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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它们夜间活动,生性胆小谨慎,若是人多惊扰,闻到一点异味便不会出动。”
行了不到两刻钟,靖阳王找到一个下风口,将马远远缚好,自己找个地方蹲伏下来,再将苏田引到背后藏好,取出一个形如哨子的东西凑到唇边吹了几声,然后不慌不忙拈弓搭箭。
过不多时,就听到一阵细琐的“哗啦”声,仿佛是树叶被晃动。
苏田什么都还没有看到,靖阳王已经眯眼将弓拉满,手指一松,一声哀鸣,伴着“噗通”一声闷响,他微微一笑道:“得了。”
然后收好弓箭,拉起苏田,径自走去十几米开外的一棵树下,双手提起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往肩上一驮,领着她回到飞霜旁边。
狩猎结束。
苏田惊讶不已:这样快?!也并不刺激嘛!
她并不知晓,此时正是花面狸求偶的季节,之前靖阳王所用骨哨,吹奏出的声响与雌狸求配叫声一般无二,这才在短时间内诱的雄狸寻来。而这骨哨,是他特意大费周章寻到一位老猎户,重金购下。
归程非常闲适,月光如霜,照着两人一马,嘚嘚的蹄声极有节奏的在路面上敲击着。
靖阳王小心而不露痕迹的将两人之间留出一条缝隙,这让苏田心中轻松不少,同时,内心对他的体贴温厚感激不已。
林舍中备下的木柴很足,陆遂在院中围起简易的炉台,还去射了一只斑头雁,洗剥干净。如意则就着炉台生起一堆大大的篝火,将雁肉串好,涂了油脂蜂蜜,正在烤着。见二人回来,陆遂迎上前,接了猎物自去料理。
火堆上烤着新鲜大只的猎物,火光熊熊,照着围炉而坐的四人,肉上油脂滴下,落进火中,发出吱吱的声响,空气中渐渐弥漫着阵阵焦香,混着木柴的香气,植物的香气,让人心中不由兴奋欣喜。
这种生活,是苏田和如意从来不曾料想过的,听着虫鸣唧唧,鼻端萦绕着混合的香味,心中自然十分新奇快乐。
陆遂取来刀叉,银盘和一碗盐水,用羊毛软刷在烤肉上刷上一层,过不多时,与靖阳王对视一眼道:“好了,可以动手了。”
他与靖阳王用刀子将最外层的肉片片下装进银盘,分送给苏田和如意,二人接过银盘,均觉新鲜好奇。
狸肉果然香嫩无比,现烤现吃,更添野趣。苏田伸手止住靖阳王笑道:“我要自己来,不要剥夺我自己动手的乐趣!!”
靖阳王命如意热了加饭酒,递给苏田一杯道:“春夜尚寒,肉食壅塞,再饮杯酒吧。”
说完补上一句:“是甜的。”
苏田不由笑起来,接过酒杯,双手捧着细看。那加饭酒色泽深黄,又隐隐泛着红,透明晶莹,直如琥珀一样。慢慢啜饮,入口绵厚悠长,口感酸甜,细细去品,又觉得五味俱全。她大为喜爱,不由多饮了两杯。
陆遂很是乖觉,默默吃饱,寻个由头离开了,如意也只好随着不动声色回避。于是,火堆旁只剩了苏田与靖阳王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PS:花面狸,就是果子狸啦!但是提起此物总让人想起非典啥的,还是称呼小名吧!
、出游(四)
苏田喝了一些酒,觉得身上既酸软又舒适,一手支撑,斜斜坐着看着火堆,一边哼着歌一边向里面扔着小木块,火光映的她双目熠熠生辉。
她乐呵呵翻过酒壶,为自己和靖阳王各倒上一杯笑道:“你还要不要?”
靖阳王接过酒杯柔声道:“再喝一杯就好,这酒入口绵软,后劲也是颇大。”
苏田笑嘻嘻点点头,乖乖“嗯”了一声,憨态可掬。靖阳王看着她,心中不胜喜爱,又见她仿佛有些倦意,就悄悄坐过去一点,温言道:“你若累了,我唤如意扶你进房。”
苏田微醺,仰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心中既开心又怅惘,突然没头没脑问道:“杨兄你说,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
靖阳王一愣,苏田却又突然轻笑一声,笑声中却殊无欢乐。她双目微眯,望着远方轻声道:“我在瞎说呢,你不用理会。”
她皱皱眉,迟疑抚额低声道:“可是,我很担心。。。。。。,我怕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伤到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说着抬头,蹙眉看向靖阳王,欲言又止:“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会让人很失望。。。。。。,我怕我会害你不高兴。。。。。。”
一边说一边微红了眼眶,眸中有水光浮现。她双肩一沉,弓起身子无力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才好?我很害怕。。。。。。”
靖阳王心中一紧,片刻柔情淌过,拉过苏田双手,用力握紧,直视着她的双眼,温声道:“你只要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欢喜。”
苏田望着他片刻,别过头,颤声道:“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是担心害怕。。。。。。,我怕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给你这样多。。。。。。,这样对你不公平。。。。。。”
靖阳王抬手抚上她的双颊,拇指细细摩挲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手势那样轻柔,仿佛在抚摸世上最珍罕的宝贝,目光又是那样专注,仿佛一生一世也不会看够。
那样近的距离,呼吸声声可闻,他的脸上,全是缱绻缠绵,苏田怔怔落下泪来。
泪水触上靖阳王手指,他仿佛被灼到一样,一丝疼痛自指端传到心田。他迅速将苏田的头扳过,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有些孩子气地指指胸口说:“田田,记住,你的家,不在郡主府,甚至,也不在王靖阳王府,它在这里。俗世的一切,终究难免烟消云散,而这里,亘古不变。”
苏田痴痴听着那一声声低沉的心跳,泪水潸潸滑落,在靖阳王衣襟绽开一朵朵暗色的小花。
靖阳王低低叹了一声,无奈道:“我不敢对你无礼,但是,你总让我心疼。”
一边说,一边将苏田的下颌抬起,俯身深深吻上。
他的吻如春风,细腻温柔,轻轻软软,与玉轻尘截然不同。。。。。。
苏田悚然一惊:为什么,又想到玉轻尘。。。。。。!
