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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也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个国家来,他自称叫塔德,我们便只好这样称呼他。听迪马说,这个人在我离开尼贡后两天就找上了他们,要求加入消灭魔龙之旅;然而迪马也只知道这个人希望消灭魔龙,并且具有力量。我们总是不介意多一个盟友的,于是他就留了下来。他平素沉默寡言,行动吃睡都和我们一起,显得很随便;然而他却很少开口说话。上路之前迪马曾在不少地方发布征讨魔龙的消息,有不少法师闻讯赶来,这人能找到迪马他们也就并不奇怪了。
“帕拉金,你看这个人如何?”旅途中,迪马曾悄悄问我道。
“现在这个混乱的年代,咱们一没财二没干坏事,他总不会对咱们有害吧。”我笑道。
“我和杰迪特也是这么想的,”迪马点点头,“但是他的力量绝对不可小看。这些天来得到消息而要求加入讨伐魔龙的法师共有二十多人,但我们认为有实力留下的只有德拉肯和他。我和杰迪特估计,他的法力只怕不在你我之下!”
“……如此强大的法力,这人是谁呢?”我吃了一惊,问道。
“不知道,这样的人不应该默默无闻才对。不过草莽之中乃藏龙卧虎之地,天不知有多少无名的大法师,只是我们未曾知道罢了。对于这个人,我们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迪马道。
“好吧。”我应着,心里思索着这个人的来历。
说起旅途,离开斯戴维克之后我们便销声匿迹了。虽然我们这次行动在大陆上并不鲜为人知,但离开斯戴维克之后我们便不再希望有什么人关注着我们了。不过我知道我们身上凝聚了人们的希望。每当想到这一点,我总是很受鼓舞——嘿,也许我还是太天真了吧。
我想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能否回来,但我们旅途中的气氛却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份沉重。像从前一样,迪马一路上不断地和我讨论着魔法知识以及埃拉西亚甚至恩洛斯大陆的历史,他对各种方面的丰富知识确实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几天我渐渐发现这个严肃古板的牛头人法师也有亲切之处。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把他独特的见解说出来,然后利用他丰富的知识和我辩论,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的错误,然后亲切地给我解释。说是辩论,其实我能与他争论的问题很有限,多数时候就是他给我讲述着未知的事物了。迪马给我感觉就好象良师一般,毕竟他年龄也比我大了二十多岁。除了历史,我们也在谈论魔法。
很清楚地记得他曾经兴奋地这样对我说过。“帕拉金,我认为现在大陆上的魔法还极其有限。杰迪特和我都不甘满足于现在仅有的魔法。事实上,近几年来我一直在钻研一种新魔法,它跨越火系和地系,同时带有流星雨和末日法术的特点——我给这个法术定名为‘流星火雨’。流星雨这个魔法,只是起名字好听罢了,实际上根本不能说是流星,也许你知道吧——这个魔法在恩洛斯大陆上被称为落石术,实际也是——仅仅是落下来的石头而已。流星雨和末日法术都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和比较广的范围,而相比之下流星雨的特点是针对性强,命中率高,末日法术则比流星雨范围更广,威力也更大,却难免击中自己方和无辜的人。流星火雨不同,它能完全体现出流星的超高速度与温度,同时又具有瞄准性。这个魔法的研究我已经进行了一大半了,战胜了魔龙之后,”他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我明白他心里也知道战胜魔龙之后是一个多么飘渺的概念,“我是说如果能战胜的话——用不了多久这个魔法就可以完成了。”说着他从旅行袋里拿出一本魔法书,上面整齐地记录了他创造这个魔法到目前为止的全部思路。我恐怕永远也忘不了此刻这位大魔法师谈起“流星火雨”时的眉飞色舞,如同一位将军在讲述他一生中最伟大的战役一样,那是多么诚挚而坚定啊。
杰迪特最初常常和劳埃尼斯谈关于一些挨拉西亚王国和魔法的问题,但后半段路的大多数时候就都是在魔法书中度过的了。偶尔他也会凑过来跟我和迪马讨论一些魔法方面的问题,也会向其他几个人请教。杰迪特和迪马确是不同的,隐居已久的他对政治、战争和历史并没有什么评论,甚至和劳埃尼斯也丝毫不谈这些;然而他对魔法却有极深的研究,我几乎认为他把我们这次聚在一起当成了一次难得的魔法交流会。而且他十分自重身份,即使和我们这些人讨论魔法时也总是显得很谨慎,丝毫不肯有一丝失态;听到德拉肯自己悟到的一些独特见解,他总是不屑地道:“这是旁门左道的方法。”
