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衣少女冷笑道:“你怎么不瞧瞧自己的人渣相,还不是好好活着,吃得动得?又何必替他多虑。”正说着,忽然飞身向我掠过来。
花哨妇人不慌不忙一伸手,横在我脖颈前,笑嘻嘻道:“那不如免了他变人渣之苦吧……”
白衣少女凌空拧身,飘然落在老禅师尸体前不足一尺处,怒道:“那我先救你脱离苦海好了!”一扬手,便有数点白光向那花哨妇人面上打去,那花哨妇人也冷笑一声,衣袖中飞出一块流云似的帕子,瞬间便裹住了白光,飞回那妇人手中。
白衣少女却全不在意,反而叉起手来,笑眯眯看着花哨妇人道:“一,二……”还未数到三,花哨妇人便踉跄扑倒,她挣扎着将手掌举到眼前,赫然已变得乌黑发亮,两道黑气正从手腕迅速蔓延而上,她惊怒地咬牙道:“你不是从不用毒……”
白衣少女笑道:“那是我故意留下活口传出去的,你待会见到那些死人,他们就不会这么说了。”
花哨妇人怨毒地瞪着她,忽然眼睛一亮,娇笑道:“死人的确不会泄露秘密,不过好像必须是真正的死人才行……”
白衣少女闻言一怔,立刻纵身跃起,却已来不及了,那老禅师竟还未死,已伸出血污的双手牢牢攥住了她的一只脚踝,她又惊又怒,正用另一只脚踢向老禅师的脑袋,花哨妇人却在这刹那间飞身而起,扑到了她的身上,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三人僵持了半晌,白衣少女渐渐软了下去,终于瘫倒不动了,花哨妇人和老禅师这才松了手,几乎同时断了气。
我惊怖地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老大却抱着我挣扎起身,垂着断腕的手缓缓向外走去,行至门口,忽然止步回身,呆立了片刻。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这一眼,半晌,却有一滴清凉的液体落在我脸上,我抬头向马老大望去,她放在一旁,跪下身来,流着泪叩了三个头,便一把抓起我,飞身向外掠去。
天边不知何时已透出鱼肚白,晨风中隐隐有木叶的清香,我被马老大拎着飞掠在空中,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有点想死,还有点想活。
第五章 腥风血雨江湖行
毕竟折腾了一天一夜,飞着飞着我不觉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个潮湿阴冷的石洞里,有个狭窄漆黑的隧道仿佛是出口,阴森森的不知道有多长;不过面前燃着的一小堆火让我稍微觉得舒服了些,动了动手脚,穴道倒是解开了,浑身却只觉酸软麻木,好容易挣扎着爬起身,才看见马老大抱膝凝神坐在火堆对面,见我醒了便笑了笑道:“饿了吗?”
她这么一问,我才发觉肚子空空如也,一想可不,从那顿“断头饭”之后,除了龙五家的那口粥以外,真是水米未进,不饿才怪,只不过这漫长的一天一夜中发生了太多事情,根本顾不上去想饿不饿的问题,现在松懈下来,肚皮简直立刻咕咕叫起来。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答道:“饿死了。”
马老大笑道:“我也饿得要死,不过天黑了才能出去找吃的,你再忍耐一会儿吧。”语气与神态都平静温和,跟之前的她几乎判若两人。
我脑子还有点木,答了声“哦”就呆坐着慢慢揉揉胳膊腿脚,半晌,忽然好像一道闪电击中头顶似的,所有事情突如其来闪现在眼前,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跳跃不定的火光中马老大的面目也好像有些狰狞了起来,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马老大抬起头来望了我一眼,仍是平静地道:“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不过也不算坏事吧,反正早晚总要见识到的,看多了就习惯了。”
我还是将自己缩成一团,默不做声。
马老大叹了口气,笑道:“我说刀爷,您自称也是老杀手一名,怎么被几个死人吓得话也不会说了?”
我脸红了,忙坐直了道:“谁说我……我只是觉得,聂,不,龙五其实人也不坏……死得真有点冤……”
马老大不笑了,半晌才冷冷道:“有什么冤?早死早超生。”
我立刻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你流眼泪了……”
马老大打断我道:“那是高兴得我——我简直巴不得大家伙儿作堆儿一块死了,现在就舒坦了……”顿了顿,语气一转,又笑道:“你小子倒好,龙五骗得你五迷三道,还要把你转手卖出去,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替他叫什么屈?”
我被她问住了,闷了半晌方道:“可是我还活着,他已经死了……”
马老大点点头道:“不错,只要我们还活着,什么都不打紧。小子,你倒跟我有说有笑的,吃一堑也不长一智,不怕我已把你卖了,正等着人送银子来好跑路?”
