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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同情地点头道:“没错,小聂人是好人,就是古怪了些。”
马老大脸色立刻变了,道:“小——聂?”
大婶奇怪地打量了马老大一番,才释然道:“原来是你们!怪不得,不过也不应该不知道鼎鼎有名的聂小无啊。哦,他总说什么功名富贵都是破鞋子什么的,我也不懂,总之叫我们管他叫‘小聂’就成。”
蓝衣汉子又施了一礼道:“多谢刘大婶。”然后转过身来,微笑看着我们不语。
马老大还在将信将疑,车夫却绷不住了,跳下车辕走过来道:“二位到底走不走?已经耽误了大半天了。”
马老大眼珠一转,赶忙拉住车夫道:“走不走可就看您了。昨儿您说自己是本城土生土长的?”
车夫诧异道:“看我?是啊,怎地?”
马老大指着蓝衣汉子道:“那您可认得他?”
车夫笑道:“那当然,别人都不认得,也要认得他。他就是有名的小聂,大号聂小无嘛!可是两位,到底走不走啊?”
马老大深吸了一口气,道:“不走了!”
说罢付了车夫些散碎银子将他打发了,这才向蓝衣汉子盈盈一笑道:“聂小无——”说得还是有些生硬,不得不顿了顿,看来她的感觉和我一样,只得换了个称呼,“小聂,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蓝衣汉子露出失望的神色道:“这位姑娘,是你们找我,不是我找你们,这句话本该由我来问才是。”
马老大笑道:“可是我们找你,就是为了要问你这句话啊。”
蓝衣汉子呆了呆,方道:“这样吧,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这么站在大太阳底下总不是个办法,不如先到舍下歇息片刻,再做商量如何?”
马老大立刻道:“如此甚好,就请带路吧。”
蓝衣汉子笑道:“无须带路,两位转身向后,迈个十步,就是寒舍了。我正要出门去客栈拜访二位,就看见二位自己过来了。”
我俩转身一看,果然,前方不远处,路边一座小小宅门上,赫然挂着黑底银字的小牌子,上写“聂小无寓”。真难得,四个字里面我居然认识三个,第四个虽然不认得,大概也猜得出是什么意思,不过更难得的是做杀手居然能做到这么正大光明的程度,实在让人昏倒……但好像也确实符合聂小无的派头。对他的崇敬和仰慕又重新在我心中涌动起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虽然个子不算太高,身材不算很壮,五官也只是端正,打扮得——根本称不上什么打扮,只不过今天穿的蓝布衣衫干净些罢了,还是有些懒洋洋、赖兮兮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微微一笑,就立刻显得神采飞扬、与众不同了……
而此刻,他就是那样微笑着看着我道:“小和尚,还记得我吗?”
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道:“当然记得,而且……我还很佩服你呢。”
他笑道:“哪里,我佩服你才是。”说着,竟走过来拉起我的手道:“走吧,到我家去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天呀,我的心都抑制不住地扑通扑通跳起来了,居然能跟偶像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而且偶像还这么亲切地跟我说话……幸福得脚步都飘了起来,几乎是立刻便身不由己、脚不沾地地随着他走了。
推开庭院虚掩的大门,迎面是一面白粉照壁,上书一个龙飞凤舞的“无”字,又让我钦佩了一把,果然有个性,将来我成了名,也要来这么一个。可惜我好像只能写一个“刀”字,唉,笔划也太少了,根本写不出气势来……
聂小无——嗯,我忽然就很愿意叫他“聂小无”了——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问道:“听说你叫小刀?这名字真有意思。”
我红着脸道:“哪里,哪里,一点意思也没有……对了,你为什么叫‘小无’呢?”
聂小无笑道:“你没听刘大婶说吗?富贵功名都不过是些破鞋子,世间的一切本来就是虚无飘渺的,我又不过是其中一个极其渺小的人,所以叫‘小无’。”
哇,这么酷的理论可从来没有人对我讲过,比起这看似简简单单其实毫不简单的几句话,从前师父和马老大对我讲的那些东西可简直俗透了,也傻透了。这就是偶像的深度,这就是偶像的魅力啊,我面带无限的崇拜看着他,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忽听马老大冷冷地道:“戏做完了吗?”
我和聂小无几乎同时扭头看着她,然后齐声道:“什么?”
马老大板着脸道:“傻小子,你这小猪头,你难道还不明白,也许他真的叫聂小无,却绝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聂小无!”
