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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个和平军的士兵慌慌张张地从人流之中跑到海边,远远可以看到他们那无序的动作。还隔着老远,他们就匆忙向船射箭,但箭在距船数十尺之处,就无力地坠入海中。
“哈哈哈哈哈……”倭酋仰天长笑,倭刀在朝阳下闪着血光,向海港一指:“冲,杀光抢光烧光!”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全体数千倭人全发出怪异的吼声,数千双眼睛里射出的全是残忍与贪欲的光芒,老佣兵将领看着眼前这影象,嘴角也挂出冷笑。
但倭酋下一句话让他嘴角的冷笑消逝得无影无踪了。“我们倭人要成为这些劣等人的主宰,要让这些劣等人都象狗一样的听话,神洲该由我们倭人统治!”
“野心不小……”老佣兵统领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引狼入室了。但此时此刻,大局已经由不得他掌握。倭人们纷纷跃入小船,开始逼向城市。
那几十个和平军士兵眼见来的倭人数目极多,转身便逃。倭人们见了更是大喜,各式各样怪吼声不绝于耳,想必他们是在用倭语骂和平军胆小如鼠吧。
老年佣兵也不由得叹了声,虽然他恨李均入骨,但也不愿倭人如此轻易地在神洲城市中烧杀,他更希望是和平军作出有效抵抗后溃败,而不是如此。
“我这半年来四处奔,投靠了那么多人,只有在彭城主的指点下,才找到这条替统领复仇之计,无论如何,不能因为一时心慈手软而坏了大事!”老佣兵将领耳中又回响起他的统领,飞虎团齐光撞向李均重戟前让他报仇的呐喊,这呐喊让他心中最后一丝最为神洲人士的同情心也烟消云散。
“杀!”他出挥刀出鞘,向着狂澜城,向着那个不在此处的敌人发出致命的呐喊。
第一批倭贼乘着小船上了岸,迅速占领了港口设施,其实在这里的人早就逃走了,他们的占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紧接着倭人的军船驶了过来。大批大批的倭人从船上蜂涌而出,跃上码头。
正这时,一阵雨点般的急鼓声响起,错愕间的倭贼,被密不透风的箭幕射倒一片,“卟通、卟通”的落水声接二连三响起,一个倭贼悍勇地大喊着挥刀一面格挡箭矢一面向来箭处冲去,但只不过是一瞬间,他便被四十多枝箭穿透,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便成为了一具尸体。在他身后的一个倭人立刻仆倒,以他的尸体为盾护住自己向前爬行。
倭酋在一瞬间便判断出自己中计了,然而此刻他也没有了选择余地,但自己手中有数千倭人,而城中守军也不过这个数字。以他的经验,神洲各族的士兵,特别是常人的士兵根本不是勇悍的倭人的敌手,只要突破箭雨的封锁,那么他们还有获胜之望。
“你!”他瞪视着老佣兵将领,飞虎团的副统领孙愉道:“带着你的人冲上去!”
“这是送死!”孙愉断然拒绝,“为何不让你的人冲上去?”
“是你这劣等人把我们骗来的,如果你不冲上去证明你没有同狂澜城勾结,我就杀了你!”倭酋的小眼睛中闪着凶狠恶毒的光芒,似乎是毒蛇在择人而噬。
孙愉回首看了看追随他的飞虎团佣兵们,脸上都露出了不愤的神情。这些战士们都是跟从他和齐光多年的老佣兵,因为齐光死得实在太惨所以才忍辱负重,处处请人为他报仇。而今要将这些忠心耿耿的伙伴投到有死无生的屠杀之中,他心中实在不忍。但若是不去,这群倭贼说得出便做得出,很可能立刻拔刀相向。
终于孙愉还是屈服了。他当先冲了出去,飞虎团的残余也随着他冲了出去。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的利箭。孙愉一面拨打一面躲闪,身后的战士一个个倒下,在付出上百条性命的代价之后,他终于接近了敌人。
“杀!”他大吼着一刀斩向迎面而来的一个和平军战士。那个战士被他的气势所惊,还没有挥出兵器格挡便转身要逃走,但孙愉快步上前,刀光闪过,和平军战士身首异处。
“是个常人!”他听见和平军战士发出愤怒的吼声,几十个人围了上来,数不清的憎恨与愤怒从四面八方逼向他,他环首四顾,飞虎团的士兵们已经所剩无几,在他们用鲜血开出的道路上,倭贼潮水般的涌了过来。
“我不后悔!”他大喊着又挥出了刀,刀光电月华般荡漾,一连劈倒了四个和平军战士,但这让和平军战士对他更加仇恨,更多的和平军战士围了上来。
“布阵!”一个尖锐的吼声提醒着和平军将士,紧接着是布阵的号角声。和平军的赤龙阵迅速组起,在这被港口建筑物分割开的战场之中,这样的小阵时聚时散,灵活无比,潮汐般涌来的倭贼的气焰,被赤龙阵带来的血的痛击而压制下去了。
倭酋一脚将一个退回来的倭贼踢倒,用倭语吼道:“混蛋,如果怕被劣等人杀死,你就切腹吧,冲上去,不要活着回来!”那个倭贼晕头转向地冲了回去,在一片刀光血雨中只挣了片刻便成了一具尸体。
“杀!”七艘船上的倭贼全部下了船,向和平军发起了冲击。这数千如疯子般凶悍的禽兽冲杀过来,令人窒息的气势让和平军也不得不为之畏缩。
孙愉身边已经没有一个飞虎团的战士了,他们都在和平军刚才那轮狂飙般的袭击中倒地。看到和平军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攻势,孙愉心中不由得觉得恐怖起来,无论为齐光复仇的心多么坚定,无论对李均的仇恨多么刻骨铭心,但此刻,听到一个个活人临死前的惨叫,看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下,他也不由得胆怯起来。
他猛然转身,向来处冲了回去,在他刀锋的威迫下,和平军士兵不得不让开一条道路。紧接着,数千倭人冲了上来,在他们凌厉的冲击之下,赤龙阵也显得不稳,和平军被迫向后退却。
“不能再退了,不能再退了!”一个年轻的和平军战士发出悲鸣般的呼喝,“再退就让倭贼进城,这是我们的城,每一寸都是我们的!决不能让倭贼肮脏的血沾辱我们的城!”
