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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你不这么想吗?”
“我年龄大得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了,”爱丽说道:“快二十一岁了。一到二十一岁,
就可以交自己的朋友,谁也干涉不了。可是现在,你明白吗这个,就和我刚才所说的,
就会搞得鸡飞狗跳,他们就会把我装车送到个什么地方去,使我没法儿同你相会。那
就……呵,就让我们现在这样儿下去吧。”
“如果你认为合适,那我也就合适,”我说:“我并不愿意,这个……,太了解每
一件事情。”
“这并不是了解不了解的问题,而是要有个朋友可以谈谈可以聊聊很多事情,这是
一个人可以”她突然微微笑了:“信得过的人,你可不知道这是多么棒呵。”
不错,就有好多这种事情假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变成那种方式。有时
候是我,而最常常说的是爱丽:“我们来假定假定,已经把吉卜赛在买下来了,我们在
那里盖一幢房屋。”
我已经把桑托尼的好多事情、以及他所建造的房屋都告诉过她了;又想把那些房屋
的种类,以及他对各种事情的想法叙述给她听。我并不认为自己叙述得好,因为叙述事
情我并不在行,爱丽,毫无疑问,有她自己的幻想在这幢宅第里我们的房屋里,我们
并没有说过“我们的房”,但是我们都知道那正是我们的意思……
因此,有一个多星期我不能去见爱丽,我便取出仅有的一点储蓄(为数并不太多,
买了一只小小酢浆草绿色的戒指,是一种爱尔兰沼石所制的饰物,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她很喜欢,神色非常快乐。
“多漂亮呵!”她说。
她没带过多少珠宝,而她戴上过的,我没有疑惑,都是真正的钻石、宝石,以及这
一类的东西,但是她却喜欢我的爱尔兰绿戒指。
“它会是我喜欢的生日礼物。”她说。
然后我得到她一张匆匆写就的便条,要同家人出国,生日过后立刻到法国南部去。
“不过别着急,”她写道:“两三个星期以后我们又会回来,这一回路过到美国去。
不过无论如何,到那时我们会再见面的,我有特别的事情要和你谈谈。”
“没有见到爱丽,又知道她出国到欧洲去了,使得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也得到
了一点点儿关于吉卜赛庄地产的消息,显然,那里已经在私人议价中卖掉了,不过是谁
买了,资料并不太多;很明显买主是经由伦敦一家律师事务所出面买下来,我想多得到
点消息,但是却办不到。这个成问题的律师事务所非常狡猾。当然我也接近不了其中的
主要人士;同他们一个办事员泡厌了,也只得到一点点地隐隐约约的消息;说是由一位
很有钱的客户买了下来,作为一种很好的投资保值,乡间一部份土地开发起来时,地皮
就会涨价了。
同这种真正不公开的机构打交道,要找出事情真相来极其困难。每一件事情就像是
情报局五处或者其他什么机关一样,全都是最高机密。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别人而工作,
那些人的姓名既不能提出来,也不能说一说!收购的价钱也不在里面!
我没有见过妈妈有好长一段的时间了。
出品:阿加莎。
6
母亲还是住在那条街,已经整整住了二十年。这条街上的房屋都很单调,虽还有点
儿看得过去,却没有什么美、什么兴趣可言。门口的台阶刷得白白的好漂亮,看起来还
和从前一般无二。这是四十六号,我按按门铃,妈妈把门打开,站在那里望着我,看起
来也和从前一般无二嘛。高高大大,瘦瘦筋筋的,白头发打从当中分开,嘴巴就像是个
老鼠夹,眼神永远都那么怀疑,看上去身体硬朗得就像是铁钉。可是只要涉及到我的地
方,她内心中什么地方却是团柔柔软软的核心了。即令是止不住,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
来过,但是我却能发觉它的存在。她从来没有停下来过一时片刻,不要求我与众不同,
然而她的愿望从来都不会实现。在咱们娘儿俩的中间,永远有一种相持不下的状态存在。
“呵,”她老人家说了:“原来是你呀。”
“是嘛,”我说:“是我呀。”
她后退了一点点儿让我过去,我进了屋子,走过客厅的门进了厨房,她在后面跟着
我,站在那里望着我。
“这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啦,”她说道:“你都在做些什么呀?”
我耸耸肩头。
“这也做那也做呀。”我说。
“哈,”娘可说了:“像往常一样,是吗?”
“往常一样。”我同意这句话。
“打从上一回我见到你以后,你换了几个工作啦?”
我想了一下,“五个吧。”我说。
“我巴不得你长大了再说。”
“我已经人长树大了呀,”我说:“我已经选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嘛,您日子过得
好吗?”我又加上一句。
“也是像往常一样。”
“一切都相当好,是吗?”
