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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于一口咬定要直接向本部长提出抗议的强硬派。现阶段,强硬派可以说是压倒性地胜过稳健派。人数是关键。如果不从强硬派里攻下几家报社的话,就算要采多数决也绝对没有胜算。
——需要一些材料。
三上爬楼梯上到五楼。整个五楼都是刑事部的地盘。四处弥漫着跟二楼截然不同的气氛,感觉就像是回到了老巢。
搜查第二课……。三上推开被熏黑的门。
糸川一男拾起头来。他的次席办公桌在今年春天以前还是三上的座位。至于地方警察的搜查二课长宝座,则一向都是年轻特考组的“指定席”。三上刚才从广报室打来的电话已经确认过落合课长不在座位上了。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会因为特考组的渊源,马上将三上前来的消息上报给赤间知道。
三上催促糸川移驾到隔壁的办公室,然后再进到最后面的侦讯室,把门关上。
“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三上把折叠椅拉开来说道。
“咦?什么事?”
“你不是好生地照顾了我们家藏前一番吗?”
“呃……我绝没有那个意思。”
“你不是说没有给狗吃的饲料吗?”
糸川眼里闪过一丝畏怯的神色。
糸川比三上小四岁,当三上还是智慧犯搜查一组的班长时,糸川在三上底下当了三年的差。他是个很有能力的男人。帐簿类是他的强项。在商职学的簿记算是派上用场了。
等糸川在对面的椅子上坐定,三上便把两只手撑在桌上,十指交叉。在同样是刑警的人面前讲话,不需要拐弯抹角。
“美术馆的围标案进行得怎么样了?”
“欸?嗯……还算顺利。”
“听说截至目前已经抓到八个人了?”
“是的。”
“今天也把专务找来了吗?”
“这个嘛……”
糸川想装傻带过。
三上夸张地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对县内最大的建设公司——八角建设专务的侦讯已经开始了。前天把这个情报泄漏给三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糸川。
三上的语气不由得强硬了起来。
“你们把八角的专务找来了对吧?”
“啊!呃……我想是有请他来吧!”
……我想是有请他来?
这是什么不干不脆的态度,有没有请对方来约谈,身为二课第二把交椅的糸川不可能不知道。
三上改口询问。
“记者那边怎么样了?已经有人发现查到这里了吗?”
“不,我想还没有。”
既然如此,那这个情报就有利用价值了。三上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
“还好他们有点混!”
“因为现在每家报社都还在追祖川那条线。”
“我想也是。”
祖川建设是由县议员的胞弟担任董事长的大型建设公司,因此官商勾结、跟黑道挂勾的负面传闻始终不断。这次是看祖川不顺眼的八角故意不让祖川介入,所以祖川在这次的围标事件中是清白的。但是在刚开始调查的时候,二课也曾经怀疑过祖川,再加上一心想要“掩护八角”的落合课长一直没有明确指出祖川是清白的,所以也让记者们紧咬着这条线不放。
“那么,大概什么时候会对专务发出拘票呢?”
三上若无其事地把话题拉回。
“这我就不知道了。”
“大概就好了。今天或明天?还是下礼拜呢?”
“你要我怎么说呢……”
糸川露出苦恼的表情。太不像他了。以前三上天天来刑事部报到的时候,只要面对面促膝长谈,就算是再不可告人的内幕,他都会不情不愿地全盘托出。
“是有人叫你不要告诉广报吗?”
“不是只针对广报……”
糸川说到一半便噤口不言,露出“说溜嘴了”的表情。
三上紧盯着糸川逐渐涨红的脸。他可以想像如果是刑事部同事的话,接下来应该会这样说——
不是只针对广报,是绝对不能让警务的人知道……。
警务指的是警务部,包括直属于本部长的秘书课、专门处理丑闻的监察课、负责人事权的警务课。仔细想想,如果有什么事不能让管理部门的中枢知道,那么不是在调查围标案的时候犯了什么错,就是刑事部内被下了封口令。
“有谁出了什么乱子吗?”
“没这回事,调查进行得很顺利。”
糸川连忙否认。
“那就是封口令啰?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好像不是因为事件本身的关系。”
“不是因为事件的关系,那是为什么?”
“总而言之,就是不管被问到什么问题,都不能向警务透露任何事,就这样。”
任何事?三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连我也不能说吗?”
三上厉声问道,但是从糸川的眼里既看不出他在扯谎,也看不到有任何敷衍的企图。
“我还想知道理由呢!不如你直接去问部长吧!”
