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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其实是个幸运的聂小无吧……
正在胡思乱想,王二忽然停住了脚步,侧耳悄声道:“程姑娘,前面好像出事了。”
捕蛇人的耳朵果然灵敏——惭愧,我如果不出神,本该先听见才是。
不过,好像真的出事了。
我打住思绪,一凝神,便隐约听见前方传来争吵的声音,似乎声势还不小,约摸有五六个人的样子,甚至可能更多。
王二又道:“咱们歇一会,待没事了再往前走吧。”
这人一副老实相,其实还满滑头的。
我本来也是这个打算,可听他这么一说,故意要逗逗他,便作出一副热血青年的样子道:“那怎么成?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焉能做缩头乌龟!”说罢就假装要打马往前冲。王二赶忙拉住了缰绳,急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不平事?也许是强盗打劫呢?”
我暗自好笑,却一本正经地道:“若是强盗打劫,更不能袖手旁观了,锄强扶弱,也是我们江湖人应当做的。”
王二更着急了,只扯着缰绳不放,跺脚道:“我看你就比谁都弱,自己还要去拜师学功夫呢,锄得了谁啊?”
我肠子快要笑断了,却假作被激怒状道:“这是什么话?亏你还听了不少大师讲法,简直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人生在世,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跟自己的强弱有什么关系?我虽然身手平凡,但只要尽力而为,就比孔武有力却袖手旁观的人要强得多!”
本来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把他闷住了就算了,没想到这人听了我的一篇话,竟是目瞪口呆,然后做深以为是状道:“程姑娘,你说得对,我实在太……但你不能去,你这么斯文秀气的一个小姑娘,遇上坏人还不被撕着吃了?这样,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一边说,一边已将我的马拴在了路边的树上,然后自己拔脚就往前狂跑。
我后悔不已,又不好改口,怕把他气死了,只好待他跑出一段路后,方才跳下马来,悄悄跟在后面,免得这傻人白送了性命。
不过这傻人倒也真可爱。
当然,如果是装的,则此人好可怕。但世上真的有这样可爱或这样可怕的人吗?
不知道。
不过耳边的争吵声已经越来越大,似乎就在前方,我于是收敛了心神,左右看了看,挑了棵枝叶茂密的树拧身而上,往前纵跃了几棵,就隐约看到了若干人马,于是攀到高处,悄悄向下看去。
然后却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人确实是有十来个,争吵也确实很激烈,但如果早些看见他们,我肯定会主动拽住王二就地休息,非常有耐心地等待他们吵完再走。
一个衣着华丽却生得獐头鼠目的男人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上,五六个花枝招展且妖媚动人的女子围着他口沫四溅地争论个不休,时不时还互相指指戳戳甚至推推搡搡,有两个女人手里还抱着哇哇大哭的婴儿,几个娘姨或奶妈样的女子站在外围,想要拉扯劝和,却无处下手,还有几个男家人则只好远远站在一边,假装整理其他车马,满脸郁闷的表情。
无论主仆的衣裳装扮都颇讲究,车马也甚是鲜亮,看来是某位富商或高官带着妻妾出行,然后不知为何吵了起来,互不相让,一塌糊涂。
可怜的王二瞪着眼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他大概心里正在骂我,或者也有点庆幸还好不是强盗打劫吧。
我吐了吐舌头,转过身,正准备下树跑回去做无辜状等王二回来,忽然听见一声大吼——“别吵了!”
不是王二的声音,也不像那猥琐男主人的声音,更不可能是他的家仆。
回头一看,王二的预言成真了,树丛中真的跳出了强人若干,领头的一个壮得像头熊,大概就是他发出了那声断喝。
这一喝可真管用,正吵得兴起的女人们都住了口,连婴儿的啼哭也略住了片刻,大家怔怔看着粗野剽悍的强人一步步靠近,简直都已傻了。还是几个男家人反应得快,立刻抄起了手边应用的家伙,但待看清了强人的数目和身型之后,又不大敢上前逞英雄了,进退两难的样子还真好笑。
王二就更尴尬了,虽然站在很适宜拔脚飞奔的距离外,却又不大好意思拔脚飞奔;虽然处在很应该挺身而出的场合中,却又实在不情愿挺身而出。他想必心里又把我骂过一通了……嘿嘿,其实我也很同情他,不过先看看热闹再去解救他也还不迟。
那男主人更是已吓得筛起糠来,看样子恨不得躲到他夫人的背后去才好。有一个年纪最大,首饰戴得最多,身材也最高的女子正站在他身边,倒是很威猛地直视着那帮强人,颇有点气势,一般来说,侍妾无论出身如何,多半都要在气势上矮人半头,所以此人颇像是正房夫人——他夫人却带着厌恶的神色瞥了丈夫一眼,推开身边几个也在筛糠中的侍妾,大声道:“尔等何人?所为何来?”
