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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钱的是一个瘦的中年,穿着很烂,他可怜地道︰“公子,我家妻儿快饿死了,这钱也是他乞来的,你就也可怜可怜我吧。”
李少阳冷然道︰“我说把钱还给他!”
老乞丐走了过来,道︰“公子,让给他吧,老汉只有一张口,他家还有几张口的。”
李少阳还是不放开中年人,他只得流着泪把银子递还给老丐,李少阳突道︰“血仇,给些银两这位大叔。”
铁血仇又摸出一些碎银交给了抢钱的中年人,李少阳道︰“他比你老,你不该抢他的钱的,况且他也不是有钱的人。”
中年人千道谢万感激地走了。
李少阳道︰“这世道,穷人比富人多。”
铁血仇道︰“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有事的。”
李少阳一手搭在铁血仇的肩上,道︰“走。”
两人到达常满楼,只见两层木石建成的楼宇,占地很广,从外表看,也显得富丽堂皇——这是与永存县的各个建筑来比照着说的。
小二看见李少阳便巴结着跑出来,满脸的笑意,朝李少阳弯腰施礼道︰“李公子,你有许久未来常满楼了,我以为你出远门了,可是做了大生意回家,看李公子满面红光春风得意的。”
李少阳笑笑,铁血仇把一点银子交到小二手上,道︰“留老爷子来了没有?”
小二看看手中的银子,眉开眼笑地道︰“留大爷还没来,但他预订了楼上的桌台,李公子可是与留大爷有约?”
铁血仇道︰“费话别说,带路!”
小二连忙哈腰点头,领着两人上了二楼,楼上只有四张大桌,装饰得很是精美,显然是专为贵客预出的;留贵边订的是靠外的左边的大桌。
李少阳坐在椅子上,可以看到大街的情景,也可以看见出入在常满楼的人物;铁血仇站在他旁边,李少阳让他坐着,他道︰“公子,血仇站着就行了,在这种场合,主仆要分的。”
李少阳无奈,只得静坐着,闭眼养神,今日的会约对他来说是一生中极重要的事,他要想想待会如何应对——留贵边,香凝的父亲,也许将是他未来的泰山。
小二的惯性笑声又在常满楼响起,︰“哟,吴少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已经有七天没到我们这里了,小的还真想念你哩。”
一个豪慨的声音答道︰“你的记性真不错,我是七天未来了,你们的生意还好吧?”
小二道︰“托你的照顾,我们老板对待我们还好。”
楼上的李少阳听到下面的对话,闭着双眼淡淡地道︰“血仇,吴之能也来了?”
吴之能是烈焰帮的现任帮主,已经三十五岁了,还未娶妻,他逢人就说他还年青,所以小二才会识趣地呼他作“吴少爷”,也是合著他的意的;此人很是高大,且相格奇伟,面常带笑,让人一看就以为是豪迈之辈。
李少阳私下与吴之能有些交往,虽说鲁山门与烈焰帮水火不容,但李少阳从来不管帮中之事,而吴之能似乎也不在意李少阳就是他的对头李东阳的儿子,他对待李少阳也如兄弟一般;李东阳也知道这些,却也不说什么,儿子要与谁做朋友,那是儿子的事。
“嗯。”铁血仇只应了一个字,算是回答了李少阳。
楼梯响起轻重均匀的脚步声,像是某种合著节奏的击响,随之响起吴之能的笑声︰“哈哈,李兄弟,你也在此呀,有三个月未见老弟,这段时日躲到哪里风流了?”
李少阳连忙眼开双眼,笑着站起来迎了上去,道︰“吴帮主,说哪里话,你我相识已久,可见过我风流了?”
两人相邀着坐下,吴之能看看桌上摆了三只茶杯,然后看看冷眼站着的铁血仇,道︰“李兄弟,你今天约了人?”
李少阳道︰“正是。”
吴之能道︰“那我就不好坐在这里了,我还是让小二另开一桌,以后有空与你再聚酒言欢。”
李少阳挽留道︰“帮主客气了,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在此遇见帮主,当是有缘,让小二加多一只茶杯就好,只是累帮主与我等人,实在令兄弟觉得过意不去。”
吴之能笑道︰“无妨,能够令老弟甘心等的人,定然也值得我一见,不知是谁?”
李少阳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吴之能一愣,无奈地笑道︰“老弟还是这么风趣,兄就不问了。”
小二把茶杯摆了上桌,替吴之能斟了茶,李少阳捧起茶杯,道︰“帮主,以茶代酒,少阳敬你一杯。”
吴之能也捧起茶水,与李少阳相敬,两人的茶杯刚踫到嘴唇时,楼下的小二忽然喊道︰“留大爷留小姐,李公子已在楼上等候多时矣!”
相敬的两人都停下来,没有把一杯茶喝下,吴之能把茶杯放到桌台上,定定地看着李少阳,道︰“你等的人来了?”
李少阳头一仰,喝下一杯茶,放下杯子,道︰“来了,帮主想必也知道是谁了?”
