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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大队的几个领导已经尽力地去争取了,但这样的安排是局领导的意思。”潘大队说道,“希望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到哪里都是工作,以你的个人能力,我相信一定能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干出更好的成绩!”
我心里清楚,能在领导面前为我据理力争的,也只有潘云一个了,如果连他都没有办法,那么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正如林显著所说,我就是一个孤零零的个体!
“潘队放心,我不会有什么想法的!”我不让自己心里的不痛快表现出来,“还得感谢你几年来的支持和关心!”
“见你没有半句怨言,我倒心里不好受起来!”潘云笑着说,“不过,到巡警队上班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值一次班能休息两天,有了自己做事的时间……”他还没有说完,手机便响了起来。
“自杀?自杀就埋了呗!还有什么看的?”还没听完电话,潘云便发了火,“当时都有证人看到,还要法医去干什么?再说,谁都没闲着,你叫我安排谁去?!……”
说完他按下手机,冲我笑了笑:“明知是自杀还让派法医过去,这种事真让人烦!”
“我过去看看吧!”
“不用,等下我亲自去一趟,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先为自己多操操心吧,该抓紧时间找个老婆了!”潘云笑着说。
“那么,还有什么事吗?”我准备离开。
“我已经跟队里其他人说好了,今天晚上吃个饭,当为你到新的岗位饯行吧!”
对于刑警而言,因为特殊的工作性质,个个都是生死兄弟,无形中建立了其他人无法比拟的深厚感情,因此无论是谁调动了岗位,都有饯行的惯例,一为感谢他之前在这个集体所做出的贡献,二为祝贺其到新的工作岗位。然而此时,对我而言已感觉不到感谢,说到祝贺更显得可笑,到时难免大家尴尬,于是婉转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想休几天假,如果时间合适,我想回老家一趟。很久没回去看一下爸妈了!”我说。
“好吧,我不勉强你。这几年来你一直在刑侦苦干,想起来还没有让你休过假,难为你了!”潘云说,“我跟领导请示一下,想来不会有人反对!”
我道了声谢,然后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于是走到了城郊公园里,坐在了一张石凳上。几个老太太站在旁边,正排着队伍唱歌:“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我的心被歌声触动了一下。
对于我休假的要求,林显著最终没有说什么,还特意为我多批准了几天。
假期批下来的当天晚上,我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喂,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熟悉的声音。
听着那个亲切的声音,我的喉咙顿时哽咽了起来。几年来,不知自己去忙什么了,竟然很少给家里电话,这是怎样的不孝啊!
“……儿子!”母亲沉默了一下,到底感觉到了她儿子的存在,轻轻地叫道,“还好吗?”
我的眼泪潸然而下,恨不能插翅马上飞到她的身边。
“妈,我明天回家!”我说。
其实我想说:妈妈,我孤独得想哭!
“好,我们在家里等你,你爸还刚说想你了。”
“妈,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儿子长大了,不用我们操心的!”母亲轻声柔语地说,她显然已经感觉到了我有着心事,“有不开心的事就回来休息一下,路上注意安全。”
第131章 孤零零的个体(三)
回家之前,我去了一趟师父钟任之那里。去的时候他没有课,正在学校宿舍的花圃里低头拾掇花草。
“师父!”我叫了一声。
他抬起头,见到我时笑了:“又有什么烦心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笑着说。
师父笑道:“我会看相!”
“我一脸的愁苦吗?”我笑着问。
“差不多!”
我于是把自己的事情说给他听了。
他看了我两眼,没有说什么,而是将手上的活儿停了下来,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处石椅说道:“坐下慢慢说吧。”
我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你很在乎离开刑警队吗?”师父问道。
“我只是在乎莫名其妙地离开!”
师父笑了笑没有出声。
“如果是你,会怎样做?”我这样问他。
师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答非所问地说道:“记得你曾经问我,为什么放弃法医这份职业,而从事教学工作。”
确实,我曾经问过他,那是因为觉得好奇,想知道什么原因促使他当了一名教师。
“我当时要你猜,你没猜出来。”师父笑着说,“不知现在猜到了没有?”
“或许是你追求的一种境界吧!”我不知道他往下要说什么,于是回答道。
“不!”他摇摇头,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当时之所以没跟你道出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影响到你的情绪。我能看得出,那时的你,对着法医事业有着怎样的满腔热情,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时光!如果因为我的原因,掐灭了你的这种光芒,那会是怎样的罪过!”