“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我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聂小无,他身上的某些地方,说不清楚的地方,似乎很接近一直以来我对聂小无的想像,如果说世间真的有聂小无存在,我希望他就是这么个样子,而不是什么白衣胜雪、飘飘欲仙的世外高人状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秘不可测状……当然,我也知道马老大的意思,可是有什么呢?我们不是来找聂小无的吗?现在至少已经找到了一个嘛……
在我心思乱转的时候,聂小无已笑着接上了我的话道:“可是,在两位的告示上,也并没有写明要找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聂小无啊?”
马老大仍是冷冷地道:“不写,是因为不需要写。罢了,跟你扯这些贫嘴有什么意义呢?我看你身手不凡,想必也是江湖中人,又何苦趟这混水?”
聂小无立即正色道:“既然要认真地讨论这个问题,那我也严肃些。不过咱们最好换个严密的地方,虽然我是个有名的怪人,但站在天井里这样义正严词地说话,还是会有八卦的邻居乐于偷听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马老大的脸色也缓和了些,点了点头,于是我们随他进了厅堂,这才有书童和仆妇迎了上来,他却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去,引着我们转入内院,进了小书房,小心地关上门,仔细听了听,方才转身笑道:“为严密起见,招待就只得有些不周了,不过我想两位应当也用过早点了吧?少时我们再出去吃午饭好了。”
马老大还是绷着脸不做声,我正新奇地满屋子打量,听他这么说,忙道:“无所谓,我们刚吃过早饭。你这里好多书啊,真不像个练武的人。”
聂小无居然有些脸红了,道:“我本来就不是个练武的人。”
“啊?”我奇道,“可是你那天一拳就打倒了百花楼的那个……那个……”
聂小无缓缓道:“可是你看我出拳的姿势,像是精通武艺的人吗?老实说,那一招是我从卖艺的李把式那里看来的,那天还是第一次使出来,连自己都没想到那么有用。”
?!……不仅我惊讶地说不出话,连马老大也狐疑地看着他。
聂小无苦笑了一下,继续道:“也许你们都听说过有种人天生神力,非常不可思议吧?我就是那种人,小时候家人还不在意,直到4岁的时候父亲带我去农庄收租,被我无意中一拳打死了一头牛,自此父亲便将我关在家里,深居简出,终日与诗书为伴,希望能够让我性情平和,少生事端;聂小无这个名字,也是希望我的天赋不是天谴,能够一生无灾无难的意思。”
我同情地听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可是以你的力气,你父亲……令尊如何能把你关在家里呢?”在人家书房里谈话,好像总要文雅些才是。
聂小无温和地笑道:“没事,不用称‘令尊’,我也没有称“家严”啊,还是叫‘父亲’亲切些——因为父亲是我一生中最敬爱、最尊重的人,我虽然很想出去,但绝不想令他伤心和失望。”
他这么说,让我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南小少林的方丈,是的,确实有这样的人,也许他没有卓越的功勋、惊世的声名,在其他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但在你心中很重要,他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他不希望你去做的事情你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
马老大忽然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在百花楼前替我们出头呢?岂不是违背了家训?”
聂小无的神情里忽然透出一丝伤感,半晌方道:“因为家父、家母在数年前均已过世,现在已经没有人在乎我做什么、不做什么了。”
马老大不做声了,我也替她不好意思,半晌,才讷讷道:“说起来,那天……还没有多谢你。”
聂小无又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道:“小和尚,说起那天我还要多谢你才是,真的。”
“嗯?”我看他的样子不像开玩笑。
聂小无接着道:“其实我一直觉得,上天给我一身不可思议的力气,总有一定的用处,不然我为什么读书无成、经商无心,父母留下的田产又不需要我操持,只好整天放浪形骸、四处闲荡,所有的也不过这身力气罢了,可路见不平时却又总是不由自主地远远躲开,连自己都觉得羞愧。自小父亲的管束和教诲,总让我怎样也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心里常常觉得非常矛盾和痛苦……”
“嗯……”我非常同情,但仍然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小无继续道:“而百花楼的嚣张气焰早就为众人所不齿,更让我鄙夷,可我空有士绅的身份与家财,以及过人的力气,却从来都不能。你明白吗?非不愿也,实不能也!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出手去对付他,那天也不过打算看看热闹,说几句酸话儿刺刺他罢了,可是看到你的勇气和信心,忽然让我醒悟了,说想说的话,做想做的事,多么痛快!多么自在!你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尚且无所畏惧,我还怕什么?你信不信,那可是自我4岁之后第一次出手打人哪,实在是太爽了!”
我这才明白了,但也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本想更正他我的“无所畏惧”其实就是因为一无所有,而不是像他理解的那样……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如果他这样想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