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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恰好就被士兵发现。
顾绯跟着纪览晴在暗中观察,军方大院门口堵着许多百姓,有人手里还举着火把,拿着刀棍武器,前方被绑起来一整排人。
幽暗的光线下,人的眼睛里映着恐慌、兴奋、紧张,映着周围摇曳的光影,像妖魔张牙舞爪。
持枪的两排士兵中间,一个军官在拿着喇叭大声喊话,一一指认绑起来的那排人的身份,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受联管会雇佣搅混水的流氓惯匪,谁曾干过什么恶行都被逐条报出,顾绯看见曹正武也在其中,他在内区门口那一出闹剧许多人都知道。
“这是别有用心之人蒙蔽大家、企图毁掉我们来之不易的安身之地……”扩音器扩放出来的声音充满愤慨,喊得有些沙哑,更增加感染力。
军方的动作是有条不紊的,似乎早就预料到一切发展,顾绯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之前一直在放纵敌人的得意,谁知道有没有亲自推波助澜?
她站在高处朝不远外的联管会小楼望去,小楼已经被团团围住,两方人马持枪对峙着。但军方这边的热武器供应明显更充裕。
双方在互相喊话,劝对方放弃抵抗,联管会那边已经渐渐落入下方、气势萎靡。
另一处大部分联管会中高层官员居住区也被围了起来,那些人躲藏在特警队的重重保护中向外面举枪的军人劝说,一部分人表情掩盖不住地惊惧,先前被权欲冲昏的脑袋此时才开始降温。
有一队特警被他们嘱咐了什么任务,跟对峙的军人交谈了片刻,有些无奈地回身朝官员们走去。
孰料他们刚走近那群官员,突然就举起枪对准了他们,竟是临时倒戈了!
一下子特警队伍里乱了套,有举起枪对抗的,还有不知道枪往哪里瞄准的。被围在中间的一群人慌张叫唤,嘈杂中陡然传来一声狠狠的骂声,“操!”
一个年轻的特警突然把手里的枪狠狠摔到地上!
“老子不向自己人开枪!”他眼圈红着,恶狠狠地瞪向周围。
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过了片刻,又有人放下了枪。
随后就像被传染了一样,带着愤怒的喘息、枪摔在雪地的沉闷声凌乱响起,士兵们也统一地把枪收回胸前,只是沉默涌上来包围住这群神色各异却无不激愤的汉子。
“军方埋的一颗好棋啊。”
顾绯眼看着那第一个摔枪的特警和倒戈的队长瞬间对了眼神,随即撇开。
而此刻,百米外突然有一道高壮的黑影纵身一跳、跃上房顶!
黑影足足跃起三米多高,随即手脚并用地在房顶快速移动,他看上去是男人的体型,身高至少有两米,体格异常地健硕,眨眼间已经逼近这边。
顾绯刹那看清他光溜溜的头皮盘踞好几道硕长蜈蚣般的缝合线,露出的那张脸已经不似人类,整张脸变形地像打碎后拼凑出来一样,眼睛暴突、眼白充血变红,口角的涎水不断滴落下来。当他看向下面的人群,目光狰狞而充满残暴的杀戮欲望——他猛然纵身扑跃下来!
这个野兽一样的人从喉咙里滚动出低低的吼声,锋利如爪的双手撕向旁边惊乱的人群,顾绯的身影也在此刻动了。
她刹那就出现在男人背后,一手狠狠抓向男人后心,一手欲扣住对方脖颈,同时脚尖踢向对方腿弯。孰料对方跪倒在地竟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仍旧狠狠扯住了前面欲躲避的士兵的小腿,用力一握、骨碎声和惨叫几乎同步响彻。
“怪物、怪物!”旁边的人也看清这黑影的模样,惊惶地喊出来,刚才丢掉枪的人此刻又纷纷捡起,被围住的官员中有两个人露出惊恐焦急的表情,眼神闪烁地打量周围,似乎打算伺机逃跑
。
怪物握着士兵的腿将他一甩就砸到旁边,顾绯的手正要重重贯穿他的身体,她突然顿了顿,怪物此刻竟还没有注意她,她忽然发现他的眼神突变,冰冷的杀戮中一点迷茫浮现,随即扩大成占据一切的仇恨!
怪物眼里燃烧着烈火,死死盯向人群中一个方向。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朝着那个方向,顾绯佯装阻拦不及地松开手,对面的人群连滚带爬逃开,枪声响起来。
子弹射在那怪物身体上,发出一种穿透厚厚皮革的声音,怪物似乎没有痛觉,他速度极快,置身边好几个士兵不理,尖利的爪子最终抓住了一个矮胖中年男人的脖子。
“救、救我——”男人破碎绝望的声音刚响起就戛然只剩“嗬、嗬”的出气声,随即断了。长长的爪子穿透了他的喉咙。
一发大口径子弹重重穿透怪物的脑袋,他的身形瞬间僵直,眼睛里划过一丝迷惘,随即在刹那清明后彻底黯灭了光彩。
顾绯看见一道灵气化刃悄然割裂那怪物的上身,他的衣服从裂口滑落,敞开一大片骇人之极的手术刀口、插管口。她怔了怔,心有所感地朝一侧抬起头,远远瞥见师父的身影闪过。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还不回来。”师父吩咐道。
“师父。”片刻后她就到了面前。
“你还记得我说过,不要再被这些琐碎小事绊住心神么?”师父的声音淡淡地,却透出顾绯许久不曾感受过的严厉。
“为什么?”她蓦然觉得一阵委屈,忍不住冲动地质疑出口,“师父不也带了人回来?”
