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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的,若再与红翎无关,谁的嫌疑最为重大呢?亦然曾提到,说红羽自夫人死后,常背着人独自啼哭。真是主仆情深到如此地步?我看她啊,倒是料到了自己日后的处境,自怜薄命呢。”
“既然如此,红羽绝不是凶手了?”苑儿试探。
离春一笑:
“我何时这样说过?”
“我懂得馆主的意思了。若她是偷珍珠、杀夫人的元凶,自然会将红翎扯进来,充当替罪羔羊;可即使她清白无辜,也怕白白受了冤屈,为求自保而出此下策?”
“正是。所以第一天,她只说了些不利红翎的情况,还故作懵懂,假装刚刚开始怀疑,其实心中早就打好腹稿。而‘鬼上身’一事,则藏到肚子里。因为,若有鬼怪出来搅闹,我还会如她所愿,直接疑到红翎头上吗?”
“可是,你又不是大理寺中人,即使相信她与案件无关,于她有何益处?”
“官家的人若不信她,会送她去吃牢饭,她当然害怕;我若不信她,便会在心里戳她脊梁骨,不幸传扬出去的话,她便要遭千夫所指。这难道不可怕?就算没有这层顾虑,她也还是会向我倾吐。通常,与凶案有牵扯的人,无关是不是凶徒,都喜欢随便揪住一人便大喊‘冤枉呀!不干我事’。”
“这女子也真是,即使为了保全自己,也不该全不顾及共事的姐妹。不过,赖给一个说她什么都无法反驳的人,她倒是聪明!”
“小聪明而已。对于不想说的事情,就只会隐瞒;见到扇柄中的匕首,便无法自持,将对我的怀疑和盘托出。毕竟年轻,到底生嫩些。”
“馆主不喜欢嫩的,倒偏爱老的不成?”苑儿轻声打趣。
“你这倒说对了!那赵管事,真是更对我胃口。”
“他啊!”苑儿厌恶道,“这人三番五次败坏自家夫人名节,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你看不出吗?”离春提过一缕长发,放在手里把玩,“我提点你一个。假如,一名女子状告一男子轻薄于她,这被告之人,该如何为自己开解?”
苑儿望天眨着眼睛:
“我若是那男子,必然会讲明,原告号称被轻薄的那段时间里,我根本不在当场,而是在酒楼中与朋友饮宴。再找到当时和我一起的人出来作证。最好能向官老爷证实,以前与这女子多有不睦,她才会上堂诬告……”
“等等。你怎知道这男子就是被陷害的?我说的是,若他真的作过,那要怎么辩白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要真的犯下罪行,不管怎样巧舌如簧,都无法逃避责罚。”
“真是如此吗?我倒觉得一种方法最为有效:被审问时,全不为自己开脱,只说那女子素行不良,与许多男子都有暧昧。最好再收买几个人,现在指名道姓叫上堂来,点出这几位某某某,都是她的入幕之宾。这些话语,听似与本案无关,但大老爷心里却会偏向起来,觉得这般不知检点的女子,还说什么被人轻薄?之后任她说破天去,也不可信了。这男子要再聪明一些,接下来就会自承罪行。官家只会认为,这更加表示他问心无愧。即使确有其事,也是那女子勾引在先,这一下被害者和加害者的地位,可就颠倒了。既然这男子并非主动犯案,加上自首,就算不能免罪,也可以减轻责任了。”
苑儿面色苍白,不敢相信人竟可以如此阴狠:
“你这法子,也未免太毒了吧?”
“远远称不上这个‘毒’字呀。”离春冷漠地笑着,“说这故事,不过想告诉你,若要一名女子求告无门,最好的方法便是把污泥浊水泼她一身。那封家管事所用的,正是这种手段。”
“人都死了,还能说出什么?”
“赵管事可不这样想。他笃信鬼神,生怕夫人的魂魄对我道些不利于他的事情。所以,他要不厌其烦地在我心中种下‘夫人是坏女人’的印象,那样我还会听信她的话吗?”
“他怕的是什么?怕夫人说‘赵管事便是杀了我的凶手’?”
“也许。但还有另一种可能,你想是什么?”
“你刚才举那例子,”苑儿一击掌,“他对夫人,心存非分之想?”
“不光是想,甚至已经有了行动。那时他说起红羽,谈到她的日常活计,‘洗笔’、‘磨墨’、‘誊抄诗稿曲谱’几项,都十分正常。说到伴读丫鬟的职责,任谁想都能想到这些。而他居然还多加了一个‘剪烛花’,这般细微的地方,一般人可注意不到。所以,我猜想,他多半是亲眼见过,并记忆深刻。而掌灯之后,红羽陪伴夫人读书,都在卧房内,我断定,他曾在房外偷窥。”
苑儿听得汗毛直竖,不住抚着胳膊:
“这人怎么这样令人呕心?”
