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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森田的日文发音为もりた。'
“你有接到过无声电话吗?”
“没有。”
“参事官有问过你这个问题吗?”
“这个嘛……”
“问过了。”
松冈回答。似乎是想要止血,不想再让痛苦继续下去。
眼前浮现出发黑的指尖。
啊……
原来不是亚由美打来的电话……。
当他接受这个现实的瞬间,也同时看清了一切的真相。当他终于接受他始终不肯接受的现实的那一瞬间,尽管付出了痛彻心扉的代价,却也因此掌握到不容置疑的真相。
三上双手握紧拳头,用力按在额头上。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ぁぃぅぇぉかきくけこさしすせそちつてとなにぬねのはひふへほまみむめ……。'注'
'注:日文五十音的顺序。'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
五十八万户,一百八十二万人……。
他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在打无声电话。从“ぁ行”开始,一直到最近,终于打到“ま行”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三年前吗?五年前吗?还是更久以前?每一天不分早中晚地用他那根手指翻开厚厚的电话簿,按下电话上的数字按键。即使打到指甲和皮肤都已经裂开,食指整个发黑、宛如一颗大血泡,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按下电话上的数字按键。为了听见“话筒那头的声音”。为了听见十四年前,通过电话线路听到的“犯人的声音”……。
如果听到同样的声音一定会知道。案发当时,雨宫芳男曾经斩钉截铁地说。虽然他也曾经对警方的调查有所期待,但是却被背叛了,甚至还看到了丑陋的隐匿事实。案发之后过了八年,妻子敏子因为中风倒下。肯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雨宫一面照顾卧病在床的妻子,一面开始拨打无声电话。可能是想要在敏子的有生之年,靠自己的耳朵把犯人揪出来也说不定。声音会随着年纪产生变化,但是雨宫相当有自信,认为只要一听就能听出来。没有特殊口音,稍微有点沙哑,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之间男人的声音。不对,是打到自己家和九家店里,在耳朵里、在心里,烙下了那让他痛苦一辈子的歹徒的声音。
光是想到昭和六十三年当时的电话簿,就觉得那是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在那个还不会因为名字出现在电话簿上而惹来麻烦的时代,除了D市以外,还把其他三市的个人电话号码也都汇整成一本超级厚的“D县中部、东部版”。从相川开始,相泽、青木、青田、青柳、青山……,中间还有像佐藤、铃木、高桥、田中这种大姓。而且也不是一户只要打一次就行了,一户只要一通电话就能解决的反而是少数。如果是女人来接的话,就得一直打到有男人来接为止。即使是男人来接,如果声音太年轻或者是太老的话,考虑到可能还有年纪介于两者之间的同居人,就得重新再打过。也有些号码是不管打再多次都不会有人来接的吧!然而雨宫始终没有放弃,即使在敏子去世以后也没有放弃。为了复仇、为了克尽父亲的职责、为了告慰妻子在天之灵。各式各样的想法在他心里翻搅着,让他继续拨打着电话。终于有一天,终于又让他听到了,十四年前那天的声音。
目崎颤抖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送出来。
符合四十九岁这个年纪的声音。没有特殊口音。因为从今天早上就一直扯着喉咙大喊大叫,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原本的声音是不是稍微有点沙哑。就算知道也无济于事,因为没有一个刑警曾经在十四年前听过犯人的声音。
正派人分头搜证中。昨晚,松冈是这么说的。原来他的意思是彻底过滤“ま行”这条线,让姓氏第一个字的发音属于“ま行”的刑警打电话回老家、问亲戚,不是“ま行”的刑警则是一一打电话给所有“ま行”的亲朋好友。大家都住在号码不会刊登在电话簿上的公家宿舍里,周围也没有关于无声电话的传言,因此大家肯定都感到相当错愕吧!天一亮,“接到过无声电话”的报告堆成一座小山,“没接到过无声电话”的文件也同样推成一座小山。茂木、望月、森、森川、森下、森田……姓氏“も”开头的人没接到电话。就算有,对照五十音的顺序也没有连续性。
“指挥车了解!停车场还有车位吗?”
松冈专注地聆听扩音器里传来的报告,表情极为严肃。既然他斩钉截铁地说这是64的调查,那么恐怕是连“ま行”以外的姓氏也都过滤一遍才坐上这辆指挥车。
正因为“ま行”是最近才打的电话,所以记忆犹新,比较容易被人拿出来讲,进而演变出这次的“传言”效应。但是以松冈这个人的思考逻辑,肯定会认为只靠“ま行”这条线索是件危险的事,要是真有个对“ま行”异常执着的无声电话狂,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干的好事,那么目崎就不是64的犯人。因此他也彻查了“は行”的尾巴和“ゃ行”的头'注',收集到大量堀田、堀、本田的佐证'注',确定其与“ま行”的连续性,又发现“ゃ行”并没有确切的连续性,最后终于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一连串无声电话是停在“め”这个发音上。
'注:在日文五十音的顺序中,は行在ま行的前面,而ゃ行在ま行的后面。'
'注:堀田(ほつた)、堀(ほり)、本田(ほんだ)都是は行的最后一个字母ほ开头的姓氏。'
长年办案的经验告诉他,D县内并没有“れ”开头的姓氏,“へ”和“め”也极为罕见,除了像“铭川”那样是从别的地方搬来这里的人以外,“め”开头的姓氏大概就只有“目崎”了。
三上闭上眼睛,细听这个声音。
是幸田一树。
倒不是从声音听出来的,但三上非常确定。因为扒走手机、在闹区跟踪这种事都不是雨宫有本事办得到的。在雨宫家的信插里有幸田的来信,柿沼也说他每个月到了翔子小妹妹去世的那一天都一定会去她坟前上香。看来幸田是真心忏悔。对雨宫坦承“幸田手札”的内容,并为组织的不诚实道歉。辞职之后也还是继续跟雨宫保持联络。那个正直到几近于洁癖的男人,肯定年复一年地对雨宫说:“如果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说,我想出一点力。”
或许不只是受到良心的谴责吧!除了雨宫夫妇,最恨犯人的不就是人生被64搞得一团糟的幸田吗?雨宫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内心深处的秘密告诉他。所以幸田才甩开柿沼的监视,就此不知所踪。放弃下跪磕头求来的工作,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跟妻子平静的生活,认为大不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跟64“同归于尽”。跟雨宫一起坠入了违法之道。为了让真正的违法之徒理解什么才是正轨。于是利用女儿的生死故布疑阵,撕裂目崎正人的灵魂,让他一一体验雨宫当时经历过的地狱。
然而……。
他打算怎么收场呢?
雨宫的目的是什么?雨宫把什么寄托在他身上?
幸田只怕早就知道在驾训班分头行事的“邀六”“邀七”“邀八”已经把周围给团团围住了,但他还是没有挂断电话。
车子向右回转。指挥车也正往“爱爱美发沙龙”前进。绪方握住“店铺”的手机,矮胖男把线路接上。
“吉川,向我报告状况。”
压得极低的声音。
“可以看得到前面吗?”
峰岸弯着腰,正看着叫到电脑屏幕上的周边地图,对松冈说:“我们从前面绕过去。”然后推开滑动式小窗,对驾驶座下令:
“从LAWSON'注'的转角左转,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右转。”
'注:日本的大型连锁便利商店。'
“开得进去吗?”
“路宽应该没有问题。”
三上深吸一口气。喂!他是认真的吗?绪方和峰岸同时叫了出来。
就连指挥车上的监视器画面里也映出袅袅上升的黑烟,看起来就好像是一缕狼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