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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他们已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无论他们是哪一种想法,对我来说,似乎都只有唯命是从一条生路。
我是个傀儡,却是江湖上最有价值的傀儡,但如果死了,价值也就立刻不存在了,这笔账,他们肯定心里有数——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让我失去价值的。
马老大夫妻也变了脸色——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真正的马老大夫妻了,或者说,就算不是,至少他们已经像真正的马老大夫妻一样对待着我,我也多少该替他们着想些,毕竟多年来我对马老大都有着说不出缘由的好感。
我也不讨厌这位“马先生”。
所以就算为了他们,我也该老老实实跟碧树西风去他们要我去的地方,做他们要我做的事情,而不是让这对苦命的夫妻因为我而成了短命的鸳鸯。
而我只要不死,王二应该也就不会死。
我是命运的傀儡,也是他的傀儡,当前者不能控制我的时候,还可以加上后者的筹码。
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奋不顾身,一切在所不惜。
但现在,我必须好好活着,然后找出他究竟在谁的手里。
我并不奢望能救出他,只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告诉他我心里的话……忽然觉得很心酸。
也很甜蜜。
马老大夫妻的脸色现在也不好看,看来他们就算不认得蓝先生,也多少听过这个人,而且也看出了此人头绝对不假,而兹事体大,已不容轻视。
我趁机推开了马先生的鞭子。这次他不知是无心还是故意,竟然没有再拦住我。我不顾一切地跳下了车去,对碧树西风道:“我这就跟两位走。”
这次马老大夫妻没有作声,碧树西风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刚要答话,忽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非常好听的声音,浑厚而有磁性,魅力十足。
只有一点非常可惜,他说的是:“阿弥陀佛。”
待这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看上去就更可惜了。我想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感叹:为什么如此美丽的男人居然要去做和尚?
清秀、俊朗、潇洒、飘逸、唇红齿白、流光溢彩、一表人才……用这些词语来形容也不足以概括他的特质,总这他就是一个美丽的……和尚。
另外四人却并没有露出像我一样惊艳的表情,看起来却似乎有些惧怕的样子,都不说话了。
那和尚却有如轻云出岫,飘然而至,仿佛其他人于他都根本不存在,只对我合掌一礼道:“贫僧玄痛,特来迎接施主入山。”
啊!玄痛居然是这样一个人!那就怪不得那女子会留下“生死冤家”的偈子了。
可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找到玄痛呢?
又为什么玄痛现在居然主动跑来找我呢?
不过这一来倒也好,那四个人依然一言不发,看来都不敢反对这和尚的意见,但彼此之间这一架看来也不用打了。我松了口气,也施一礼道:“不敢当,还请大师引路。”
玄痛一颔首,转身便走,我快步跟上,那四人依然无语,也不动,很快就被我们甩在了身后。
我也一直跟在玄痛的身后,这人美得让我有点目眩,也有点自惭形秽,还有点莫名其妙,所以不好意思走到他身边去,只跟在后面瞻仰他倾城倾国的背影。
他却忽然停下了脚步,道:“施主是第一次来到少室山吧?”
再不上前就不礼貌了,我只好快步赶到他身边,笑道:“是啊,呃,正有些问题想要动问大师,不知道是否合适?”
玄痛也笑道:“施主请问。”
我硬着头皮道:“大师何以知道我要来拜访的事情?”
玄痛道:“贫僧并不知道,是今早家师吩咐贫僧下山前来接应施主。”
我惊讶地道:“那敢问大师可知道在下是谁?前来所为何事?”
玄痛摇摇头道:“家师不曾说,贫僧也没有问。”
我伸手从怀里掏出那个绢包,递给他道:“在下却有一物,要请大师过目。”
玄痛看了看我手中的东西,颇有些惊讶,接过去打开一看,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迟疑半晌方道:“施主也是学佛之人?可是要与贫僧讨论禅机?”
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装的?
我只好尴尬地道:“此乃一位无名的大师赠与在下的,可惜在下资质鲁钝,一直不解其意,今日终于得见大师,故而得以向大师求教。”
玄痛却一边仔仔细细将信装回信封,一边道:“可是那位无名的大师写下了贫僧的地址,让施主前来找寻贫僧的?”
我也只好点头道:“正是。”
玄痛摇摇头道:“不瞒施主,贫僧是一名孤儿,自小在少林长大,在佛学上的资质着实平凡,却小有些武学天分,家师以贫僧天性纯本,立心端正,故而得以执掌戒律院,但于禅机一事,实在不甚了然,那位大师教施主以此求教贫僧,无疑问道于盲,实在令贫僧费解。”
啊?