他一边呼喊,一面挥着刀脱离他所属的赤龙阵,单独迎着倭刀组成的森林逆袭过来,一个倭贼用刀砍他,他根本不去躲避,迎着倭贼的刀出砍了出去,倭贼的刀切入他的肩中,他似乎没有觉得疼痛,一刀将倭贼斩下半边。紧接着他又飞起一脚,踢翻一个倭贼,正当他挥刀要将这个倭贼砍死时,身侧一柄罪恶的刀刺入他的胸口,刺透了他充满热情的怀报。
年轻的战士无力的倒下,母亲的目光情人的泪水都不能将他唤醒,他被血污染红的脸向着天空,早晨狂澜城的天空宁静而美丽,周围的战斗似乎都离他而远去,他轻轻叹出最后的气息,在他牺牲的地方,和平军的赤龙阵又再次向倭贼冲了过来,他的勇猛与愤怒,将和平军心底的恐惧都赶到老远。
倭贼稍稍退却,但很快又重整旗鼓,更加猛烈地向和平军在港与城之间的防线冲了过来,只要能冲进城中,他们就胜了一半,但是,他们潮水般的攻击,在和平军岩石般难以撼动的防线面前,一次又一次被击溃了。
“你!”倭酋用倭刀逼着大口大口喘着气的孙愉,道:“不是说城防士兵都离开了吗,不是说只留下几百人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这足足有三千人!”
攻防双方的惨烈搏杀,已经让孙愉面色雪白,他花白的胡须也被血染成了红色,周围没有一个飞虎团的士兵,他用也同样愤怒的目光瞪视倭酋:“我早就说过的,李均诡计多端,你不以为然,你不是说你们倭人是神之子民吗,你们上啊,你们冲啊,你们怎么也就这样?”
倭酋倭刀一挥,电般斩向孙愉,孙愉迅速一退,避过这一刀,回手要反击,倭酋突然收了手,吼道:“打下狂澜城后,如果你还活着,我们再算这笔帐,现在,你和我一起冲!”
孙愉死死盯着他,道:“冲就冲,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心中再也没有一丝犹豫,将剩余的灵力全调了起来,卷在大堆的倭贼之中,向和平军的防线再次冲了过去。
已经损失了数百人的和平军面对人数多出自己近一半的倭贼,不得不鼓足余勇,牺牲者“决不能让倭贼肮脏的血沾辱我们的城”的呼号尤在他们耳边响起,他们怎能向后退出一步?
赤龙阵在倭贼的冲击下几乎瓦解,倭酋与孙愉的愤怒击杀下,他们虽然布阵支撑,却仍无还手之力。无数的鲜血将整个港口染红,甚至连港口周围的海水也变成了赤红色。筋疲力竭的和平军苦苦支撑,眼看就要被倭贼击溃之时,他们的身后忽然隐隐传来了少女的歌声。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忧有何悲,乐又何喜?”少女歌声婉转清亮,但别有一番深沉悲凉的韵味在其中,这歌原本是夷人海葬之时的挽歌,此时在两军厮杀之际唱了起来,更显得悲壮。
“生为人杰,死为国殇,疾疾风雨,魂归故里。疾疾风雨,魂归故里……”唱着唱着,少女反复吟唱这一句,在她面前的生死搏杀,似乎完全不存在一般,她自城中缓缓走向战场。
第十一章 攻克余阳
第一节
如果屠龙子云在此,以他对女性的过人记忆能力,定然会认出,这个少女正是那个在海阔号上失去兄长的少女。
少女的歌声,在战场之中,原本不该如此响亮。但不知为何,她这一丝微弱的歌声,硬是穿透了搏杀,穿透了呐喊,传入战场中双方的耳中。和平军听了只觉得心中悲愤,恨不得将眼前这倭贼斩尽杀绝方为快事,而倭贼听了,不知为何怀念起自己的家乡,怀念起那里苦苦守望的妻儿来。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和平军,在少女的歌声中,又开始汇集,开始振作,开始重新鼓足勇气。战士们亲眼见到了,在他们流血牺牲之时,他们所保护的,也同他们在一起。
“射死她!”被唱得心神大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