也就是说,这是部长的命令。看样子是荒木田下令不准向警务透露任何事,甚至还不让部下知道理由。这种上对下的高压方式,简直就跟赤间一模一样。
“所以你就把藏前打发走了?”
“请别这么想,倒是你,我只不过是给了藏前一根软钉子碰,有必要劳你大驾吗?就算广报再怎么缺乏情报,也不用对围标的事问得这么仔细吧!”
出乎意料地守备机会从天而降。
“我是为了安排记者会的流程。”
“只有这样吗?”
“不然还有什么?”
三上无意欺骗,只不过在他发现刑事部搞的小动作以后,实话就说不出口了。
“那没我的事了吧?我接下来还有个会要开。”
糸川借这个机会把话题告一个段落,刚好又有电话找他,便乘机离开侦讯室。
三上若有所思地缓脚下楼。
还是有收获的。
虽然无法问出预计要逮捕的日期,但也得知各家报社都还没有追到八角建设的专务这条线。“对专务展开侦讯”的材料可以充分运用在跟记者的谈判上。
然而,这一点小小的成就感并没有持续太久,糸川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荡。
这句话透露出一个玄机。这不只是单纯的封口令,而是把警务部完全排除在外。
脑海中再度浮现赤间昨天讲的那句话:
警务部和刑事部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全国各地的警务部和刑事部之间的关系大抵都是这么回事吧!保持一定的距离,表面上对彼此视而不见,暗地里则抢着说对方的坏话。这种相处模式俨然已经成为一种义务了。当然,还不至于到“对立”的地步,更不可能“反目”。毕竟同样都是警察,正因为双方互不搭理,也就不太可能发生实际的冲突。
D县警也是如此。就三上所知,目前警务部和刑事部之间并没有存在着特别的火种。
问题是……。
赤间和糸川说的话。就像硬币的正反两面一样,那种奇妙的一致性真的只是单纯的偶然吗?
三上冷不防全身寒毛倒竖。
因为脑海中闪过一张脸,一张可以把偶然变成必然的脸。
是二渡。因为警务部的王牌采取了令人费解的举动。他正在查64的事,正打算把刑事部最大的耻辱重新挖出来。这背后果然有什么玄机。火种不是二课的围标案,而是一课的64……。
三上站在楼梯间,一步也跨不出去。
楼上是刑事部,楼下是警务部。他觉得,自己现在站的地方,其实就代表了自己现在所处的立场。
17
回答期限已经迫在眉睫了。
“东洋、朝日、每日、共同——这四家眼看是没望了。他们铁了心就是要向本部长提出抗议,劝都劝不听。”
坐在广报室的沙发上,三上、诹访、藏前三个人正在开小组会议。
“有哪几家愿意接受交给我保管的提议?”
被三上这么一问,原本看着笔记本的诹访抬起头来。
“全县时报、D电视台、FM县民广播这三家同意了。我找不到D日报的富野,不过应该是百分之九十九没问题。”
四家地方媒体。这对于诹访来说,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吧!只要让这四家媒体的其中一家提出抗议文的“寄放案”就行了。不,最好是由这四家共同提案。
“读卖和产经呢?”
“读卖的动向现在还看不太出来。虽然他们也提出了强烈的抗议,但是如果东洋太出风头的话,也可能会想要倒打东洋一耙。产经则是说,如果是交给警务部长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剩下的三间呢?”
“啊!是的。”
回答的是藏前。可能是刚才被三上破口大骂之后还心有余悸,显得有些畏缩。
“我看看,NHK和时事通信、还有东京新闻都说要再看看……虽然他们也反对匿名发表,不过倒是感觉不出来他们对提出抗议文有什么特别的坚持,我想最后应该会采用多数派的意见吧!”
三上点燃一根烟。
他在脑海中计算着票数。“直接对本部长提出抗议文”和“交给广报官保管”各有四家媒体,“持保留态度”则有三家,“交给部长”和“态度不明”各有一家。
真是微妙的数字。
“有办法让产经再退一步,变成交给秘书课长保管吗?”
“不太容易呢!因为这么一来,在其他报社面前面子就挂不住了。”
三上点头,把脸转向藏前。
“试着再对NHK、时事、东京再施加一点压力看看。不妨在谈话中透露出围标案最近会再向上延烧,卖他们一个恩情。”
“我明白了。”
三上再把脸转回诹访的方向。
“你去把每日攻下来,可以不经意地透露二课已经盯上八角建设了。”
“好的,不过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我认为要拉拢读卖或许比较容易。”
“但读卖已经抢先大家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