“毕竟碍于身份,不能上前动手动脚,只好暗地里搞些小动作了。除了悄悄窥伺,还经常弄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讨好亦然。一名已经育有子女的妇人,想得到她的青睐,从孩子身上下手,不失为一条妙计。男子追求拖着小孩的寡妇时,时常用到这一招。”
“可封夫人不是寡妇,是有夫之妇!想想她也真可怜,家里总有这么个人,在旁边又黏又湿的,像沾在手上甩不掉的糨子,一定不堪其扰。”
“夫人地下有灵,也要引你为知己了!她早已明了他的用意,并形于外地厌烦。据封家多数人所说,夫人宅心仁厚,待下人态度和蔼,而她对赵管事却十分反常,还曾经交待孩子不得收取他的礼物,因为‘那人行事鬼祟,不是好人’。亦然问及缘由,她却不说,逼急了只以‘小孩子不懂’来敷衍。不光夫人,就连红羽这聪明丫头,也有所察觉。她受命看守夫人遗物,并表明只要‘有借有还’,就不算为难她。赵管事自她手中要走诗稿,若她真以为是为了抚慰老爷,又怎么会诸多不满?其实,她觉得必是那人自己扣下来,想留个念想,不会再归还了。”
“其实,他是拿来向你证明,夫人确实春心萌动呢。但,即使他要诋毁夫人,莫成何辜啊?”
“既要弄出奸情,必然需要一名丈夫以外的男子。封家老爷当然不行,也不能污损了自己的名声,剩下的一个自然最是合适。再说,还有一个‘妒’字呢!”
“这可有意思了。一名管事和一名长工,看在谁眼里,都会说前者地位更高。”
“噢?那看在女子眼里呢?莫成和这位赵爷,你喜爱哪一个?赵管事对莫成,如同红羽对红翎。前者都颇有学识,自认为人处世已堪称典范,所以轻视那些目不识丁,不懂得礼仪的粗鲁人,甚至觉得世人都该如自己一般鄙弃他们。偏偏两位后者都形貌出众,行事或许谈不上气度,却认真实在,反而更加讨人喜欢。”
“于是,这有些心机的两人,既瞧不起他们,却又妒恨他们?”
“不错。红羽虽声称,主子待下人们,平平的都很好,但夫人既心地善良,必然对红翎的坎坷经历百般同情,偏疼她些也是应该的。再说,贴身丫鬟本就比伴读的亲近,红羽自然会恼她更得宠爱。而赵管事,自我感觉甚好,只认为他这样的谦谦君子,才是淑女的好逑。莫成拥有他欠缺的年轻英俊,已是怀璧其罪,又蒙他仰慕的夫人如‘故人’般对待,难道还不够可恨?”
“馆主,稍等。”苑儿捏着眉心,脸部凝滞,似在思索什么,“我忽然觉得,情况好像十分微妙。若这两人不是凶手,红羽把偷盗杀人的嫌疑塞给红翎,固然是怕牵连自身;管事坚称夫人品性不端,又说莫成行凶,也确是私心作祟。但退一步讲,剔除自保的意图,他们会有这些说法,也是因为一直看不惯那两人,以为他们低贱卑俗。而你曾说过,通常人一想起处于底层的粗人,便隐约地恐惧起来。会不会,在他们心里,总有几分认为事实正如自己所猜测?”
离春忽地坐直身子,赞道:
“你能想到这一点,真是难得了。”
苑儿顾不上得意,低声叨念着:
“也就是说,这两人的说法,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莫忘了前提——他们不是凶手才行啊。”
“若要判断他们是否凶手,必然要从其他人的话语中,寻找蛛丝马迹。但那些人所说,谁又知道真假?如此互相勾连,实在难办了。”
“这难办的事,你我完成了一半,四人已经解析了两个。”
“剩下的两个,先说封家老爷吧。他让人心里发凉,我可不喜欢!”
“是吗?”离春称许地笑起来,“女子皆偏爱痴情男子,怎么你倒例外?”
“只因馆主教过——子曰:过犹不及!”苑儿透出特别的精灵,“他若一般伤心,只是哭红了眼睛,我倒觉得情真意切。可现在这副模样,怎么看都是别有用心装出来的,只显得虚伪做作。还有孟白探来的消息,都流连烟花之地了,还有什么可说?居然能满口仁义道德?”
“喜欢声色场所的男子,在被人责难时,都会辩解自己并非贪恋醇酒美人,实在是有大事协商,为了国计民生、古圣先贤,必须往青楼一游。所以,这一去实属无奈,怪只怪旁人呼朋引伴,而自己作为那个‘朋’那个‘伴’,只好硬着头皮忍受了。我倒不明白,既然每个都这么不情不愿,最初倡议的那人又是谁啊?”
“馆主真是切中要害!”苑儿微笑道,“我看这封乘云,和那牡丹姑娘,多半不会毫无牵扯。而且,他这般标榜自己,非要作出‘痴情郎’的嘴脸,依我看,夫人多半就是死于他手!”
离春脸色一沉:
“你太过武断了!”
苑儿眼睛回瞪,并不罢休:
“可他若不是凶手,为什么要装腔作势,弄得好像痛不欲生?”
“他自然有道理!一名男子,妻子在世时纳进一群偏房,世人也不能说他薄幸;而正妻亡故,尤其还是暴毙,他很快另结新欢的话,就会被人指戳负心了。况且,他是个商人。他的同行有生意要做时,自然得选择和谁来做。在价格