“留香俯,永存县里谁个不知?”吴之能把一杯茶握在手中,仰首饮尽。
“原来吴帮主也在,胜会,胜会!”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从楼梯转角处传来,留边贵出现在二楼,他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不高,但肥,很重的身体走起路来却给人轻捷的感觉,满头的发不见一丝白;他的身旁是令他觉得自豪的女儿——留香凝,永存城里的第一美女。
李少阳和吴之能同时站起来迎接这父女的到来;只有铁血仇未动——他本来就是站着的,他的双眼扫视了留香凝,然后就转看一边,但在这勿勿的一眼里,他却看出了留香凝的变化,三个月未见,她比以前美了许多,两眼里多了一些他从未见过也不明白的神采,他想,这也许是公子给予她的,从她出现到现在,她的双眼就没有离开过公子——铁血仇紧紧地抓住栏杆。
留贵边和他和女儿坐了下来,留香凝坐在李少阳的旁边。
小二接着上了酒菜。
留贵边道︰“我的女儿让我来一趟,李门主为何却没有出现?”
李少阳知道留贵边对他父亲的没有到来有所不满,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铁血仇道︰“门主不在永存县。”
留贵边注视着站在李少阳背后的铁血仇,道︰“你说话太随便了,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并没有问你。”
铁血仇一愣,双眼光芒一闪,然后垂下脸,只是他的右手微微地颤抖着。
恰在此时,留香凝一声娇嗔︰“爹!”
留贵边的脸色一缓,道︰“不提了,先喝酒。”
三人干了一杯,吴之能忽然对留香凝道︰“小姐,还记得我吗?”
留香凝转眼看着吴之能,点点头。
吴之能道︰“三个月前,你和我在忘情湖相遇,不知小姐是否还记得我的话?”
留香凝脸一红,她在遇到李少阳的同一天,先遇着了吴之能,当时她对李少阳说耽搁了一些时候,就是因为与吴之能的相遇,吴之能当时与她说,当她今年生日那天,他会送聘礼到留香俯。这事她一直不放在心上,如今他提起,她也依稀着了,只是经过三个月,她已经心有所属,她今日正是为她的终身大事而来的。
她垂首道︰“我不记得了。”
吴之能凝视着她一会,突然大笑出声,道︰“小姐真会说笑。”
待他笑完,留贵边突然道︰“少阳,香凝既然选了你,我也就成全她,你父亲回来时,你们到我俯里下聘礼。酒已经喝过,我与香凝先告辞了,别让我的女儿等得太久,我不喜欢别人做事太拖拉。”
留贵边父女走后,李少阳又敬了吴之能一杯,道︰“帮主,我也该回去了,帮主若未尽兴,请继续,少阳不能陪了。血仇,咱们回去!”
“那么,不送了,老弟,什么时候送喜贴到我手里?”
李少阳回头道︰“我也想越快越好。”
“哈哈,老弟,你这三个月果是风流!”
李少阳和铁血仇已经下了楼,吴之能站起来从楼杆上看下去,两人已经走远了,他低下眼,定定地看着刚才被铁血仇握过的栏杆,那里现出了五个很深的手指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铁血仇?!”
第五章 新婚夜
虽然留贵边不喜欢拖拉,但他的女儿与李少阳的婚事,一拖就是半年左右,从初春到初秋,花开了又落,结着果的熟了还摘了,一些曾是绿的叶儿黄了又下了地里成了泥,他女儿还是没有进入洞房;这并不是说李东阳回来得很迟,而是成婚的日子经过密切的推算,必须要等秋来时,果子成熟了,两人的婚事才跟着成熟——这是按两人的八字来说的,很多人称之为“迷信”。
在这半年里,留贵边本不允许他的女儿到处乱跑,毕竟,一个待嫁的闺女常在外露面是很容易让人说闲话的,只是女儿总要去见她英俊的情郎,他也不能说什么了,这年头,独生女比老子还要大的,既然她在外面无事,也就任由她与她的情郎花前月下,或许不会让女儿觉得他这做父亲的烦人。
留香凝就常往忘情湖走了,因为在忘情湖里总有着一个令人日夜思念的身影,这个身影将会陪着她度过美丽的一生;她的情郎,也将是她的夫君。
随着季节的转换,来忘情湖的人也跟着多起来,湖边的人看见李少阳和留香凝这一对儿,都有着不同的妒羡,然而与此同时,却也觉得他们是天造地合的一对,似乎是上天专门创造这对情侣来弥补忘情湖的缺陷——忘情湖的传说太凄凉了,也许该有另一个美满的传说来诠释。
李少阳有时也还会把铁血仇带在身边,那个时候说话的就只有两个人——当李少阳与留香凝在一起的时候,留铁仇是落后两人很远的,即使跟在两人身边,他也是不发一言的,他的沉默,更甚于以前了。
两人习惯了铁血仇的默然,也就不当一回事;有些人不说话的时候比说话可爱多了,留香凝就觉得铁血仇不说话是最可爱的,于是,铁血仇无意地可爱着。
三天后就是新婚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