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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他是谁,”他听到了守夜人向吉尔丹的耳语。“没有一个黑暗精灵可以进入我的城门!”
“你错了,”吉尔丹反驳说,“这些人是十镇的英雄,那个半身人真的是布林。山德的第一公民,这个黑暗精灵游侠一出手就能致人于死,但是无法否认他是值得尊敬的。而那个盾上画着一个溢出泡沫酒杯的矮人,就是布鲁诺。战锤,他是冰风谷中矮人一族的族长。”
“那个巨大的野蛮人是干什么的?”守夜人用一种不屑的口吻表示他并没有被吓到,虽然他很明显的有点紧张。“他是什么家伙?”
吉尔丹耸耸肩。“他身材巨大,年轻,而且拥有不是他这个年纪所应有的自制力。我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他很可能是某个部落的年轻酋长,就像某些讲故事的人所说的一样。我们不应该赶他们走,否则后果可能很严重。”
“路斯坎有必要害怕那些冰风谷的小村落吗?”守夜人反问说。
“贸易港不是只有我们,”吉尔丹回答说,“并不是每场战争都是用剑打的。如果失去了十镇的雕刻品的话,不论是我们的商人或是每季来停泊的商船,都不会高兴的。”
守夜人再次仔细端详了这四个陌生人。不管他伙伴讲得如何动听,他还是完全不相信。而且他很不希望这些人进城。但是,如果他的怀疑是错的,而且他做了一些妨害贸易的事情的话,那他自己的前途就毁了。路斯坎的士兵要对商人负责,他们不会轻易原谅把他们钱包变薄的错误。
守夜人举手投降了。“进去!”他告诉这一伙人:“沿着墙下到码头去。弯短剑酒馆就在最后一条巷子那里,你们在那里就会够温暖了,”
崔斯特发现到他的朋友们用骄傲的步伐踏进城里,而他猜他们也听到了一些对话的片段。当他们离开了守卫塔,沿着城墙往下走时,布鲁诺确定了他所怀疑的事。
“我说精灵呀。”矮人用鼻子哼着说,用手肘碰了碰崔斯特,而且明显地很高兴。“我们的风声已经传出冰风谷,传到这么遥远的南方来了,你对这个有什么意见?”
崔斯特再次耸了耸肩。布鲁诺低声轻笑,假定他的朋友们都只是被名声弄得有点窘。瑞吉斯和沃夫加也分享了布鲁诺的喜悦,这个巨人,在走到队伍前头的同时,好心地轻轻拍了黑暗精灵的背一下。
但是崔斯特的不舒服并不是来自于尴尬。在经过城门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吉尔丹咧嘴而笑,这个笑容看起来并不像是来自于仰慕。而且虽然他不怀疑有一些关于对抗阿卡尔。凯梭地精军队大战的传说曾经传到这个千帆之城来,但是让崔斯特感觉古怪的却是一个普通士兵知道这么多关于他和朋友们的事情,但是负责守卫城门决定谁能进城的士官却完全不知道。
路斯坎的街道两旁布满了两到三层紧密连接在一起的建筑物,这反应出了那里的人们拼命想要挤在安全的高墙里面,以躲避北方蛮族的危险。在屋顶上面突出来的冈哨、了望塔,或许是个人及公会显示他们优越地位的装饰。这个谨慎小心的城市路斯坎生存下来了,甚至繁荣了,这是系于他们在危险的边境上高度警戒到近乎偏执的态度。这是一个充满了阴影的城市,而这四个访客这一夜在前进时,也依然能够敏锐地感受到好奇而危险的眼光从每个黑暗的洞中投射在他们身上。
码头是整个城市最糟的地方。这里有小偷、流氓跟乞丐,充满在每条窄巷和每个阴影里的隙缝中。无时无刻不笼罩的雾从海上飘来,使得原本已经昏暗的街道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们四个人发现自己正走在这样的一条街道中,到达码头前最后的街道是一条破旧的小径叫作半月街。瑞吉斯、崔斯特和布鲁诺马上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了恶棍和流浪汉充斥的地方,每个人都把手按在武器上。只有沃夫加继续毫不恐惧大摇大摆地走。但即使是他,也已经感受到了威胁性的气氛。由于不了解这个地方不是普通的糟,他决定用一颗开放的心来面对他在文明世界的初次经验。
“我们到了。”布鲁诺说,他指着一间小酒馆说,门口聚集着一群很有可能是地痞恶棍之人。门上方历经了风吹雨打的招牌写着“弯短剑”。
瑞吉斯很困难地咽下口水,一种让他害怕的复杂感情从心中涌出。他早年的盗匪生涯让他对这一切都觉得很熟悉,但是这种熟悉只加深了他的不安。他知道在一间危险酒馆阴影里头做的违法勾当的诱惑,可能跟坐在每张桌子上的流氓藏的刀子一样致命。“你们真的要进去这个地方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他的朋友们。
“不要跟我吵,”布鲁诺很快地回嘴。“当你在冰风谷加入我们的时候,你就知道前面的道路是怎样的,不要现在在那里给我哀哀叫!”