她一慌,迅速敛了心神,想一想,犹豫着伸手,轻轻攀上靖阳王肩头。
感受到她怯怯的回应,靖阳王心中狂喜,一下下蹭着她的脸颊,慢慢调匀了呼吸,沉声道:“你方才问,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起初我也有些疑惑,但现下我心中清楚:我活着,便是为了遇到你,好生珍爱你。”
这句话落入苏田耳中,恍如惊雷一般,又如海啸狂卷。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爱哭,可以流下这样多的眼泪,一滴滴,仿佛没有尽头一样,不断滑落。
靖阳王微喟:“你不要哭。。。。。。,我会心疼。。。。。。”
苏田泪眼朦胧,抽噎道:“那。。。。。。你就不要再说这些话引得我哭。”
靖阳王伸指刮刮她的鼻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
苏田闻言怔怔,旋即泪珠纷乱如雨,靖阳王胸臆中百般爱怜无法言表,思来想去,只是紧紧将她拥进怀中,不断吻去她的泪水,如抚慰婴儿一样轻轻摇晃着,抚摸着她的肩背。
夜渐深浓,苏田哭得头昏,兼之酒意上涌,不觉间沉沉睡去。靖阳王听到她呼吸渐渐变得绵长,知道她已经入睡,虽仍不舍将她放开,又恐夜间寒气深重使她着凉,迟疑片刻将她横抱而起进房,小心放在寝床上安置妥当。
因为担心骤然而起的光亮使她睡不安稳,他并没有燃起烛火。将近月半,明亮柔和的月光穿户而入,如银霜一样将她笼在其中,映着她的睡颜如婴儿般宁谧。
靖阳王细细为她脱去鞋袜,触到她光洁精巧的的脚踝时心中一震,不觉红了脸,呆呆片刻,压下心头异样,微颤着将手收回,替她盖好被衾。
他在床沿坐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这才恋恋不舍微笑出门,将门扣好。
苏田只觉眼前一片白雾迷蒙,脚下前路不明,落脚如在绵上,她深深浅浅走着,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负手静静立于前方,疏离淡漠,却又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吸引力。她渐渐走近,脚步逐渐迟滞。那人忽然转身,与她正面对视。苏田突觉口中发干苦涩,背过了身,就欲逃离,怎奈脚下如灌了铅一样沉重,连迈开一步都觉得艰难。身后森森语声传来,裹挟着嘶嘶的寒风:“还想要逃吗?不过是枉费心机而已!既是天命,谁可违拗?已是命中注定,无论你是否情愿,都只能终老玉府之内。”
苏田心中疼痛,摇头道:“你不能给我尊重和真爱,凭什么要我一生凄寒,终老玉府?!”
冷笑声声,语音比寒风更加凉薄:“我是大周国师,岂能不信守天命?虽然你于我而言不过而而,甚至,彼此憎恶,但。。。。。。不过多一张吃饭的嘴而已,又有什么呢?”
不过数语间,苏田已经身陷四面围墙之间,那围墙似有生命一般还在不断长高,她的视野中惟余头顶一小方灰蓝的天空。苏田大急,一边要攀爬那面围墙,一边大喊道:“放我出去!”
玉轻尘意兴萧索,懒懒回头看她一眼,招招手,数名明艳少女含笑姗姗行来,将玉轻尘拥在中间,轻颦浅笑,娇声呖呖,玉轻尘见到来者,面上方才多了一点笑意,左拥右抱,闲闲离去,身后,不断又有新来的娇媚少女,那队伍逐渐壮大,玉轻尘的笑声隐隐传来,狎昵放纵。与她们在距离苏田数十步外纵情调笑欢谑。
苏田心中酸苦,怒道:“玉轻尘,你不能这样!!”
喊声中已经带了哽咽。
却有几名女子分花拂柳,依次行到苏天面前,挑衅地微笑着,做起自我介绍。
“我叫浣烟,苏小姐可要记得哦!”
“呵呵,佳宜,云天见过苏姑娘啦!”
更有一女袅娜行来,烟行媚视:“我就是香葵。”
另有一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红唇如珠,字字清晰:“大人最喜欢的可是落云呢!”
说罢掩口娇笑。话音未落,众女挥着帕子气势汹汹对她叫嚷:“大人最喜欢的分明是九儿才对!”
“胡说,大人说过,最爱盈盈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
这个词如白刃一样锋锐,深深刺入苏田心中。
“你们都错了,大人说过,他心中有我。。。。。。”
众女哄笑,七嘴八舌:“兰堂真会说笑,大人心中没有谁?若是心中没有我们又岂会日日恩爱缠绵?”
“大人心中又有谁呢?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