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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加压力与巧妙诱导,将原本在陈国南部与之对决的程恬赶到东部,并夺取了宁望城。此时自宁望城败退的军马,正在兼程溃向怀恩,而身为主帅的李均,又恰恰来到第一线探查军情。
“应该不会,以柳光指挥作战的特点来看,他出手极为干净利落,绝不会令敌人完整地逃走,而会斩草除根,因此若是他那儿的莲法军逃到我们这儿,柳光也必然追击过来。至于陈国官兵,他们全力防守都城洛郢,牵制住莲法军主力,双方均无法腾出手来,因此,这些士兵,莫非是莲法军孤注一掷,欲寻我决战?”
孟远凝眉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能努力揣摩对手的战术意图固然是好,但若对手的意图非常隐蔽之时,唯一能做的,便是随机应变了。
“要了解敌军的情况,就得抓几个俘虏。”端详良久之后,李均忽然展眉一笑,翻身又上了马,戟指山下的敌军营寨,道:“孟兄,我们好久未并肩杀敌了,一起冲进去,看谁先擒获敌军大将,如何?”
“兄弟你为何还想逞这匹夫之勇?”孟远听了大吃一惊,山下劳法军的营寨密密麻麻,足有十万兵马的阵势,营寨壁垒周围的空地上都已清除干净,他们根本没有借着地形掩蔽接近敌军的机会。而自己与李均不过领着千余人的骑兵,任二人勇猛无敌,也无法在如此数量众多的敌军中确保全身而退。因此他道:“要捉一敌将,用得着如此冒险么?”
“哈哈,原本就是玩笑,孟兄如何当真了?”李均大笑起来,道:“不错,捉一员敌将,原本无需我们去冒这个险,让他自己来便是。升我紫龙旗!”
领着这大批莲法军的,正是莲法宗五掌教之一的程恬。在得帐下谋士献计之后,他兵分两路,一路五万人令郑定国领着自小路袭取宁愿,另一路十万人则从石塔城正面攻击李均主力。郑定国所绕地界,尽是为柳光所控制的地方,李均虽然想制约柳光在陈国的势力,但却没料到柳光会暗中挑唆莲法宗大军攻打自己后路,甚至“借路”给莲法军,再加上郑定国行军隐蔽,直到攻下了宁望城,李均仍未查觉莲法军一支已绕行至他身后,切断了和平军的归路,也切断了自余州来的叛乱消息。
他屯这于此处,正是为了等待郑定国传来的消息,如果攻克宁望城,他便可以挥军大进,夹击和平军主力于怀恩,同时,停留于此,也可以吸引李均的注意力,让他暂时无暇回顾身后。这一布置极为成功,李均果然被这多达十万的莲法军吸引,而暂时未想到后方。
此刻程恬正与部下团坐于军帐之中商议军务,忽然一个鬼卒进来报道:“东北小山岗升起一面紫色龙旗,旗下隐隐有人在窥探我军大寨。”
“哦?那紫色旗是如和发现的?”程恬的军师,莲法宗十六上师之一的汤乾问道。
“那紫色龙旗高高举起,似乎毫不忌惮为我军发现。”鬼卒依据他的判断回答。
“好狂的人,竟敢如此轻视我十万大军!”一个祭酒穆贵怒道,他本是铁匠出身,在莲法宗祭酒中出了名的性子暴烈,听到敌人的探子竟然无所顾忌,自然愤愤不已。“请掌教下令,我愿去擒获这细作来为掌教祭旗!”
“穆祭酒之意,诸位以为如何?”程恬轻轻瞄了汤乾一眼,与其说是问营中其他人士,还不如说是在问这乡间教习出身的军师。
汤乾此时对微笑不语,若是这么快便将自己结论说出来,岂不是难以显出自己高明,还是待他人计穷之际,自己再出语才显出高明来。
“请掌教让我去!”另一个祭酒马举出言争道,“如此小贼,何需穆祭酒出马,让我去吧。一柱香之内,我定提此小贼之头来见!”
“还是我去!我无需一柱香便可斩杀这小贼,马祭酒不要同我争这一功劳!”穆贵站了起来,手握双拳,铃眼圆瞪,似乎马贵再与他争,他便要拔拳相向了。
“我看二位中无论谁去都是杀鸡用牛刀。”坐在最下首的一个年轻的祭酒扬起他的头,微笑道:“还是让小弟前去吧,小弟只需一盏茶功夫,便可为掌教先声夺人。”
“甘平!你这小子也来与我相争?”穆贵迈出呼咚咚的脚步,直逼甘平面前,双目怒视。甘平看起来颇为文雅,但此时竟不甘势弱地站起,瞪了回去。
“得了得了,若是定国在,你们谁也不敢争。”汤乾知道是自己出言之时,一语让剑拔弩张的二人全都丧了气。程恬帐下第一勇士,非郑定国莫属,若是他在,这种机会也绝不会让与他人,他们之所以争得如此激烈,也正是想借郑定国不在之时露上一手,显显自己的威风。
“况且,我料你们三位便是一起去,也只能被敌将所俘获。”汤乾绕着弯子,却不肯直截了当地说出他心中的推测。程恬轻轻哼了声,汤乾向他望了一眼,这才道:“我料在山上窥我虚实者,必是李均自己,你没听到那升起的是一面紫龙旗么?他之所以不隐形迹,无非是想诱我军派人前去捉拿,结果去者捉他不成,反而为其所擒。”
营中诸将脸上都露出颇为不服的神色,以他们的武勇,都是千里选一的角色,但听汤乾所言,他们在李均面前似乎不值一提,难道那李均比郑定国上师还要强么?