“我当时表现得很无知吧?”我笑了笑问道,“不知者无畏嘛!”
“不,这是一种追求真善的真诚!”他说,“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永远这样无知下去!”
我细听他说下去。
“但现在,我想应该对你说说我的事,因为你正跟我过去一样,经历着一些从没遭遇过的东西。”停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我选择离开,不是厌倦,更不是追求什么精神境界,如果非得给出一个理由,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你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对什么事都一丝不苟,你会发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当你时刻面对的是解析尸体的工作时,这种痛苦尤胜!因为无论人或事,其实永远无法完美,完美只是一种没有极限的相对值,而当你又必须通过死者的意识,感受那种濒死的痛楚,你会感到惶恐!——唯恐做得不够,唯恐有什么差错。”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丝毫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平静得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法医就是背负别人的痛苦,为自己修行!每一具尸体,会在你的心里留下一个记号,那是用柳叶刀刻下的一般,掠过表皮,有些酥麻,醒悟过后才觉得发痛!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可以回忆起见过的每一张失血后的脸孔,以及脸孔上那双失了真的空洞眼睛,很多时候,那些眼睛一直看着我!那么多年以来,我只靠一句话坚持着:一切都会过去的!但这样就意味着,必须得面对现在!”那双眼睛终于显出了一丝苦涩,“没有谁能理解,也没有谁可以倾诉,我们注定是灵魂深处寂寞的行者!纠缠的痛苦让人失去了独立思维能力,所有的一切变得没有答案,那段时间是我最消沉的时候,消沉得连太阳都变了颜色!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直到后来,有人建议我试着到学校兼教,把以前经历过的东西传授给大家。最后,我才在这里重新发现了自己的价值,发现还有另一种方法从事自己的职业!当我把自己知道的东西传授给你们后,就无时不刻不心驰神往,与你们一同赶赴现场,分析判断!于是,我又是原来的那个我了!告诉你这些,是希望让你知道,既然从事了这样的工作,必然会付出一些东西,背负一些异于常人的痛楚。失去即是新的开始,不要把自己禁锢在固定的空间里,那样只会让你窒息,我之所以鼓励你来北江市,也就是这个原因。挥一挥手,现在也就成了过去,我们始终要相信,这些都是发现真相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但是,没人能让我们离开真相!”
“如果有些真相,是我一心想要远离的呢?”
“为什么?”
“可能会牵扯到一些不想被牵扯的人!”
“你要明白,牵扯到谁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事实本身的原因!”
我笑了笑,然后问道:“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当然可以,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客气了!”师父笑了。
“你跟林显著是同学?”
“是,我们是同学。”他回答道,“一起读了六年书!”
“王秀珍也是你们的同学?”
师父看了看我,似乎感觉到了我想问什么:“她也是我们的同学!”
“那么,她是林显著的女朋友你也应该知道吧?”
“知道!”他笑着点点头,“这是审讯吗?”
“我怎么敢审讯师父?!”我笑着说,“我只是想了解案子上的一些事情!”
“张宝山杀妻案?”正当我不知怎样引出案件时,师父倒主动说了出来。
“是的。”
“那件案子很复杂,也过去了很久,你怎么对此感兴趣?”
“受人之托,想了解一下真实情况。”我实话实说,“自我知道你们是同学,就料想能从你这里了解到一些情况!”
“你说得没错!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这些信息的,是想知道些什么呢?”
“就凭你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应该对王秀珍案有着更深入的了解吧?”我问,“但从案卷材料来看,并没有从你们同学角度调查出来的信息,我想,这其中必有原由!”
“我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能从最常见的地方,看到不一般的东西!”师父笑着说,“你说得没错,确实是有原由的!”
第132章 忧伤的小鸟(一)
我屏息待他说下去。
“你说没有见到从我们同学角度调查的信息,其实不准确,那件案子从头到尾都有这样的信息,只是很多人没有想到从这个角度去分析而已!你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已经有了发现!”
“能跟我说说吗?”我问。
“看来你今天不光是诉苦这么简单呀!”师父笑了,“为什么想到要问这个案子?”
“这个案子跟后来的一起杀人案有关联。”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道,“而且这件案子的本身也存在着很多疑点,两起案子都让我赶上了!”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