玄痛又接着道:“况且贫僧一生之中,从未出过少林,此次下山来迎接施主,已是出寺最远一行,于江湖上更是从没有什么知交故旧,实在想不出是哪位大师会与贫僧开这样的玩笑,还请施主告知,那大师是什么模样?如何打扮?”
他的神态自然而庄重,真不像在说谎,可我要告诉他那位大师躺在草丛中的血泊里,身边还有一个死胎,且相貌美丽、年纪轻轻,遇见我没多久就因为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他岂不是要登时晕死过去?
又或者他是在装腔作势地撇清自己,如果是这样,那他确实是个撒谎高手了。
总之,看来从他这里是不可能得到什么答案了,我只好也继续道:“那位大师曾命在下不得泄漏他的行藏,所以恕不能相告了,若大师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吧,也没什么要紧。”
玄痛却不以为然道:“既然如此,贫僧也不敢再问,只是贫僧以为还是不要‘算了’的为好,也许那位大师在这偈子中暗藏了深意,与施主大有关系也未可知,或许是他错听了传闻,家师或师兄都颇懂禅机,于是以为在下也一样……惭愧,但施主此去,倒可以求教于家师或师兄,也许能够开疑释问呢。”
他倒还挺认真,我只好笑道:“大师所言甚是,甚是。”
玄痛也点点头,道:“不敢,不敢。”
然后就把绢包小心地递回给了我,再也不曾提起此事。
一路之上风景秀丽,玄痛也一直指指点点,介绍各处风光,让我不曾寂寞。
可惜他好像真像他自己说的,是个少林寺里长大的孤儿,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简直可以写成标准的僧人行述,换言之,可惜了这副美丽的皮囊,人其实满乏味的,也还真像他师傅说的,纯本、端正,非常适合掌管戒律。
我又想起了王二,他也很纯本和端正,却也非常有趣,总能把我逗得前仰后合……这个傻小子,唉,不知道此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一面……
想到这里,心情又沉郁了下来。
不知不觉,却已到了山门之外。高大、冷峻、端庄、森严,是少林山门给我的第一印象,跟杀手同盟的神秘、低调、黑色、迷离……看上去完全不同,却又隐隐约约似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或牵连。
但无论如何,我这个“天下第一”的杀手,终于来到了如今传说中天下第一的少林。
可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掩藏着什么,谁又能告诉我?
或者我很快就会全都明了了吧?再不揭盅,茶就要凉了。
第二十章 一花一天堂
入了山门又走了一段,玄痛却带着我拐了个弯,说是要自小路直去方丈居处。也好,我也想越直接越好,越快越好。
山路绵长,曲径通幽,确实是清修的好地方,假若我可以自由选择,多半也应该愿意投入少林门下,至少这里处处看起来干净而清透,自然而大方。
忽然对少林有了些好感,无论如何,有些东西是假装不来的,我虽然不大懂佛学与禅机,到了这里,却多少能感觉到真正的超凡脱俗之美。
一路上的经历,不,一生的经历,到此忽然都恍如隔世了。
转过几重弯道,玄痛停下了脚步。几块凹凸有致的山石后,微露着半扇青色的小门,一个小沙弥立在门口,见了玄痛立刻合掌为礼道:“师叔,方丈说请聂施主一个人进去就好了,师叔可先回房休息。”
玄痛还了一礼,又对我施了一礼,当真就转回身,飘然而去了。
我目送着他离开,也有点羡慕起来,做一个纯粹的和尚也不错,万事不挂心,什么都不在意,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身体虽然受着戒律的约束,一颗心却是十足自由的。
小沙弥说了声“聂施主请随我来”,就转身走进了门里。
我只好跟在后面。
这明显是个侧门或后门,本以为进去之后会先看见百转的回廊和玲珑的园林,谁知眼前竟是一片开阔,青石墁地的院子,中心有棵参天的古树,树下一张石桌,几座石凳,此外再无长物。
清冷洁净,博大虚空。我心中忽而起了一分敬意,老老实实跟着小沙弥穿过了院子,眼前便是三间朴素的禅房,小沙弥立住脚,回身合掌道:“聂施主请在此稍候片刻,我去禀报方丈。”
方丈玄慈,少林玄字辈第一人,成名于拈花指与风云手,多年前也是风光无限的天才少年,桀骜不驯,声名一时无匹,本来差点被少林除名,却忽然有一天转了性情,在少林山门外长跪了三昼夜,终于感动了三长老之一的渡厄,准他重入少林门墙,从此收心养性,转攻禅宗之道,积十年而有大成,再十年后竟又再以佛学闻名天下,45岁那年,三长老闭关修炼,便将少林方丈一职暂委于他,谁料长老们竟于清修中先后圆寂,这是江湖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