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棂,半侧的身子剪影一般伫立于窗边,目光似专注地凝视着一处,看来有种奇异的柔美和忧伤。
他静静看着,眸中光芒晦明晦暗。
早春仍寒,临窗立的久了,一身早已经凉透。苏田懒得离开,只是抬手抱住双臂,深深垂下头去。
玉轻尘看了,张口唤道:“田儿。。。。。。”
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这一声呼唤暗沉低哑,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苏田闻声一僵,扭头向寝床望去。床头宝帐半垂,玉轻尘只着中衣,斜斜攲在床头,因那里光线更暗,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苏田愣了愣,问道:“你醒了?”
玉轻尘瞅着她,缓缓伸出手:“过来。”
苏田为难地左思右想,终于慢慢向他走去,到距离床头三步之处停下,踌躇再三,低声问道:“醒了多久了?你。。。。。。,天已经黑了,你饿不饿?我叫如意。。。。。。”
玉轻尘身子前探,手臂一伸,抓住苏田带进怀中。
苏田心中一紧,面色变得苍白。
玉轻尘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她按进怀中,一手拇指食指分开,捏住她的下颌,牢牢固定住,深深凝目注视着。
他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黯淡的光线,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他的气息却是令人紧张警惕的。
苏田双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掰开,奈何他肩臂如铁,无法撼动分毫。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唇角抖动,似哭似笑。
他的另一只手极缓地在她肩背上抚摸着。看着她骇然的表情,心中酸苦,良久才道:“你的身上很凉。。。。。。。春寒料峭,不该在风口立着的,好歹顾惜身子。。。。。。”
苏田觉得他话中犹有余意,可是,字面的意思仍旧让她有些感怀,鼻尖一红,眼中滚下两行泪。
她不想被他看到,赶紧掩饰地低头应着。
玉轻尘伸手在她颌下一探,旋即收回,指上已经托了一颗水珠。
他看着指端水珠,出神片刻淡淡一笑:“田儿,你就像它。。。。。。”
苏田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面上有些尴尬。
暮光中,那水珠折射光线,泛出幽暗的光芒。玉轻尘反复打量一会儿,将手指凑到唇边,舌尖微吐,把那颗水珠吸入口中。
有一点咸,涩,还有极淡的苦。它看起来就如寻常水珠一样,味道却是这样不同。
苏田怔怔望着玉轻尘,心中惘然。玉轻尘垂眸,须臾仰脸一笑,细心拉过苏田的手,柔声问道:“田儿,你我既已结缡,便注定今生同甘共苦,永远不离不弃。”
他深深凝睇苏田:“田儿,你心中,可愿意?”
他的心沉沉跳动,目中仿佛蕴了火焰,这火焰烧灼的他不安,焦躁,疼痛。
苏田垂头,不知所措:他说的没错,既已结缡,等闲便不能分开。终其一生,自己只能守在他的身边,为他诞育能延续铭氏皇族的子嗣;以己血胤,为他守护南越皇室。
不是不愿守护他,陪伴他,只是不甘。。。。。。,不甘被作为一个工具一样利用!
可是,自己终究是无法离开。退一万步讲,他竟肯放自己离去,将来还会如何?他已经耗费了自己太多的情感,心中满是疲惫,终己一生,怕是无力再去爱了。就算哪天自己养足了精神,想要试探着再爱一次,谁又敢接受自己?
思虑良久,苏田正色答道:“我会一直在这里。”
玉轻尘眉尖微动,瞬间散开,他认真端详着苏田的面孔:她是应允了?可是,这并不是自己想要听到的答复!不应该是这样的。。。。。。
苏田想清楚了,反觉轻松一些,索性顺着他的手势仰起头任他去看。想明白了,及时调整心态或许反倒更好,至少可以慢慢收回自己的心,以一颗平常心去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诸如自己完成繁衍皇嗣的任务后利用价值变得可有可无,且青春不再,年华老去,那时会成批出现在玉轻尘身边,形形□的莺莺燕燕。就算亲眼见着这一切,也不会太过难受。正如祜埔若耶所说,任何人的出现都不会影响她坐上皇后和太后的宝座。
罗帏外宫女前来奏请二人是否传膳,玉轻尘松开手,亲手提起外袍披上,淡淡对苏田道:“时辰不早,你也该饿了,走吧,一起去用膳。”
此后几天,玉轻尘仍是处理完朝政后便抽空到坤仪宫陪陪苏田,只是很少说话,多数时间都是或坐或立静静看着她。
因不信任,苏田一直未曾传太医为宁儿诊脉,就连旬日的平安脉也一概回绝了。
如意竭力小心地与苏田一起照看宁儿,但她毕竟未曾生养,于如何照料婴儿一事也极为懵懂,苏田又不相信乳娘,每日亲力亲为喂饭洗理着实有些身心俱疲,常觉倦怠渴睡。每次看着宁儿双目无神眼珠凝滞,她都觉得灰心绝望,加上近日诸般剧变,心力交瘁,她的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差。
玉轻尘将一切看在眼中,却只是无言。
许多事情,二人心中分明清楚,却不敢说破。
不说,装作一切不曾发生,那一切仿佛就真的在二人之间被抹去,虽有龃龉,终究是埋于地下,而一旦揭开,就如毒疮一般丑陋刺目,疼痛的令人再也无法去无视。
苏田并没有想好应对之策,只好忍耐着,一点不能将伤恨之色挂在脸上。她一遍遍安慰自己:很快,很快陆遂就会依着信封上的地址慢慢寻到杨思恂!杨兄那样聪敏,看了短笺一定会猜到一些端倪。只要他来了,就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二人虽心照不宣的不提往事,共处时,气氛却是较往日沉重太多。
好在,玉轻尘并不再严格限制她出入清漪斋。是啊,自己已经知晓了一切不是吗?这层顾忌也就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可以若无其事就此揭过。
苏田盘算着,自己将宁儿抱回坤仪宫已经七八日,想必柯绫一定是日日夜夜悬心挂念。为怕柯绫担忧,一日过午,苏田特意去清漪斋看望她。
几日不见,柯绫越发清减,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圆大。她见了苏田激动欢喜,一把握住苏田的手不断问着:“孩子。。。。。。,宁儿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有没有常哭?他胖了还是瘦了?他翻身翻得好不好?会不会坐?他的头抬得怎么样?他。。。。。。”
苏田回握着柯绫点头道:“宁儿睡得很好,吃得也算不错。我去打听过了,再过半月二十天,等他满了四个月就可以试着加一些软烂的面食,剁碎的肉泥菜末。。。。。。”
柯绫听着,初时欣喜,渐渐却疑惑起来,蹙眉犹豫道:“可是,宁儿已经四个多月了啊。。。。。。!对了,上次你将宁儿带走的时候就说是要为他办百岁酒,我就觉得你是算错了,他是十一月十二出生的,已经过了百天了。。。。。。”
苏田一愣:“十一月十二?!”