“汤乾上师言之有理,三位无心去攻,他却有心算计,即便是单挑三位不惧李均,但也逃不脱他的阴谋诡计。”程恬插言道,安抚手下大将之心,这是一军之帅的责任。
“如此,就白白让他看了我军虚实,全身而退么?”甘平问道。
“以掌教之意……”汤乾垂下双目,盯着自己的脚尖,却问起程恬的决定来。
“来人,备马,我亲自去会一会李均,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一个英雄了得的人物。”程恬站了起来。
“掌教不可,掌教万金之躯,如何能用在与乳臭小儿的争斗之上?”甘平起身拦住他,道,“还是让小人去斩杀李均,掌教只需在此等侯便罢。”
“上师,你之意呢?”程恬有意没有直接答复甘平,而是去问汤乾。
“甘平祭酒说的极是,掌教无需冒此大险。”汤乾面上浮起笑容,道:“不如令人悄悄围住那山岗,让李均无处逃走。”
“哈哈哈……”程恬大笑起来,深深看了汤乾一眼,这个教习对身为上师仍心有不足,还想成为掌教之一吧。“请汤上师放心,我此去只不过与李均会会面,说上几句话儿罢了。汤上师、马祭酒,你二人留在帐中,令全军作好追袭准备,只等我令下,便拔营攻击。穆贵,甘平,你二人领本部人马,随我上山!”
紫色龙旗升起之后,李均与孟远等在山上等了片刻,便见山下营寨门户洞开,士兵们纷纷集合待命,一队人马约四千人开始大摇大摆地向山岗处过来。刚看到时,李均还只是微微动了下眉,“唔”了声以回应孟远“敌军行动秩序谨然,颇知兵法”的称赞,但片刻之后,他的眉头便锁了起来。
“敌军为何前进得如此慢,莫非有诈?”他在心中自问。如果是来捉他,那敌军要么快马加鞭赶上来要么偷偷摸摸绕过来,却绝不应如此大摇大摆从容不迫。
“探马,立即回头,替我看看退路有没有异,如有风吹草动,便速来报告。”在命令探马去了解退路是否有敌人潜伏之后,李均左思右想,也觉得自己的布置并无漏洞,但为何心中的不安,却如此强烈?
“统领快看那旗帜!”身旁一将忽然呼了起来。
“掌教程……”李均默默念道,紧接着脸色大变起来,他自领和平军以来,还从未如此震惊过,他问道:“莲法宗五掌教里,有几个姓程的?”
“只有一个程恬,我曾向大哥报告过。”王尔雷胖大的身躯,无论如何也不象是一个流浪儿出身的年轻人,“程恬负责南路莲法宗,手中有二十万大军。”
“糟糕!”李均在心中惊呼起来,但脸上的神色却转为平和,孟远却从他身上灵力的波动之中意识到激变的发生,问道:“怎么了?”
“你说的不错,这定然是莲法军从别路抽来援军了。”李均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推测完全说出来。“程恬本在南路与柳光交手,如今却出现在此处,只怕柳光……这是柳光安排的……”
孟远也大惊失色,如果柳光与莲法军暗中勾通,那恐怕不会只是放莲法军安然转移这样简单。以柳光之智,再加上莲法军庞大的数目,和平军确实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王尔雷,近来没有南路的消息吗?”孟远问道。
“近十余日南路消息断绝,似乎在进行大战。”
“可惜,没有南路的确切消息。”孟远听了长长叹息,虽然苦儿营在探听情报传递消息上有着无可替代的作用,但对于和平军来说,这终究是非正规的情报组织,它的缺憾在日益激烈的战争中也暴露出来。
“无妨,反正有人给我们送情报来了。”李均神态已经完全正常起来,目光炯炯盯着渐渐接近的莲法军,“这来者必是程恬,他只带少许人马前来,不是来交战的……”
又等了片刻,这四千余人马终于近到身前,只见两面青色旗帜左右分开,旗下闪出一骑白马,马上端坐的,一身古铜色盔甲,正是程恬。
“李均统领何在?”双方相距尚远,程恬便放声问道,他年纪也不过四十出头,颔下长须,在风中微摆,显得有些零乱,也使得他看起来年纪要比实际上长一些。
“在下正是李均。”其实无需报名,程恬的目光便聚在头戴赤龙头盔的李均脸上,两人目光交击一下,却未闪出火花,似乎都只是熟人之间的一次注目而已。
“果然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