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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玻璃盒子应该会落入洞穴底部才对啊?有什么理由能够毫无支撑地悬浮在半空呢?”
盒子刚刚落到海底的时候,借着沙床的支撑可以岿然不动,但现在沙床已经被彻底卷走了,洞穴里只有浮力有限的海水,盒子肯定会自由下坠。
我放平身子,趴在地面上,内力运达头顶,集中精神向洞穴里望着。红光的核心部位太过耀眼,无法看清,但能感觉到光源是来自无限远处的某一点上,在它的侧面,是很多辨不清颜色的巨大支架。支架旁边,则是分割得非常整齐的四方盒子,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环绕在支架旁边。
如果我的推断成立的话,目前展示出来的洞穴表面,只是某个建筑物的一部分——“建筑物?神秘的水下建筑物,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海底神墓’?”我的情绪立刻变得紧张而兴奋,嘴里灌进来几口冷水,随即吐出一长串红色的水泡。
我需要一个望远镜,哪怕只是民用级别的也好,至少可以看清那些支架的构建方式或者被分割开来的盒子里有什么。人在红光中看任何景物,都会被视觉差异误导,把个人的幻觉成分加入进去。可惜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凭借肉眼观察,并且是在视线并不清晰的情况下。
我突然想起了土裂汗金字塔里棋盘结构的墓室,那些平均分割为三百六十一个房间的平面结构,如果从顶上俯视,会不会也是现在这样的视觉效果?
进入一层空间换气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被红雾笼罩着,不过还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氧气也足够用了。一阵急促呼吸后,相信此刻我的肺里已经充满了这种不知成分的东西,不清楚会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结果,暂时随它去好了。
重病之后,我的体能锐减到了平时的三分之一,索性趴在地面上向下观察。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如果玻璃盒子坠落进沙坑里,再想逃离出来,就真的需要翻江倒海一样的奇迹——我不是海神,当然也没有那种超乎想像的能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块长方形的牌子,但我不能确定会不会是塔门上嵌着的那块,因为它位于沙坑底面的上方,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在满目红光里,我看不清上面有没有刻字,但某些镂刻的部分却清晰地组成了一幅弯弯曲曲的图画。
一个人,一个仰面弯弓拉箭的身材高大的人,斜向上方四十五度角——“后羿射日?”看到这幅画面的第一反应,就是中国最古老的神话传说。箭头所指方向,有十个圆孔,如果我第一步的猜测没错,那是代表天空中的十个太阳。
“天出十日,后羿射之,去九存一,天下太平”——这段神话,已经成了中国学龄前儿童都能复述的精彩段子。
十个孔的下方,是无数个更小的圆孔,不必一一细数,就能判断出足有几百个,像是一张被无数次刺穿的白纸。小孔的排列次序非常繁复,乍看上去,应该是某种盛开的植物,有狭长的枝叶,也有铺散开来的花朵。
“这是什么?”体力正在缓慢恢复,但却没有纸笔可以记录下这个古怪图形。
要知道,我是在一个沉入海底的玻璃盒子里,寻找瑞茜卡未果,却在海底空间里发现了悬浮的牌子。它是不是瑞茜卡发现的所谓“海神的铭牌”?如果是,瑞茜卡去了哪里?被红光融化了,所以只剩下牌子吗?如果不是,瑞茜卡与牌子同时消失了吗?同时穿越时空或者是穿过了透明玻璃,直接沉沦进了深海?
玻璃地面仍旧冰冷,我听到关宝铃急促的脚步声一路跑下来。
她真的很善解人意,手里竟然握着我丢在顶层上的钢笔。
“下面是什么?你能想像得出来吗?”我一边迅速地在地面上描绘着看到的图形,一边哭笑不得地问她。
“后羿射日的图画?但我知道,这样的东西没来由出现在海底。风,它会是瑞茜卡发现的‘海神铭牌’吗?我很怕……怕得没有办法,宁愿这是场无休止的噩梦,至少还有醒来的时候……”
她移步走向塔门,我想她可能会破釜沉舟地跨出去,以求从这场噩梦里醒来。
“不是梦,而是——无比真实的现实。”我的手正在发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记录那个图形有什么意义。如果这就是自己的末日,记不记又有什么区别?
