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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希尔斯的回答落人一旁两人耳中,掀起了不同的反应。
谷鞑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来敦厚可欺的男子会有这样扭曲的思想。目光落向庞希尔斯血红的瞳孔,谷鞑突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武者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太危险了!
琉璃并不知道谷鞑的反应,因为,她在听到庞希尔斯的论点之後就不由得怔怔地出神了。
只是想要他们消失……
让他们连尸骨都没留下……
这些话开始在琉璃的脑海中回荡。让她想起了船上那些大汉的死状……随着风飘散的黑色烟尘……
她想起来了,她那时候就是想让他们消失……然後,他们就化成灰……消失了」!
琉璃合起颤抖的双手,无法置信地看著她雪白的手掌……
没错,是她杀了那些人!她并不想让他们死,但是他们死了!她亲手杀死的!
就连那一整船的人都是受她连累的!如果庞希尔斯不是为了救她……如果他们没有坐船来到这里……船上的人……这里的人……都不会死!
琉璃越想越慌,泪水霎时模糊了视线,斗大的眼泪如断线珍珠般一颗颗滚落,摩哥哥……琉璃成了杀人魔了,怎么办呢?琉璃在心中悲凄地呢喃。
如果摩哥哥现在在她的身边,一定可以告诉她该怎么办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诅咒
琉璃看著眼前一具具逐渐冰冷的躯体,自责的情绪溢满胸臆。纤瘦的身躯宛如寒风中的落叶般剧烈发抖,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米坦娜?」庞希尔斯眼尖地发现了琉璃的异状,上前一瞧,却见琉璃睁著美丽的蓝眼睛,任由泪珠一颗颗落下。
谷鞑闻声回过头来,一发现琉璃的异状也当场愣住了。她在为这些人伤心吗?
奴隶也有资格得到他人的关心吗?
「你不喜欢我杀他们吗?」庞希尔斯猜测。
琉璃没有回答。
庞希雨斯看著无声哭泣的少女,不知怎么的觉得很高兴,他觉得,这样的米坦娜更美了。
「你如果不喜欢,以後我就尽量不要杀人。」庞希尔斯这么允诺。他决定一定要将眼前这个美丽的人类少女收集起来,他要随时看到她,所以,这个时候他一定要让她相信他,琉璃摇摇头,猛然擦乾眼泪,纤手抚上眉间的红色印记,清丽动人的脸浮上坚毅的神情。
她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她一定要赶快找到摩哥哥,他一定可以告诉她,她究竟怎么了!既然下了这样的决心,琉璃的目光不再迷惘,反倒落向四周的尸体,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只见她闭眼合掌,开始喃喃吟唱。低缓的旋律带著沧桑的低回,悠悠的歌声像暖暖的和风轻抚伤痛。
精灵人古老的祝祷辞,送别亡者的悼念,在小小的柴房中回荡著。
谷鞑听著歌声,忍不住也跟著闭目合掌,随著低沉的咏唱声,在心中祝福这群可怜的奴隶,他知道,奴隶的灵魂是受到诅咒,无法得到赦免的,所以,谷鞑随著歌声在为这群人哀悼时,心中也在为自己无望的来来哀悼。
庞希尔斯在琉璃开始吟唱时就忍不住皱起眉头。他讨厌这种旋律,因为旋律里的意念让他全身都不舒服。他几乎忍不住想打断歌声,不过想起他的目的,他只得闷闷地离开柴房。
他要怎么让那个美丽的人类少女不再做这种事呢?柴房外,庞希尔斯这么想著。虽然他很喜欢她,但是如果他一天到晚都得听这种讨厌的歌曲,难保哪天他不会亲手撕毁他的收藏品。
在柴房中专心吟唱的琉璃并没行察觉庞希尔靳离开,她只是专心一意地祝福这群可怜的灵魂,希望他们能够获得救赎。
悠悠的歌声由低回转高亢,终於渐渐低缓。
当歌声停下来时,谷鞑也睁开眼。这时他才发现,四周死去的奴隶们原本怒瞪的双眼都已经合上了,苍白的脸也带著一抹安详。
看列这一幕,谷鞑不由低声叹息:「他们是幸运的……」
闻言,琉璃回过头,不解地看著谷鞑。死亡本身还有幸运可言吗?
谷鞑的眼中带著自嘲,苦涩地笑:「奴隶得不到祝福,不论是生还是死。他们现在虽然死了,但是,他们总算得到祝福,虽然灵魂还得不到解脱……但是,起码这一刻他们可以安详……」
琉璃先是呆住了,接著愣愣地反问:「为什么灵魂不能得到解脱?」那首祭曲就是要让他们得到解脱的啊!