我被她逗乐了,抬起头道:“我哪有那么值钱?”
马老大叹了口气,道:“一夜之间折了这么多条人命,你说值钱不值钱?”
我迟疑了一刻,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大家都已猜到聂小无是个左撇子,又何必非要在我身上证实呢?”
马老大正色道:“是与不是,在你我来说都没什么,但对敢打聂小无主意的人来说就非同小可了,也许就是找出聂小无和对付聂小无的关键所在。”
我多少懂些功夫,想了想也就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可还有个问题:“但天下的左撇子也多得很,随便找个来让他写写‘聂小无’不就可以证实了吗?”
马老大笑道:“不错,而且确有很多人已经尝试过这个法子,可你不是别的左撇子,你是目前为止惟一可能,不,是已经与聂小无有密切关系的左撇子。”
我懵了,问道:“不会吧……其实我根本就不认得他……”
马老大笑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况且即使你确实根本不认识他,但全江湖的人如今都知道了你这个为了他身陷囹圄的可怜孩子,只怕现在也都知道了你又为了他卷入了腥风血雨,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以聂小无的作风,绝不会坐视不理……”
我急了,忙道:“那我岂不是害了他?”
马老大立起身,凝视着石洞黑暗的隧道,缓缓道:“你为什么不觉得是他害了你?”
我怔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马老大回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一字字道:“本来你只是个三流杀手……算了,我看你也不过是个三流杀手的小徒弟,一辈子也许都不会真正杀死一个人,也许衣食不周、三餐不继,可绝对吃得下、睡得着,也许一世平庸无奇,可也平安无事,悠然自得,可现在呢?阴谋、骗局、杀戮、血腥……所有原本永远不会找上你的事情都来了,而且你其实根本跟这一切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觉得委屈、冤枉?你不恨给你带来这一切的那个人?”
我想了很久,才道:“也许你说得很对,我才是最冤枉的那个人。可是奇怪得很,我真的不恨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尤其是聂小无,他是我最喜欢的人,不,除了师父、师妹、师哥,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了,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他很棒,真的……”
马老大默然地立着,跳跃的火光中她的表情仿佛阴晴不定。我顿了顿,继续道:“如果照你这么说,我应该恨的人也不止聂小无一个,还有很多很多,而且其中也应该包括……你吧,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倒不是怕你打我,也不是拍你马屁,我觉得你虽然有时候看起来很凶,其实人也不错……”
马老大仍不搭腔,许久,方才坐了下来,朝火里丢了根柴,看着我道:“你只提到了师父、师妹、师哥——你是孤儿?”
我点点头,她却笑了,笑容中有一线真诚的温暖。虽然她常常在笑,但多半看起来都很假,连我都看得出来,她的笑映得火光似乎也明亮了些,不过也可能是加了根柴的缘故……我正在胡思乱想,她忽然道:“我也是。”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另一个孤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傻傻地笑了笑,马老大却低下头不再看我,撩开一只袖子检视着青肿的手腕,我这才想起那骨头粉碎的声音,立刻觉得牙根发酸,头皮发麻,忍不住讷讷问道:“你的手……”
马老大却不当一回事似的,随意看了看就放下了袖子,笑道:“不是第一遭了,放心,半年内准好。”
我伸了伸舌头,天,半年,我生过最大的病也不过在床上躺了三天,而且她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换了别说小师妹,就算是师哥,也只怕脸都要哭肿了……唉,师妹、师哥,还有师父,照这么看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我的头不觉低了下去。
马老大却站了起来,笑道:“好了,天怕是已经黑了,我出去看看,你好好呆着,莫要乱走乱动。”说罢便飘然向黑洞洞的隧道中掠了出去。
我正目送着她的背影,忽然又看见了她孤零零的一张脸,几乎没吓死,还没反应过来,她已出手如风点了我几处不知什么穴道,笑道:“我虽然有时候确实很凶,不过可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好人,哈哈哈哈……”余音未落,人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只剩脖子能动,怕她再神出鬼没地杀回来被吓死,只好转过头去看着火堆。
真是哭笑不得。
洞里静极了,我脑子里却开始纷乱起来。若换了从前的我,简直要手舞足蹈,谢天谢地了,可天知道,现在我却觉得万分沮丧,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精彩可言,也许马老大说得有道理,平平凡凡过一世也没什么不好……但即使这么想着,对聂小无我仍是全无半分恨意,而且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和他之间的距离好像开始拉近了,倒还有一两分窃喜……想着想着,不觉又睡着了。
恍惚中不知怎的便来到了传说中的华山之巅,而且全天下的杀手都聚集到此,参加由杀手同盟组织的年度考核,真是热闹啊,排队登记的、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