柯绫点点头。苏田一阵茫然:“不是腊月出生的吗?”
柯绫轻笑一声道:“我怎么会记错,冬月十二。头天半夜我就开始肚子疼,一直快到中午才把他生下来。。。。。。”
柯绫忆起那日情形,脸上泛着温柔的的光辉,甜蜜道:“他出生时,才这么大,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全身上下红红的,小脸皱着,哭了几声就开始吃自己的小手。。。。。。。你不知道,他才那么小,吃手的时候却发出那么大的声音。。。。。。”
说着笑出声来。笑了一会儿,面色渐渐黯淡。
苏田心中隐有疑团升起,但见柯绫面色惨淡伤痛,赶紧上前去劝解,倒将怀疑抛到一旁。
辞了柯绫,苏田缓步踱回坤仪宫,一路不停思索到底哪里不对劲。
途中经过一架紫藤,还不到花季,只是打出一串串指肚大花苞,如胖胖的小鱼,又如肥肥的虫子,挑在枝头,迎风微摆。
苏田伸手捏住一串花苞凑到鼻头用力嗅嗅,似乎有极淡的香气自花苞间溢出,甜美清雅。
记忆中,有大串紫藤盛放的如紫瀑凌空,甜香浓洌。
她无声叹息,恹恹放手,无精打采继续走着。
突然脚步一停,面上现出迟疑和震惊。
冬月十二,冬月十二。。。。。。
她的手紧紧攥起,指尖抵在掌心,几乎将掌心皮肉刺破。
冬月十二啊,无怪当日玉轻尘身在斜谷却突然疾驰回宫。。。。。。
苏田心中又悲又怒,脚下踉跄,步履匆匆,几乎是冲回坤仪宫。
如意见苏田脸色涨红,怒意隐隐,赶紧上前行礼,未及开口却被苏田撵了出去。
她径直扑向寝床,趴在柔暖的锦褥上,用力撕扯着。
未几,一个声音沉沉响起:“怎么了?”
抬眼,身旁一暗,却是玉轻尘坐到了她的身边。苏田抬头,勉力用手肘撑起身体,咬着唇,命自己略略镇静一些问道:“冬月十二,你身在斜谷,为什么突然回京?”
玉轻尘闻言一怔,面上随即闪过一些尴尬之意,双唇紧抿,却不言语。
苏田见他如此,更是落实了自己的猜测,怒意上涌,不由凄楚冷笑几声:“呵呵,你是急着赶回来处理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你命人将他双眼双耳毁去,是不是?!”
她摇着头,声音破碎:“可是,他还只是个初出母腹的婴儿啊!他是他母亲生命中唯一一抹亮光了,你怎么就那样赶尽杀绝?你怎么下的去手?!”
她双手撑额:“你知道吗,她的母亲为他取名宁儿,就是希望他一生安宁,只要一生安宁足矣!你怎么就。。。。。。”
玉轻尘听着,双眉渐渐皱起,越皱越紧,唇绷成一道直线,末了,看着苏田目眦欲裂的样子,心头苦涩,若有若无轻笑一声道:“若我说,那日回京,只是为了想要知晓如何取悦于你呢?”
苏田听在耳中,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疲惫摇着头,冷漠道:“结果呢,就是这样,将宁儿害成这样?你就这样来取悦我?呵,做什么还要取悦我,我不过用来生育的工具,若是怕我逃了,干脆也将我毒的又瞎又聋,别说我无能,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来,只能一生困在这重重宫禁中了。”
说完,她长长抽噎一声,神思昏乱,闭上双眼,将头重重抵在枕上:说出来了。。。。。。!自己一时冲动说出来了!!以前努力维系的和平就此打破,他们,再也无法回去从前。哪怕是前几天那样的故作平静,也是不可能了!!
苏田不知该哭该笑,该怒气冲天还是低眉顺眼请求玉轻尘忘记自己刚才所说的一切。
她抓着头发,脑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