谷鞑的表情有些尴尬,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後将手指向胸膛:「因为这个!被诅咒的奴隶印记!」
琉璃好奇的看去,原来谷鞑胸膛正中央烙了一个不甚雅观的图案——一头受困笼中的黑色野兽。这个兽印看在他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烙印,但是看在接受过米长老训练的琉璃眼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黑色的兽印上笼罩著浓浓不祥的诅咒色彩……
琉璃回头看向一旁的尸体,果然,他们的胸膛上都有这个兽印。这个诅咒困住了亡者的灵魂,难怪谷鞑会说他们得不到解脱。
琉璃看著这些可怜的奴隶,微一沉吟之後,她突然伸出手,沾了死者流出的血液,在地上画了一个小型的五芒星阵。接著又将沾著鲜血,显得格外白皙的双手悬在死者胸口上方,紧紧握住拳头,嘴里开始低低吟唱:「慈爱的神,宽容的心灵,请赦免这些可怜灵魂的罪,容许他们重新体会神的恩慈,消弭加诸在他们灵魂的诅咒,他们的灵魂将会摆脱恶意的伤害,回到爱的身边。」
随著吟唱声,地上的五芒星阵缓缓泛起红光,乍看之下,彷佛五芒星阵正在旋转似的。光芒中,死者苍白胸膛上漆黑的兽印逐渐凝结成一团黑色迷雾,慢慢浮出胸膛。就在这时,琉璃紧握的双手慢慢释放,到最後双手大张,那团黑色迷雾就像被吸引似地,紧紧依附在琉璃细白的双掌间,接著,淡淡的七彩光芒从琉璃的手中流出,层层包裹住黑色的迷雾。
吟唱声—落,一颗美丽的七彩光球也已经完成,彩光流动,煞是迷人。至于地上方才完成的五芒星阵却个知在何时消失了。
谷鞑诧异地看著尸体上光裸的胸膛,兽印……不见了!
这种兽印说是用烙的其实并不完全正确。因为,烙印的过程中根本没有用到火。只是用一种上面刻著兽印的全黑木块,把被烙者的鲜血抹上要烙印的地方,接著将黑木按上去,烙印就完成了。据说,那种木头是受到诅咒的木头。只有用这种木头才能让一个人试遍各种方式都无法清掉兽印。
就因为谷鞑知道兽印的来源,所以他更加无法相信有人能藉由一段歌谣来消掉它。谁都知道,能清除诅咒的只有拥有神力的神官或祭司。但是,没有任何神官或祭司愿意耗费精力为他们这些「前世必定有罪」的奴隶们清除诅咒。
难道,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竟然是神官或祭司吗?
正当谷鞑神色不定地猜测著少女的身分时,琉璃已经用同样的方法陆续消掉了六个兽印,六颗七彩光球在地上轻轻滚动著。
轻轻抹乾额上的汗跦,琉璃稍事休息。
的确,就算是接受过米长老的训练,要一次为这么多人消解诅咒还是一项沉重的负担。
「你是神官吗?」谷鞑试探地问。
琉璃微笑点头:「算是。」说完,她回过头,继续为这群可怜的奴隶消解诅咒。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地上的光球已经累积成十四颗,而琉璃早已疲惫地坐在一旁休息。谷鞑没有打扰琉璃,只是疑惑地看著地上的十四颗光球,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打算如何处置它们。
谷鞑的思索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屋外传来野兽的低吼和庞希尔斯的咒骂声。
正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谷鞑站起来,来到门边住外一看。啊!谷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原来,此时在柴房的四周围满了各式各样的魔兽,张牙舞爪地企图接近柴房。
庞希尔斯在群兽面前挡苦,不知怎么的,这群魔兽虽然凶狠,却好像还有顾虑,不敢太过靠近。
见状不妙,谷鞑走出去,站在庞希尔斯旁边。琉璃还在里面休息,他不能让魔兽进去。
谷鞑一站出来,庞希尔斯就发现了,他舔舔嘴唇,不耐地道:「你怎么现在才出来?」
谷鞑愣愣地问:「有什么事吗?」
庞希尔斯双眼放光,注视著眼前的魔兽群,兴奋地道:「你守著门,我要好好玩一玩。」
来下及让谷鞑反应,庞希尔斯已经一个剑步上前,钻进魔兽堆里。厉手一挥,庞希尔斯的手就像带着万钧之力,马上就拍碎了一头狼猿的斗大头颅。艳红的鲜血立时如水柱般洒向空中,直到狼猿巨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时,血雨才停下来。不过,此时的庞希尔斯却已经满脸都是狼猿腥红的鲜血。
魔兽立刻围了上来,庞希尔所虽然快手伙脚地率先打爆了几只魔兽的头,但这些魔兽还是有些智慧,趁著这个机会将包围圈缩小。很快的,庞希尔斯的闪躲空间变小了,每当庞希尔斯打死—只魔兽,就起码要挨上一个以上的伤。场面一时之间变得极为惨烈。
谷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实在不懂,为什么庞希尔斯要放弃背靠柴房应付自如的位置,而把自己陷入四面都是魔兽的困境?现在,庞希尔斯身上本来就不完整的衣服更破烂了,浑身都是鲜血,分不清是魔兽的还是庞希尔斯的。更诡异的是,在这样的境地下,庞希雨靳的睑上竟然浮现笑容!
谷鞑一边挡开企图闯入的魔兽,一边思考著:庞希尔斯……这人实在太有问题了。
正当外面打得不可开交时,柴房内的琉璃也睁开双眼,因为,外面此起彼落的魔兽吼叫声实在太大声了。
由於耗费的精神太多,所以琉璃还显得有些虚弱。
地上这十四颗美丽的七彩光球成为琉璃的另一个负担。这种负面的意念不能随意丢弃,也就是说,她必须另找时间,将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