“那个人有带回来的价值。而这些,”穆棠抬头看着黑暗地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权力纷争、生存空间的争夺,是他们必然的经历,不值得耗费时间。”
“值得?不值得?您永远都这么看世界吗?”
“对。”
“那我,我算——”我算什么。顾绯在刹那冲动后戛然住口,有些懊悔地看向师父。
她竟看见他眼里的迷惑。
“你……是师父很重要的人。”穆棠沉吟地说道。仰起脸,目光看向远方,掩盖住眼底那份理智下紧紧裹缠的迷惑和酸涩。
顾绯是他疼爱的徒儿,他希望她得寻大道、一路平顺不受磋磨,然而如今见到她为种种人、种种事分心,他心里升起的竟不是责怒而是说不出的闷窒。她已经不再心里只惦记着他、眼睛只追逐着他一个人,对她来说重要的人变得那般多,她的眼神甚至极少在他身上停留。
然而对他来说,重要的人仍然唯有她一个。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想要的又该是什么样?顾绯转世后冷心冷情地向道吗?不,穆棠只要一想到他曾经那么纯挚热烈的小徒儿脸上再也没有笑容,就忍不住感到心中愀然。何况道是顾绯自己的,他哪怕身为师父,也不能肆妄干涉。
然而刚才,他却忍不住想叫她回来,叫她就像从前一样跟自己呆在一块。
从前他觉得顾绯痴恋自己不妥,想让她断了那个念头,而今得知顾绯修炼的是至情道,穆棠越来越深地陷入迷惑之中。
焚心阵只是强行的镇压,她到底是了断,还是未断?……他又希望她断,还是不断?穆棠一次次拷问本心,碾磨在理智与那挥之不去的酸涩之间。
情乃道之一线,当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仿佛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自己功德完善、道心却未圆满的缘由。
然而问世间情为何物,修途一路来是何等漫长而寂寥,他的师父是因他而死,他的挚友背叛了他,他见过太多人心的虚妄不可测,道心日坚,情感日薄,时至今日,唯一放在心里的也就这一个徒弟,若要问情,他还能落到何处?
顾绯看着师父站着久久不动,悄然退去了。她转身时回望了一眼,师父的身形映衬在清冷的雪夜里,说不出地寂寥。
她的心脏好像被刺痛了一下,但脚步仍旧没有停留。
她看不见自己离开的那一刻,穆棠脸上霎时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第二十七章
师父那恰到好处地一出手,让怪物伤痕累累的半身暴露在周围所有人眼里。那种伤口,让人一眼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群情激愤,消息根本掩盖不下来。
兵荒马乱的一夜之后,军方果然稳稳奠定赢家地位,为顺应众意不得不雷厉风行地查抄一批政变派的办公室和住宅,其中就包括梁副会长的地下研究室。当时里面的种种景象让参与查抄行动的人无不心颤胆寒、简直不可置信。
军方毫不犹豫把这项大罪扣到败方头顶,狠狠压地他们如过街老鼠再难翻身。而与此同时,他们内部本有意动的少数人不得不暂时收敛起心思。
云城暂时稳定下来后,已经升任新军管会首长副手的纪览晴来感谢顾绯当时首先制住那怪物,又告诉她军管会下达一项有偿任务:由军方和巡逻队共同组成队伍分头探查统计下级乡镇的情况,因为存在一定危险性,任务奖励的工分十分丰厚。但这对顾绯来说,恐怕没什么难度,纪览晴期待地看着她。
顾绯犹豫地猜测了下师父的态度,旋即还是点头了,她选了和顾安村顺路的方向,打算看看乔班长他们怎么样了。
乔班长和莫小远他们在村口见到顾绯高兴极了,不过村里情况并不太好。围墙原本已经修筑了一大半,孰料几日前的兽袭又冲撞塌了不少,伤亡很惨重,村里气氛低迷。
警备站的战士也牺牲了三个,大科告诉顾绯的时候他一贯大大咧咧的表情也变得悲伤起来你。那两天一直有人在说,要是顾绯和她师父没走就好了,最后死了亲人的村民情绪失控地痛骂起来,骂他们没人性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这些事情,战士们都没有跟顾绯说。
此外村里还传开一种说法,说动物能变异人也能,顾绯八成就是变异了,不然怎么从小没听说她这么厉害?
流言的源头查不出来,魏有珍已经死在兽袭中,顾得安倒是侥幸活下来,然而他双腿皆断,只能靠警备站的少量救济好赖活着。在这种天灾人祸不断的世界,这无疑是最悲惨的情况了。
李玉婷在兽袭那夜眼见着婆婆和幼子被几条野狗围住,她竟撇下一老一幼自己逃了。丈夫在外地当兵一直没有回来,趁着村委会去邻村商议情况的机会,她跟回去想在娘家,又被弟弟弟妹赶了回来。
顾大舅也死于兽袭,顾舅妈受了伤自顾不暇,李玉婷的弟妹一贯很看不上她,现在自己家都快吃不上饭,她可不乐意多养这么个能看着自己孩子去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