“我可没时间耗在生病上,”妈妈说道,然后突如其来说了:“你回来有什么事
吗?”
“我回家一定要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你时常是这样的呀。”
“我真不明白,您为什么这么坚决反对我去看看这个世界?”我说。
“开着豪华轿车在欧洲大陆上到处跑!那就是你的想法,去看看花花世界吗?”
“当然啦。”
“就那么做,你可发不了什么迹啊。要是你只凭头一天通知,就去生起病来,差事
一丢,把客人甩在人生地不熟的城里不管,又怎么成得了功呢。”
“您怎么知道那码子事的?”
“你的公司打电话来了,问我是不是知道你的地址。”
“他们要找我做什么?”
“他们要再请你吧,我想,”娘说了:“我可不想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好司机,就像我也是好委托人。无论如何,我生病也是没办法,是
不?”
“我不知道。”妈妈说。
她的看法很明显,那就是生病应该有办法。
“你回到英国时,为什么不向他们报到?”
“因为我有别的要事呀。”我说。
妈妈的眉毛扬了起来:“你脑袋瓜儿里又有新念头了吗?又有那些疯疯癫癫的想法
吗?打那以后你做的是什么工作?”
“加油工啦,修车厂机工啦,临时雇员啦,小夜总会餐厅里洗碗工啦。”
“越干越下坡,根本就是。”妈妈说道,带着一种悲哀的满意。
“根本不是走下坡,”我说:“那些都是我计划的一部份。我的计划!”
她叹了口气:“你要喝什么?茶呢?还是咖啡?我两样都有。”
我投票赞成喝咖啡,人已经长大得没有喝茶的习惯了嘛。我们坐下来,咖啡杯在身
前,妈妈从盘子里拿出个自制的蛋糕来,我们各切了一小片。
“你不同了。”妈妈突然说道。
“我吗?怎么会呀?”
“我说不上,但是你不同了,出了什么事?”
“啥事都没有呀,为什么一定要出事?”
“你兴奋得很。”她说。
“我准备去抢一家银行嘛。”我说。
妈妈的心情不由得给我逗乐了,仅仅说了句:
“不,我倒不怕你干那个。”
“为什么不嘛?这年头儿里,看上去那可是发财最快的方便办法呀。”
“那种事儿需要太多的工作,”她说:“好多好多的策划,需要动脑筋,比起你喜
欢去做的事儿要多得多,那也不安全。”
“您以为对我是完全了解的了。”我说。
“不,我可不了解,说实在话,半点儿都不了解你,因为你和我的差别,就像白垩
和干酪一样。但是我晓得你一心要做什么事,就在现在要做什么事。是什么呀?美儿,
是个妞儿吗?”
“您为什么想到是个妞儿?”
“有天有这码子事,我一向就会知道。”
“‘有天’是什么意思?我泡过的妞儿一大堆呀!”
“那并不是我说的意思,那只是小伙子无事可做时的路子,你的手一点没离开过妞
儿,但是你从来没有真个儿的认真过,除非这一次。”
“妈妈您认为我现在认真了吗?”
“美儿,是个妞儿吗?”
我没有望妈妈的眼光,眼睛看着别处说道:“有几分是吧。”
“是哪一种妞儿?”
“对我正合适的一种。”我说。
“你要带她来见见我吗?”
“不!”我说。
“就像那样儿了,是吗?”
“不是,不是那么回事。我不愿意伤您的感情,不过……”
“你不要伤我的感情,不要我见到她,以免我会说:‘不行’是不是?”
“如果您要那么说,我也不会理会。”
“也许,不过那会使你动摇吧。会使你内心什么地方摇摆不定,因为你对我所说所
想的都很注意呵。你有很多事儿我都猜到过——也许猜得很对,你也知道的。我是世界
上独一无二的,可以动摇你内心里的信念的人。是个下作女孩子把你给套牢了吧?”
“下作?”我说道,哈哈笑了起来:“如果您看到她就好了!这话真使我好笑。”
“那你向我要些什么,要些什么东西吧,你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我要点钱。”我说。
“你要的我这里可没有。你要钱干什么——花在那妞儿身上吗?”
“不是,”我说:“我要去买一套头等头等的套装穿去结婚。”
“你要同她结婚吗?”
“如果她要我的话。”
这句话可使妈妈吓了一跳。
“每回只要你告诉我什么事!”她说:“总是说些糟事,我明白这件事儿了,我一
向就怕的是这个,你选错对象了。”
“选错对象了!活见鬼!”我气得吼叫起来。
我走出房子,砰的一声把门一甩关上了。
出品:阿加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