为首的强人一愣,余下的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还互相学着夫人这句文绉绉的话取笑起来,但首领忽然一摆手,所有人便立刻都住了口,重新拿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瞪着这群可怜的人。
首领缓步向前,沉声道:“某等落寇草莽,自然为钱财美色而来,只要诸位识相些,留下某等所要的东西,可保性命无伤。”
耶?看不出这黑熊般的强盗,倒好像念过几天书来的,也许时代已经不同了,尚武轻文的风气已经过去,江湖人也都纷纷读起书来了……那夫人也微微颔首道:“既如此,请留下我夫君与儿女性命,其余但凭取去,决不多言。”
首领点了点头,向左右一示意,他们便一拥而上,从几辆马车中搜罗出行李细软,然后集中一处,分派人手先拿回去,那被分派的也果然身手矫健,将几个大包裹缠在身上,唿哨一声,便隐于山林,待他们去得稍远了,首领方又示意左右,拿下了几个年少美貌的侍妾。他的眼光还不错,挑的几乎都是最漂亮的。
可那男主人似乎不甘心了,方才拿他钱财的时候,虽然也肉疼,但顾虑到性命攸关,也就狠狠心忍了,可如今要带走他侍妾,却好像剜心掏肺一般,几乎要流下泪来,尤其是一个强人动手要拉走一个年仅十六七岁的小妾时,他居然上前几步,拉住了小妾的手,打着颤道:“大王……好歹给我留,留下一个吧……”
首领脸上现出好笑的神情来,他夫人却一副很丢人的样子,索性背转了脸去,假装没看见,可他却又扭头道:“夫人,好夫人,你,你再跟大,大王说说,留下小云……好夫人……”
他夫人方才还镇定得一塌糊涂,现在却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当然,丈夫有这样的表现,是谁也会受不了,我倒觉得相比起来那个首领要可爱得多,与该夫人的气魄胸襟也很般配,该夫人真还不如跟着首领去啸傲山林,也省得再跟窝囊丈夫和众多妾侍纠缠不休了。但是,她即使真的也这么想,亦不会真的这么做,只是长叹一声,回过头道:“官人,我劝你还是算了罢。”
那男主人竟然急了起来,嘶声道:“夫人,只当我求求你,以后我只在你和小云房里睡,如何?好夫人……”
那夫人脸上立刻飞起红云,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啪”一声响亮地抽在丈夫脸上,打得他晕头转向,险些栽在地上,然后她哆嗦着道:“请大王就将此女带走吧……”
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大声道:“不行!”
说此话的人居然是王二。
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只见王二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大声道:“大王,我是过路的,本不打算管闲事,可你看人家如此……恩爱,怎么还能忍心拆散他们呢?再说,大王也已经……带走了人家好几个……嗯……”
刚开头的气势还不错,说来说去,王二自己的脸倒红了起来,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在场的众人也被他说傻了,有几个强人已经忍不住在偷笑,连气得发抖的夫人面上也露出尴尬的表情。要说还是首领比较撑得住场面,摆摆手道:“兄弟,你既然是过路的,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赶快过去吧!”
王二却摇摇头认真地道:“我既然站了出来,怎么还能再走开,大王,我不会说话,但着实觉得他们可怜,还是想求大王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是不是……”
我简直想从树上跳下去,拉了他就跑,也省得在树上忍笑忍得这么辛苦,不过现在绝不是这么做的时机,只会让混乱的情形更混乱,算了,还是等等看再说。
首领仿佛也被他说傻了,仔细想了想,然后自己也乐了,大概是觉得自己也何其如此秀逗,还当真去思考这个傻小子的话,然后道:“兄弟,你人不错,但这件事情,跟你讲不明白,我劝你还是快些过去,不然某家也没有耐心再跟你穷工夫了。”
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我也暗自佩服这首领,还真有些大家风范,若是时逢乱世,没准就是一位英雄,而且……现在看起来,也不大像头熊了,其实长得还是满有男人气概的……我忽然发现自己有点脸红了,嗯?是为什么呢?也顾不上再多想了,因为王二居然完全没有听进人家的话,依然执著地道:“大王,我不过是个捉蛇的,此时身上也没钱,但很快就有了,我去少林寺卖了蛇,得来的钱回来都进贡给大王,若是不够,将来还可以慢慢补上,请大王放了这姑娘吧!”
那大王简直傻了,大概在他做山贼的光辉岁月里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他挠了挠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兄弟虽然憨直了些,倒的确是个男人!可某家大小是个头领,却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不过看在兄弟的面子上,这小娘儿就送给兄弟吧,也算是某家的一点意思,交个朋友!”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觉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