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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我觉得……”
瑞希没有继续说下去。她露出犹豫的表情。
“什么?”
她看了他一眼。
“可以说吗?”
“说吧!”
“那通无声电话,真的是亚由美打的吗?”
三上觉得被踩到了痛处。不只是郁江夫人,连瑞希都这么说吗?
“一定是亚由美,不会错的。”
“可是……我一直找不到适当的机会说,其实我们家也接到过无声电话。大概是三个礼拜前打来的吧。因为那天是礼拜天,所以是村串接的。喂了好几声,可是对方一句话也不说,然后村串就火大了,问对方到底是谁,还说我们家有人是当警察的,结果对方就把电话挂断了。反正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家也有……”
“接到过几次?”
三上打断她的话,反问道。
“就那么一次,大概是警察二字把对方吓跑了吧!”
“我们家有三次,而且都是同一天打来的。我们家的电话号码可没有刊登在电话簿上。”
“这我听你说过了。但是我们家的号码也没有刊登在电话簿上啊!至少已经有十年以上了。你看村串那德性,听说他从年轻的时候就担心娶不到老婆,所以老早就逼自己买了这栋房子。结果还真的有人傻傻地上勾了,那个人就是我。”
三上敷衍地笑了笑。他不知道村串长什么样子,但这显然不是什么开心的话题。
“所以我就问村串了,他说只有一开始的那几年有把号码刊登在电话簿上,后来因为推销的电话实在太烦了,所以就再也没有把号码刊登在电话簿上。而且我翻过那边那本新出的电话簿,里头的确没有我们家的号码。可是却还是接到了无声电话。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会把名字刊登在电话簿上的人基本上已经少之又少。因为登出来也没多大意义,只会接到烦人的推销电话罢了。”
“说的也是。”
瑞希指着彩色置物箱,里头就插着一本看似没有使用过的电话簿。“Hello Page D县中部、东部版(平成十四年)”。不用确认也知道,页数一年比一年少。不过话虽如此,与跟附录一样附在上头的北部版或西部版比起来,还是厚了好几倍。
“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不敢说完全没有,毕竟还是有人很会记仇不是吗?像银行那边,每年都有因为裁员而被迫辞职的人,看在那些人眼里,剩下来的人全都很可恨不是吗?”
“或许吧!”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也有很多喜欢随便乱按一组号码来打着玩的无聊人。我想起来了,美云的老家好像也接到过这样的电话喔!不久前我打电话跟她讨论‘女警的聚会’时听她说的。”
“所以呢?你想要表达什么?”
三上开始在意起时间的流逝。
“所、以、啊!我的意思是说,最好不要对那通无声电话太过执着。再这样下去的话,美那子的身心都会撑不住。”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那是唯一可以证明亚由美还好好的证据对吧!她当然还好好的呀!那是一定的。亚由美可是警察的女儿喔!全日本的警察都在找她,一定会找到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在那之前,美那子一定也要好好的才行,你也一定要好好地支持她才行。美那子似乎一直到现在都还对电话里的沉默耿耿于怀,认为那是亚由美在跟她说再见。”
三上盯着瑞希的眼睛。
“美那子……她是这么说的吗?”
“她在昨天的电话里是这么说的。我觉得有点害怕才会跟你说这些。稍微修正一下轨道比较好。我认为应该由你来告诉她,那通电话也有可能不是亚由美打的。如果是亚由美的话,应该会说点什么才对。”
脑海中浮现美那子低着头的样子。
每次都想马上挂电话的美那子居然主动打电话给瑞希。三上原以为是看了少女的遗体以后,太过心痛而促使她这么做,所以才会来找瑞希。没想到只猜对了一半。躺在塑胶布上再也无法开口的少女,只留下“再见”的空谷回音。
瑞希所感受到的害怕,可以说就是三上心中惧怕的核心。不能相信美那子表现出来的样子。如果她认为那是亚由美在跟她说再见,她就会开始钻牛角尖,最后认定就是那么一回事。
“我知道了,我再仔细想想。”
“拜托你了,我也会再打电话给她。”
“不好意思。”
“别这么说。我是真的很希望美那子能够得到幸福,所以请务必让我帮忙。”
耳朵自行翻译成负面的意思。因为以前曾经遭遇过不幸,所以才希望她能够幸福……。
三上从以前就这么觉得了。瑞希知道自己不知道的美那子。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既非父亲也非丈夫,而是身为男人的直觉还是这么敏锐。
“听说你去过雨宫家了?”
话题切换得很唐突,三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件事也是美那子在电话里告诉她的吧!