劳埃尼斯平时总是看看经书,或者每天做一些祈祷。克西隆多次刻薄地讽刺他,说他要把魔龙这个麻烦的家伙推给他万能的上帝——我都能看出来他似乎是想使那个和气的牧师动怒。劳埃尼斯当然不会为这种事情生气,他甚至试图用上帝的旨意教诲克西隆,当然这是丝毫不起作用的。向克西隆这样的人,个人思想非常强烈,何况他诞生于恶魔之邦依欧弗,若说他归依了上帝,倒不如说上帝投靠了他更容易让我入信。克西隆带了一副象棋,不过正如一切暴躁的人一样,他的棋艺实在不怎么地,别说迪马和杰迪特,连我和德拉肯也下不过。
每次输了他总是气急败坏地说:“我是迁就你们才带这种人类的破棋,哼,若是下我们的地狱战棋,你学一万年也赢不了我这个大师!”全然不似他刚拿出棋来时那副得意的样子;好在我们通过迪马得知他下地狱战棋的实际水平,否则真要被他吓住了。德拉肯有时候会有一些魔法方面的问题请教杰迪特,他在路上一部分时候休息,另一部分时间便用书籍打发;塔德则似乎有想不完的事情,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许这奇怪的家伙就是以这种姿态睡觉的也未可知。
我们就是这样来到了克鲁洛德,魔龙的老家——依贝鲁城已近在咫尺。
夜,永恒的夜。
圆圆的月亮横在克鲁洛德清澈而漆黑的天空中。月亮总是公平的,无论在废墟还是花园,天堂还是地狱,月都是一样的,每个晚上她总会安详地看着大地。我感谢上天让我在战斗前的夜里,还能享受到温馨美丽的月。不知何时,这里早已荒无人烟,周围寸草不生的土地上,光秃秃地裸露着岩石,进而是零零落落的尸骨。地面上如此荒凉而阴森,却丝毫不能掩饰天空中宁静的月。
出乎意料,天空中没有滚滚的黑雾,没有阴森的怪鸟,吸血的蝙蝠,这与我在德迦时看到的景象相去甚远,同时对魔龙不禁产生了不错的印象——至少没那么讨厌。
月亮散发着温柔的金黄的光,这光就如同祝福的圣水一般洒在我们的营帐上。德拉肯、塔德和劳埃尼斯已经早早睡了,明天的战斗需要足够的精力。克西隆说他去探察一下周围,早就不见踪影。迪马和杰迪特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们在思考什么事情吧。我一个人在帐外踱着,体会着月光的神秘的魔力。
祝福之水也洒在我身上,使我的脸上溢着金色,使我黑色的头发映着光茫,使我陷于迷醉,又使我清醒,能静静地想。
——明天能活着回来吗?我真的不知道。魔龙的力量究竟是怎样的,谁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也只能更加不安吧。
——我究竟该不该来?我根本无法回答,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本没有意义。也许,我可以带着艾尔威和克利恩在大陆上漂泊;也许,我可以扬帆离开这片大陆,前往令人神往的恩洛斯大陆;这样也许我就能安稳地活下去。大陆上本没有我的亲人,这里居住的人类也并没有给我很多好感,我为什么还这样留恋它?也许我本不该来,只是一时冲动答应了下来;然而一想到迪马,我似乎就感到了责任,无可推卸的责任。也许这就是我的性格吧。我没必要考虑该不该来这个问题,我要考虑的是怎样战胜魔龙。
——魔龙究竟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六百年前出现又消失,最近又被发现?这些问题我都无法回答。也许这本是迷,我解不开的迷,随大陆存在的迷吧。
我又想到我朋友们。
劳埃尼斯。我想起刚毕业时没有冒险经验,险些被盗贼骗了时,是他出手相救;我无处可去时,是他接纳了我,并资助了我的冒险费用。我们就这样结成了好友。至今回想起来,这些事情仍然记忆尤新,虽然后来我也帮助过他好几次。
突然蓝色的精灵索梅尔在我脑海冒了出来。这个老妖怪,魔法的天才,他在哪里?他一定也在为消灭魔龙做着什么吧?虽然从未交流过什么意见,甚至话也总共只说过几十句,但我却天真地相信他会这样做。也许我盼望着他能来吧。
又想到迪马。我曾说过这个牛头人是第二个让我报有尊敬的人,第一个便是索梅尔。我曾经非常奇怪,这个牛头怪为什么会为尼贡王国效力。现在想想,这也是他贯彻理想的一种方式,本没有什么奇怪,反倒是和天下英雄格格不入的我比较奇怪了。
——我的理想呢?我的理想在哪里?从小到大这个问题我已不知问了多少次。所谓的“远大”理想,我从来便没有过。曾想过成为埃拉西亚最伟大的英雄,最强大的法师;曾想过为祖国埃拉西亚王国效力扫灭来自东方和北方的夙敌。然而随着我的成长,我发现我并不热衷于这些。相比之下,我选择了四处游荡,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和值得信任的朋友在一起。我相信这比带着一群可笑的士兵出征更合适我。
猛然发觉,原来自己竟一直以此为荣。大约这就是所谓的“清高”吧。我暗暗地想着,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自己其实也很迷茫啊。
清澈动人的月光又使我想起了艾尔威、克利恩。本打算在路上忘掉他们的,谁知道这时候又挂念起来了。他们现在过得怎样?大约不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