“幻觉,我们看到的都是幻觉,对吗?”关宝铃回头,我们此刻像是两个正在冲印暗室里忙碌的工人,浑身都沐浴在红色的光辉里。
“不是幻觉,是现实,也许下一秒钟,当我们轰然坠落下去,你会明白,这是无法醒来的噩梦。”我终于如实地描绘完了那块牌子上表现出来的信息,仿佛是一张技法娴熟真实的剪纸。
关宝铃的手从塔门里伸了出去,陡然间身子一晃,便从门口消失了。
我大叫一声,抛掉钢笔,拼尽全力弹起来,追向关宝铃。她的潜泳技术不会太好,从她拍过的片子就能窥知一二。等我冲入水里,她已经四肢无力地漂浮在水里,黑裙随波展开,像一株姿态美妙的海藻。
红光来势汹汹,有增无减,玻璃盒子随时有跌落下去的危险,而此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一把抓住关宝铃的手腕,把她搂在臂弯里。
“咕噜噜……”一串水泡从她嘴角冒出来,殷红如血。
我单手划水,我们重新跌进塔里,同时倒在地板上。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好吗?为了你,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求生的希望;为了我,请你振作……振作……”我摇着她的手臂,歇斯底里地大叫,震醒她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打气。只要一秒钟不死,就得尽力做最后一秒钟的挣扎,上天赋予了我们生的权利,除非它将其收回,否则我们不能放弃奋斗。
关宝铃无力地蜷曲着,剧烈的红光已经把我们变成了两只红色的软弱无力的虫子。
我感觉到了震动,紧接着下面的沙坑突然开始放大——“我们在下坠,抱紧我!”我叫着,滚到她身边,右臂搂住她的肩膀。
没错,我们在缓慢下坠,仿如风中飘落的羽毛,粗略估算,大约为每分钟一米左右的降速。打个比方,我们像是一只空气、氢气混充的气球,克服自身的浮力之后,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下降着。
那块牌子距离我们越来越近,我能更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孔洞,但却无法辨析它是用什么金属制造的。
“我们要被埋在下面吗?我们会死在这里对不对?”关宝铃彻底失去了勇气,说话时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无暇回答,因为玻璃地面已经贴住了那块铭牌,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感觉它正在慢慢嵌入我们站着的这块玻璃里。“天哪!它能融化玻璃,我们完了!海水会涌进来——”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玻璃盒子内部的这座奇怪建筑物虽然有塔门存在,但起码海水不会涌进来,都被拒之门外,但现在铭牌侵入的位置是在玻璃盒子的最底下,一旦穿透进来,肯定有大量的普通海水涌入,我跟关宝铃将成为倒扣的瓶子里的两只蚂蚁,只能被活活溺死。
那块牌子具有高度的腐蚀性或者热熔性,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匀速闯了进来。在它后面,并没有海水跟着涌入,我甚至没有看到它穿透玻璃时留下的缺口。
铭牌停在地板上,而玻璃盒子此时距离沙坑底部还有五米多远,我能看清那些分割得整整齐齐的结构了,像是某种半开放式的写字间,相邻两个之间都有路径可以连通。
我还看到了楼梯,毫无疑问,那些巨大的支架外缘,安装着狭长的楼梯,支架中心空着的位置是个近似圆形的空间,这样看来,它更像一个巨大的火箭发射架。
我们越来越接近沙坑底部,终于,随着又一次震荡,我们脚下的地板与沙坑底完全碰触在一起。我看得更清楚了,并且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过关宝铃来看。可以肯定,除了与玻璃盒子对接的这块面积之外,下面必定有更广阔的空间,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巨型建筑的狭小天窗而已。
“这是什么?下面有什么?”关宝铃低声问我,声音里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我无法回答,只不过觉得它像一个巨型的海底仓库,但视线之内并没有任何活动物体。
一切空间都被古怪的红色笼罩着,看得久了,眼睛累得不行,只能闭上眼,用力揉几下,再继续看。目测从脚下到那些脚手架的垂直距离,应该在四十米左右。脚手架占据的面积有三十米见方,呈巨大的八角形分布。
“我们会怎么样?会被埋葬还是会坠到下面去?”关宝铃伸手去摸地板上的铭牌,但我迅速制止她,这块牌子的材质无法确定,还是不要随便触摸的好。
我们无法做任何挣扎努力,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看命运如何安排。
从枫割寺的“亡灵之塔”一直发展到沉沦海底的玻璃盒子,再到现在落在一个巨型仓库的天窗上,每一步我都无法选择。面对茫茫无际的神秘大海,人类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我甚至再也顾不上去思考能不能得救的问题,而是担心下一步我们会落在什么力量的手里,会成为何方妖怪的试验品。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光的来处,表面上看,它应该是在脚手架的中心,但集中目力,长久地凝视着红光的发源地之后,能够发现脚手架中心有一个同样是八角形的狭窄洞口,红光是从洞口里射上来,然后漫延遍及所有的地方。
“你看到那洞口了吗?”我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毕竟这种视线条件下,看到的任何事情都会有偏差谬误。
关宝铃疲惫地闭着眼睛摇头:“我的眼睛好疼,别问我……它快瞎掉了……”
没错,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过度使用眼睛,肯定会有瞎掉的危险。我也颓然地闭上眼,暂时休息。
突然,我听到了某种“轰隆轰隆”的声音,就在玻璃盒子四周,无比巨大。玻璃盒子随即震动起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