算?都被你们包饺子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再给你们送点儿醋?”杨朵没好气地说。
“唔,要不让朵朵和你私奔吧,看在我们都是朵朵朋友的份儿上,随手把我们也捎上。你那么厉害,带上五个人杀出一条血路总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吧?”戚婷婷道。
流觞故作犹豫,最后勉为其难却异常认真地说了一句:“也行吧……”
“行你妹,赶紧给老娘滚!”这是流觞离开之前杨朵对他甩出来的最后一句话。周围正在死拼的灵能者和荒兽手下的动作都慢了几分,他们同时注意到一个费解的现象,青级水准的白虎战将叉着腰指着一个紫级的高手训斥,那身为紫衣厉鬼的盲眼剑客连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背着长剑灰溜溜地跑掉。空气中除了那一抹幽紫和那一丝微青,似乎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粉红。
流觞一走,肖佩佩五人也都无心恋战,城外的灵能者陆续退回城中,在退守的过程中又丢下了几十具尸体,而城西的荒兽海和城东的鬼军又象征性地攻了几分钟后,也如潮水一般退去。好似大浪淘沙一般,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人不仅要实力高强,更要勇敢果断能看得清局势且要足够聪明,逞一时之勇的莽夫除了运气好的极个别高手之外,剩余的都已经将生命留在了鬼界冰冷的土地上。他们的血液少部分滋养了这片大地,绝大多数则连同那来不及飞散的一缕残魂一起被老孟布下的阵法吸收。
薄葬城议事厅地下一处极为隐蔽的地道深处,一座和城南暝池军大寨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沙盘前站着一个身影,之所以用到“几乎”这个词,是因为在这沙盘上,薄葬城所在的位置上还有一个阵法,那阵法在此处看来却是周围所有法阵的枢纽,而那些被吸收吞噬的鲜血与灵魂则全部流向这里。
就在那沙盘之上,一个拳头大的血红色灵珠悬浮着,淡淡的赤色光芒在上面流转。那身影瞥了一眼这颗血珠,哑着嗓子喃喃自语了一句:“还不够,还不够啊……”随即手臂一挥,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掩藏在蛛网般的地道中心的石室。
石门缓缓关闭,借着血珠那微弱的光,隐隐可见沙盘上的棋子和各种标记都在慢慢移动着。城南,暝池军的大寨之内,沙盘上也起了变化,东西两侧鬼与荒兽的残军都朝南方聚集,打散后与城南的生力军重组,接着由鬼和荒兽组成的混合部队将薄葬城彻底围住。
而实际的战场之上,暝池的部队也开始如沙盘演示那般动了起来,每一兵每一卒都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军令。正在打扫战场的灵能者们发现了异动,第一时间将这情况传达到张远山那里,而张远山此刻依旧在议事厅内,正同各世家中所有能够说得上话的人一同商议着杨朵反馈的情报。
多数人并不相信杨朵的话,或者说他们相信杨朵说的,但不相信流觞说的,这些人认为杨朵基本就是个阅历尚浅的黄毛丫头,可能武力值确实挺高,但是智力方面就稍稍欠缺了一些,这明显是流觞随口造谣布下的陷阱,目的当然就是乱我军心,如此浅显的道理稍加分析立刻就不言自明,也只有这五个没有任何江湖经验的世家大小姐才会轻信。
而此刻东西两向的敌军朝南面集结的军情传了过来,林晨立刻捕捉到了其中的契机,再加上之前流觞给出的信息,林晨当下认为这是杀出重围的最好时机。“他们正在将剩余的全部兵力混编,下一步从一个方向攻城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会全军围城,到时候我们将异常被动,因此我建议现在就从西向突破,一来这个方向目前的敌军最少,而且都是荒兽,综合战斗力更低;二来从这个方向可以直接沿着来路返回,完全能够在对方再度合围之前抵达我们来时通过的罗生门基座。”林晨将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张远山又犯了犹豫不决的毛病,换句话说,他担不起责任,或者,他有些害怕担责任,作为这支部队的最高统御者,耳根软摇摆不定又不够果敢是异常要命的一件事儿。同大多数人之前不相信杨朵的话一样,现在林晨的建议也换来了一片指责。
“这就是个陷阱,瞎子都看得出来,为的就是诱我们出城。”
“若是弃城而出,无城可以据守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个瞎子之前的话就是为了动摇我们,让我们自动放弃城池与他们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