“你想问什么?话说回来,我在雨宫家里也只待了半天就是了。”
“从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
“因为是案发的隔天,所以是一月六日吧!中午过后进去的。当时你也在嘛!”
“嗯。”
“从那个时候一直待到晚上九点左右,跟七尾换班为止。啊!七尾还好吗?”
七尾是女警中唯一升任到警部的人,在本部的警务课担任股长,一直负责管理女警的工作。
“不晓得,我跟她没有什么交情。”
“不都是在警务部吗?”
“办公室不一样。不过,倒是有听说她当上警部以后就再也没有笑容的传闻。”
“肯定有很多需要劳心劳力的地方吧!女人要在警界里出人头地非常不容易……啊!不好意思。然后呢?”
脑子里有好几个问题飘过,三上选了最直接的一个。
“你在雨宫家的时候,雨宫的家人和自宅班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什么意思?”
“说来话长,简而言之就是我前天去雨宫家拜访的时候,雨宫芳男的态度十分冷淡,感觉他对我们似乎有些反感,所以想知道原因。”
瑞希盯着三上的眼睛。
“你的话有玄机喔!这跟广报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才说说来话长嘛!”
瑞希笑着说:
“你瞧你,骨子里根本还是个刑警嘛!绝对不会透露自己的秘密,只会一直逼对方快说、赶快说。如果是警务的做法,不是都会拿别的情报来交换吗?”
“别闹了。”
被称为刑警令三上有如芒刺在背。
“你觉得雨宫家人和自宅班的关系到底怎样?”
“你说的自宅班,指的是漆原、柿沼和……”
“还有幸田和日吉。”
“嗯……”
瑞希像个男人似地抱着胳膊沉思。
“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都大剌剌的。当时你也在场,我想你一定比我更清楚,一直到雨宫先生带着赎金冲出家门之前,屋子里都处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紧张状态。你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有可能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这点三上也是抱持同样的看法。
“在那之后呢?到晚上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拜托,不要摆出那么恐怖的表情好吗?又不是在审问犯人。”
三上不禁苦笑。倘若瑞希是嫌犯的话,那么再能干的刑警也要举双手投降了。
“别管我的表情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记得是没有……。例如什么样的不寻常?”
“像是自宅班有没有人跟雨宫太太吵架之类的。”
“雨宫太太已经去世啰!”
“嗯,我去雨宫家的时候知道了。”
“我是接到七尾的联络,所以有去参加告别式。虽然只有半天,但我毕竟也负责陪伴过夫人。啊!这么说来,自宅班居然没有半个人去耶。”
三上惊讶地反问:
“一个人也没去吗?”
“对啊!嗯……应该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才对。况且雨宫太太也没有理由跟自宅班的人吵架呀!”
“等一下,就连柿沼也没有去参加告别式吗?”
“我是没看到。”
“那曾是班长的漆原呢?”
“至少我是没看到。而且我以为他们会来,所以还到处看了一下。”
这真是匪夷所思。辞职的幸田和科搜研的日吉也就算了,在自宅班解散以后还一直待在专从班的柿沼不可能不出席告别式。漆原也是。就算他当了署长,毕竟也曾经是自宅班的负责人,不可能不去送雨宫太太最后一程。就算他们真的这么不懂人情事故,但是对于警察来说,婚丧喜庆是非常重要的场合,一定要排除万难去参加。
不是不去参加,而是不能去参加。或许应该这么想才对。自宅班果然有什么不能踏进雨宫家的理由。
“我们这边还有谁去了?”
“松冈先生和专从班的人都来了。”
“感觉如何?”
“很沉重。这是一定的吧!毕竟还没有抓到犯人。”
“雨宫的样子呢?”
“始终低着头,像是掉了魂似的……感觉就连慰问的话也都没有听进去。”
“花或花环呢?”
“如果是警方这边,我记得好像没有。”
也有可能是雨宫拒收,不然通常都会送上本部长名义的花。
“啊!对了对了。”
瑞希突然拉高嗓门。
“这么说来倒是有一个。”
“花吗?”
“不是,是不寻常的事。不过跟雨宫太太的告别式无关,是科搜研的……叫什么来着……那个戴眼镜的……”
“日吉。”
“没错,那个日吉哭了。”
“哭了?”
“对,在屋子的角落。”
看样子话题又回到原点了。不是发生在告别式上的事,而是十四年前在雨宫家里发生的事。
“为什么哭?”
“这我就不知道了。就在雨宫先生出门后没多久,他头低低地趴在磁带录音机上,我还以为他累得睡着了,所以就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我才问一句怎么了,他居然就嚎啕大哭起来。”
三上的下颚收紧,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终于掌握住具体的事实了。
“然后呢?”
“我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