“我们会保护你的。”崔斯特插进一句话来安慰瑞吉斯。
由于缺乏经验而来的自负,沃夫加把这句话讲得更满了。“他们为什么会和我们过不去,我们又没做错事。”他说。然后他向所有的阴影大声挑战。“没什么好怕的,小朋友。我的锤子会把所有跟我们作对的人一扫而光!”
“年轻人的骄傲。”当布鲁诺和瑞吉斯、崔斯特交换了怀疑的眼光时,布鲁诺念念有词地说。
弯短剑里面的气氛跟外面看到的破旧和陈腐是相符合的。在这一栋建筑物中属于酒馆的部份就是一个大房间,有一条长长的吧台防御性地设在最里面的墙角,就在门的正对面。吧台旁边有一个楼梯一通到二楼,最常使用它的并不是一般的旅客,而是浓妆艳抹、擦上过多香水的女人和她们最新的伴侣。虽然停泊路斯坎之商船的水手的确常常上岸来找乐子和刺激,然而他们通常会在无可避免地醉倒、毫无防备之前,回到他们安全的船上。
不管怎么样,弯短剑是一个充满了各种声、色、味的酒馆。酒精的芬芳,不管是来自麦酒、便宜的水果酒,或者稀有的烈酒,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里。舶来的烟草散发出来的烟气,就像外头的雾,将严酷的现实模糊成一片柔软如梦似幻的感受。
当布鲁诺去柜台办理住宿手续时,崔斯特领他们到门旁挤着的一张桌子上。沃夫加跟着矮人走,但是崔斯特要他别去。“到桌子那里。”他解释说:“你好像对这些事太兴奋了。交给布鲁诺就可以了。”
沃夫加开始抗议,但是被打断了。
“过来,”瑞吉斯提议说:“坐在崔斯特和跟我的旁边。没有人能够欺负一个强壮的成年矮人,但是对那些野兽来说,欺负一个小小的半身人跟皮包骨的精灵也许看起来是不错的运动。我们需要你的力量跟身材来阻止他们不被欢迎的意图。”
听到这样的恭维,沃夫加抬高了下巴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桌子。瑞吉斯向崔斯特眨了眨会心的眼睛,转过去跟着他走。
“在这趟旅程中你有很多要学的,年轻的朋友。”崔斯特用对于这个野蛮人来讲太过软性的语调,喃喃对沃夫加说。“跟你的家乡大不相同。”
布鲁诺拿回四瓶酒来,开始喃喃地抱怨。“我们赶快把事情办完,”他对崔斯特说:“早点上路。这个该死的半兽人洞穴的价格根本就是公然抢劫嘛!”
“这里的房间本来就不是要给人睡一整晚的。”瑞吉斯窃笑着说。
但是布鲁诺继续皱着眉。“喝干它!”他对黑暗精灵说:“根据酒吧台侍女的说法,老鼠巷只要走一小段距离就到了。也许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到那里。”崔斯特点了点头,开始啜饮麦酒。他不是真的想喝,但是希望这样分享饮料能够让矮人放轻松一点。黑暗精灵对离开路斯坎也感到很忧虑,担心他的身份在小酒馆闪烁的火炬光中,他把连衣帽拉得更紧了——会带给他们一伙人更多麻烦。他更进一步开始担心沃夫加,这是由于他年轻而自负的特质。这些冰风谷的蛮族虽然在战斗中毫无怜悯,然而他们的社会完全建筑在严格而没有弹性的规范之上,他们的直性子是无法否认的。崔斯特害怕沃夫加会沦为这个城市给人的虚假印象和背叛的牺牲品。在荒野的路上沃夫加的锤子足以保护他自己。但是在这里他将会被那些藏在笑容之下的刀剑所迷惑,到时他的武器和武艺却派不上什么用场。
沃夫加将他那瓶酒一饮而尽,带着热切的心擦了擦嘴巴站了起来。“上路吧!”他说。“我们要去找谁呢?”
“给我乖乖坐下并且闭上你的嘴,年轻人,”布鲁诺斥责他,环视一下四周,希望没有被其他人注意到。“今天晚上的事,由我和黑暗精灵来办。没有一个位子给像你一样的大块头战士!你跟馋鬼留下来,而且记得,把你的嘴阖上,把你的背贴在墙上!”
沃夫加在羞愧中一屁股坐下,但是崔斯特很高兴布鲁诺对这个年轻战士似乎跟他有相同的结论。瑞吉斯又再次保留了沃夫加的一点面子。
“你别跟他们走!”他对这个蛮族急急忙忙地说。“我不想去,但是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让崔斯特和布鲁诺在又冷又恶心的巷道里面开心吧。我们要留在这里享受一个舒服的晚上!”
崔斯特在桌子底下拍了拍瑞吉斯的膝盖表示感谢,站起来要走。布鲁诺痛饮光他的麦酒,然后从椅子上跳起来:“那么我们走吧。”他对黑暗精灵说。然后又对沃夫加说,“留神那个半身人,而且小心那些女人。她们就像些饿过头的老鼠,而且她们准备要咬的惟一东西就是你的钱包!”
布鲁诺和崔斯特在弯短剑另一边的第一条无人巷道转弯。当崔斯特继续走了几步踏入黑暗当中之时,矮人紧张地站在巷口守着。崔斯特确定自己很安全之后,从他的腰包里头拿出一个刻得很精细,形状像是一头猎豹的小玛瑙雕像,将它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